晚宴十分熱鬨,和南寰使臣喝過兩杯的華旌雲不放心他的小王妃,午後又沒午睡,陪著說話也不輕鬆,晚上還要在這裡坐著,也不曉得她受不受得住。
心頭擔心著,目光自然而然就看了過去,正好迎上小王妃笑意盈盈眸子,心裡頓時又歡喜了起來,乾脆直接起來走到了他小王妃的跟前,彎下腰問道:“可累了,要不要先回去。”
文綿綿伸手拿起筷子夾起一個炸丸子送到他嘴邊,“我還好,還能再坐一會兒,你去忙吧。”
華旌雲的眉眼裡盛滿了笑意,張口咬住了丸子,好似在嚼什麼珍饈美味一般,等著咽下得才叮囑了一句,“要是不舒服就要告訴我。”
“知道了。”
華旌雲轉身,還沒走到他的位置就被一個南寰的使臣拉著說話去了。
“六嫂和六哥當真是恩愛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慶陽緩緩在文綿綿跟前坐下,側首朝她笑了一下,“我可是看的真切,六嫂好福氣。”
文綿綿笑道:“大公主也是好福氣的人。”
“我?”
慶陽笑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六嫂當知我當年之事,我何來‘好福氣’一說。”
文綿綿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你又焉知不是先苦後甜?”
放下水壺又說了句,“我忽然響起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一句話,一切的苦難終將過去,遠方迎接我們的一定是燦爛的曙光,以及無限風光。”
慶陽端起水杯,以寬袖遮掩喝下去半杯,放下水杯手才說道:“六嫂倒是心胸豁達。”
“我又哪裡來的遠方。”
文綿綿拍了拍她的手背,想著她在那樣的情形下遠嫁她國,若是真的過的好必不會如此妖媚,想來這些年一個人在南寰過的不容易,一時感慨便想要和她多說兩句。
“每個人都有遠方,看你願不願意走過去,有的人的遠方一路坦途,景致如畫;有些的遠方無波無瀾,無悲無喜;有人的遠方布滿荊棘,艱險重重,但經受過了困難終將看到彆樣的風景。”
慶陽愣愣的看著她,眨了眨眼,隨即垂首笑了,依然是笑意不達眼底,文綿綿覺得,這樣的笑看起來不僅沒有讓人歡喜,反倒是帶著悲情。
握著她的手,沒讓她在多說什麼,“你是鳳儀萬千南寰皇貴妃,你該要高高在雲端俯瞰眾生。”
她怕再說下去慶陽就會繃不住紅了眼圈。
她不曉得慶陽在南寰過的好不好,不過設身處地的想,遠嫁的姑娘有多不容易,不用想就能知道,好不容易回到故土,迎接她的不是父母姐妹歡喜的眼淚,而是將她當做恥辱,恨不得避而遠之。
今日的慶陽心裡必定是難過的。
慶陽深吸了一口氣,再笑起來又成了那個美豔無邊的南寰皇貴妃,“得閒我來拜訪六嫂吧?”
“好啊。”
文綿綿笑的歡喜,“自從有孕後我就被拘在府中,無聊的不得了,整日都眼巴巴的盼著有人來找我說話。”
慶陽笑了笑,起身緩步回到了她的位置,皇後目光在她身上淡淡一掃又不由的看向了文綿綿,老六媳婦是個自來熟,和誰都能說的上話,誰都能沾上一沾。
可惜了,老大媳婦沒這個本事。
這樣規格的宴會自然是經過層層把關設防,各處小心謹慎,一般的幺蛾子都不太可能鬨到這裡來,極為平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