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仿佛被施了定身術，動彈不得，他隻能被卷到這幽深的漩渦裡。
林昭昭沒察覺林星沉的異樣，她隻盯著李玲。
教室後麵，李玲還在承受著尖酸刻薄的嘲諷責罵，她流著淚，像是想到什麼，她猛地仰頭。
她與教室前麵的林昭昭對視上。林昭昭神情平淡，但她看懂了林昭昭眼裡的意思。
要反抗，要讓他們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她也能給他們造成同樣的傷害，她也能變成他們的施暴者。
狠狠地握緊拳頭，她張開嘴，可是一對上還在罵她的女生，那股子勇氣就偃旗息鼓了。她痛苦地抱住了腦袋。
這邊廂，林昭昭歎息。李玲還是走不出這一步。
這時上課鈴響起，那尖酸刻薄的女生也沒再繼續罵了。李玲又縮到了自己的角落裡。
轉回座位，林昭昭托腮，或許一下子讓她勇敢起來是不行的，她需要時間。
上午第一節課是英語課。
英語老師滔滔不絕地在講台上講著課，音量蓋過窗外絲絲蟬鳴。
林昭昭單手撐著腦袋，一邊轉著筆一邊認真聽講。林星沉手機震動，他點開消息。
戴盛：【查出來了，餘航就是六班的一個書呆子。】
舌尖舔過牙齒，林星沉冷嗤。
以為林星沉在玩手機，林昭昭用胳膊肘戳戳他，低低道：“彆玩兒手機，說好的認真聽課呢？”
林星沉剛收起手機，發現他玩手機的英語老師就嚴肅道：“林星沉，你給我翻譯一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林星沉站起來，掃過多媒體上那一行英文。
Itisimportanttopayattetiontoyourskincare.
他說：“很重要注意你的什麼關心……”
英語老師：“先不說你沒調整語序的問題，就說後麵那個詞，skin，skin你不知道什麼意思？”
英語賊差的林星沉還真不記得這詞什麼意思。衣擺被人拽了一下，林星沉側頭。
林昭昭捂著腦門兒，不著痕跡地給他做提示。她一手指著自己的臉，口中還做著口型：皮膚，皮膚。
淡淡的日光籠罩著她柔和的側麵輪廓，頰邊細小的絨毛被染成淺金色，因她神色有些著急，五官生動起來，連帶著淺金色的絨毛仿若在光影中舞蹈。
林星沉怔然。
英語老師還在催促他，“skin是什麼意思？”
盯著林昭昭清豔的麵容，林星沉脫口道：“skin的意思是……漂亮。”
拚命給她弟做提示的林昭昭：“……”
聽到回答的英語老師：“不知道意思就不要瞎猜猜，什麼漂亮！是皮膚的意思！”
等林星沉坐下，林昭昭“恨鐵不成鋼”，“我都給你提示得這麼明顯了。”
“我是按照你的提示說的。”林星沉說。
“不是，按照我的提示，你是怎麼說出漂亮的？”
林星沉直視她，喉結
滾動了一下，“你指著自己的臉，難道不是漂亮的意思？”
林昭昭愣了一愣。
下一秒，她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忍俊不禁，“你這誇人的方式不錯啊。”
“我沒有誇你，我認真的。”
“拉倒吧，就算我指著我的臉，可我給你做口型了，皮膚的口型和漂亮不一樣好嗎？”
“你太漂亮了，我就看著你的臉了，根本就沒注意到你的口型。”
林昭昭用拳頭抵住唇瓣，卻遮不住從嘴角溜到眼中的笑意，“你真是……”這張嘴可真是怎麼這麼會說。不過不論真假，她都很受用，
咳了咳，她說：“上課彆玩手機了，就你這英語水平還上課玩手機。”
林星沉恬不知恥道：“還有人比我英語水平更低呢。”
“還有誰能比你——”說到這兒，林昭昭噎了一噎。
比他英語水平還低的，還真有。那個連“Verygood”都不知道啥意思的陌生賬號。
她斜他：“彆人都是比誰比誰的水平更高，你好意思跟彆人比誰更低嗎？”
輕哼著，林星沉眼珠一轉，說：“你英語好，你教我嘍。”
林昭昭攤開手掌，“給錢。”
“呃？”
“我教你英語，你不得給我報酬？親兄弟，明算賬。”
林星沉幾乎是沒有猶豫，從兜裡掏出幾張銀行卡，全放到她跟前，“夠嗎？”
“這些卡裡不會一分錢都沒有吧？”他這麼豪爽地甩給她這麼多卡，她有點懷疑。
“當然有錢，這些是我全部家當了，都給你。”
林昭昭：“你把全部家當都給我？”
“嗯。”他沒有一點猶豫，黑黑的瞳仁裡轉著亮光，猶如滿天細碎的星辰散發出來的點點星光。
“好弟弟，你對我真好。”
“你是我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份上，我給你補習英語就不收錢了。”她把所有卡還給他。
林星沉翹唇。
大課間，所有學生陸陸續續去跑步。
跑完步，餘航返回教室的時候，身前多了一個人。
林星沉。
他認得林星沉，不僅因為他是學校裡誰都不敢惹的刺頭，還因為他是林昭昭的弟弟。
林星沉抱臂，因為比他高，睨向他的時候有種居高臨下的蔑視感
。
餘航問：“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嘩啦！”一堆信紙碎片被砸到他身上。那些碎紙片上的內容讓他耳朵一赤，慌忙把碎得稀巴爛的信紙撿起來。
“就你這逼樣還敢肖想我姐？”林星沉冷冷道。
“我……我為什麼不能……”林星沉的氣勢有點嚇到餘航。
“老子說你不能，你就不能。”
“你——”
“嗯？”
餘航害怕地一抖。
“還敢給我姐寫情書嗎？”
“不……不敢了。”
“還敢在夢裡意.淫我姐嗎？”
“不敢了。”
“還妄想摘下我姐這朵玫瑰嗎？”
“不敢了。”
林星沉滿意地牽唇，兩手抄兜揚長而去。餘航籲氣，擦了把額間冷汗。
從操場回到教室的林昭昭收到了陌生賬號的消息。
陌生賬號：【為何Verygood是非常好的意思？】
媽的智障。林昭昭心想他就算先前真的是不知道這是非常好的意思，但現在知道了怎麼還這麼問？
為什麼verygood是非常好的意思？她怎麼知道這倆字為什麼是這個意思，他去問英國人啊。
她劈裡啪啦地打字，還沒把消息發出去，從操場回來的林星沉湊到她身畔，疑惑道：“姐你乾嘛呢？”
“給一個智障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