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1 / 2)

烈火澆愁 priest 9285 字 6個月前

() 宣璣正忙著, 他伸長腿, 用腳丫子撥開書房門,雙手沒離開鍵盤,踢出一隻拖鞋表示跟王隊打招呼, 然後在“哢哢”敲擊的背景音裡問:“那麼問題來了,張昭又是怎麼知道的?”

麵對這種對靈魂的拷問, 王澤沒法回答,隻好顧左右而言他:“都說了這事我一個人承受不了麼……宣主任,你不是休假麼, 忙什麼呢?”

“私活,賺點外快, 你先坐,”宣璣頭也不回地說, “等寫完這段, 我給你倒水。”

此時,他們家雖然不止一個活物,但那一位出場費太高, 宣璣不敢勞動他的大駕。

盛靈淵動手開門, 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出了大力,不搭理人了,自己倒了茶,悠悠然地坐在陽台上的小幾旁擺起棋譜,好像這家裡不管進來個什麼玩意,都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王澤探頭往他的棋盤上看了一眼, 除了“這不是五子棋”之外,什麼也沒看出來。

棋盤是原木色的,盛靈淵身上柔軟的棉質家居服也是原木色的,他略微挽著袖子,周身像是自帶靜音效果,連陽台上的小風都仿佛不敢打擾他。

王澤下意識地屏息,豎起一對腳尖,溜達到書房去了。

定睛一看,隻見宣璣在寫一篇名為“探秘古代風水”,實際是房地產廣告的營銷軟文。

該文引經據典、有聲有色地對一個地段差、戶型爛、隻有價格高得離譜的新樓盤進行了一番包裝,看完,讓人覺得自己買的不是個遠郊區縣小破房,而是一條能蔭蔽子孫的大龍脈……雖然“龍脈”產權隻有七十年。

宣主任,現在確實是沒錢了。

他入職一個月,共報銷手機一對、衣服若乾、本命劍一把,最後一項損失太過巨大,無法用貨幣估量……以及收獲並領養了遠古陛下一位,沒有權利,全是義務。

其實盛靈淵早辟穀了,吃喝都不是必須,有就嘗一口,沒有拉倒,不影響他什麼,給他準備兩件換洗衣服夠用了,反正穿膩了,他自己會用障眼法換款式,雖然洗發水費了點,但好在盛靈淵不挑,十幾二十塊錢一大捅的那種就很夠他用一陣。大部分時間,他都很安靜,安靜得宣璣必須得把書房開一條門縫,時刻盯著人,才能確定這人還在。

憑良心說,陛下節能環保還省事,並不費錢。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來,宣璣就覺得人民幣比大學男生寢室的衛生紙還費——便宜的外賣和垃圾食品再也沒叫過,一去超市,兩腳就跟有自己想法一樣,直奔“有機食品區”,看見遠道而來的進口水果,下意識地得一樣拿幾盒。

坐飛機來的水果不一定比“土著”的好吃,隻是因為要把來時機票錢報銷在單價裡,所以價格才格外高貴起來,但外國產的東西,他一想到盛靈淵肯定沒吃過,就忍不住買。

他自己喜歡的、不喜歡的、他覺得新鮮的……宣璣恨不能把大千世界都打成個壓縮包,一股腦地塞給盛靈淵。

隻要盛靈淵偶爾給一點回應,不管正麵負麵,不管是“不錯”,還是“你們這些後輩腦子有坑”,都能讓宣璣腦子一熱,下更多的單。

刷卡一時爽,還錢火葬場。

普法宣傳片裡教育得對,遠離毒、遠離賭,遠離盛靈淵。

就在這時,宣璣手機震了一下,他右手還捏著鼠標,忙著往他那篇胡說八道裡插圖片,左手順手抄起手機瞄了一眼,看完放下之後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等等——剛才那好像是工資卡賬戶變動提示。

“哎喲,發工資了,”旁邊王澤也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對,咱總部是每月十八號發工資。”

宣璣回過神來,又抓起手機,盯著餘額看了十秒,然後他“哈”地一聲,後脊條都鬆弛下來了,回手把筆記本一拍,單腿蹦起來,一攬王澤的肩膀:“走,喝茶還是咖啡?剛代購一袋瑰夏。”

王澤:“你這不是還沒寫完呢麼?”

宣璣翹著尾巴,活似要當場開個屏,財大氣粗地一擺手:“俗務,不要緊。錢是賺不完的。”

說著,他又順手戳開了一家網店,買了一單。

王澤:“……”

賺是賺不完,但感覺他花完的難度係數不高。

“你剛說什麼?燕隊要來?”

“啊,對,”王澤說,“燕隊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傷那麼重,怎麼不在俞陽多養一陣?”

“俞陽人手不夠,總局怕出事,專門派了兩支外勤小隊到俞陽保護他,”王澤提醒他,“燕隊可是接觸過陰沉祭幕後人的。”

宣璣問:“其他嫌疑人呢?”

王澤接過咖啡,暴殄天物地兌了一大勺奶粉和兩袋糖:“蛇皮在逃,那個瞎子‘銀翳’現在一言不發,木偶女‘死’了。”

“死了?”

“不是,彆誤會,不是咱們嚴刑逼供。那本來就是個木頭雕的死物,能說會動是因為有人遠程操控。這都是玉婆的老伎倆了——隻要有他們不方便露麵乾的事、不方便見的人,玉婆婆就會派手下遠程控製這麼個東西,這樣萬一出點意外,或者被抓住了,他們就切斷聯係一推二五六,反正那木偶上也沒寫他們名。”

宣璣點點頭——據說燕秋山是親自去見過玉婆婆的,隻要他活著,玉婆婆就彆想甩脫乾係。他打入敵方內部三年,現在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王澤歎了口氣:“我真沒想到,他離開異控局以後會做到這一步。有這種老大,我能給他當一輩子跟班。”

宣璣沒看盛靈淵,泡好的咖啡卻被兩枚硬幣托著,穩穩當當地衝陽台飛了過去:“誰偷走的知春,有線索嗎?”

王澤搖搖頭:“現在正著查肯定是查不到什麼了,隻能反過來推——偷走知春殘片的人想乾什麼?我這兩天突然覺得,知春殘片被偷走,也許不是什麼壞事呢,你想,要是那殘片什麼用都沒有,他們偷他乾什麼?你說對方會不會知道點什麼?”

盛靈淵接過咖啡,放在一邊——他不喝這個,但覺得聞起來味道很好,於是暴殄天物地放在棋盤旁邊當香爐用,聽到這,不由得失笑。

這幾個後輩還不死心。彆說高山人的煉器秘法已經失傳多年了,就算當年的微雲大師在世,也接不上一把斷了三年的刀。

“所以宣主任,你說得沒錯啊!知春就是特殊,有人偷,正說明咱們還有機會修複!”王澤轉過頭來,到處尋找支持,“劍兄,你也這麼覺得吧?”

盛靈淵是從來不會因為“為了你好”,就給人說些逆耳的忠言,一般情況下,彆人是作死還是犯蠢,他都漠不關心,他隻關心怎麼哄得對方乖乖被自己支配,所以非常擅長撿好聽的說。

他心裡想:“做什麼夢呢。”

臉上卻一點沒露出嘲諷,拈著棋子對王澤一笑:“確實,但願天不負有情人。”

宣璣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反話,可能陛下覺得鯉魚的後代智力有限,連敷衍都敷衍得很沒誠意。

“你到底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宣璣不耐煩地打了個指響,把王澤的視線重新吸引過來,“往這看。”

王澤連忙坐正,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高山人的煉器法,我了解一點,”宣璣說,“成就器靈有兩大要素,一個是器身,一個是‘成器’的生靈——你可以理解成人的染色體,器身是二十三條,成器的生靈相當於另外二十三條。”

宣璣忍不住看了盛靈淵一眼——提心吊膽地期待,既怕盛靈淵聽出什麼,又想提醒他。

誰知盛靈淵聽完,一點反應也沒有,興致缺缺地把注意力轉到棋盤上,懶得聽他們說什麼了。

宣璣心裡好像漏了個洞,有一瞬間,他的思緒忽然劈了個叉,心想,陛下和天魔劍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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