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這麼一來,羽柴尋身邊的臥底也變多了,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有赤井秀一待在這裡,多少可以轉移一些安室透的注意力。
至於留下赤井秀一的理由也很簡單,自己本來就是為了見到赤井秀一出逃,現在想要他留在自己身邊當然也是人之常情。
赤井秀一確實也沒有拒絕。
就和羽柴尋說的一樣,赤井秀一把前一個任務結束掉之後,組織並沒有立刻給他派發彆的工作,像琴酒那樣無縫接任務的人在組織裡終歸還是少數,大部分成員還是有正常的休假期的。
於是第二天,當安室透按響門鈴然後等待裡麵開門的下一秒,他就對上了FBI的那張臉。
這絕對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會麵。
還好羽柴尋很快出現打了個圓場,這兩人才沒有繼續像大理石雕塑一樣立在門口。
“其實我這邊也不怎麼需要幫忙,”羽柴尋給安室透遞了一杯水,“麻煩你特意走一趟了。”
安室透搖了搖頭:“你受傷本來就是我的問題,就算朗姆先生不說,我也應該過來幫忙的。”
“所以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請儘管開口。”
安室透的表情很真誠,語調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朗姆在那麼多人裡麵一眼挑中他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安室透確實非常適合乾探聽情報之類的工作。
羽柴尋覺得他以後說不定會成為組織情報部的重要骨乾。
——可惜是個臥底。
人都來了,羽柴尋當然不好再把人趕回去,不過問題不大,他昨天特地把赤井秀一留下來就是為了現在。
“我等會兒打算出門去買點食材,家裡冰箱的食物不太多了。”
因為準備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因此羽柴尋昨天特意清點了一下公寓裡的東西,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由於這裡很久沒有住人,公寓缺的日常用品其實還不少,羽柴尋拿出自己早就寫好的購物清單,以此向安室透說明自己出門的必要性。
但安室透聞言還是有些不讚同:“您還是病人,現在最好還是待在家裡,這也是醫生的建議,這些事情我會來做的,本來朗姆先生讓我過來就是為了幫忙。”
羽柴尋表情無奈:“我是傷到脖子,又不是傷到腳,而且一直待在家裡真的很無聊,我也想要出去透透氣。”
“放心吧,超市離這裡很近,來回一個小時就夠了。”
安室透皺了皺眉,像是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卻提前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我會和尋一起去。”
自從安室透進門之後就一直沒說話的赤井秀一忽然開口,他目光平靜地看向安室透:“所以不用擔心。”
赤井秀一很自然地叫羽柴尋的名字,而羽柴尋本人也沒有絲毫意外的反應,顯然,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早就已經默許的事情。
安室透的神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卻在某一瞬冷淡地壓了壓唇角。
但也就是那一秒。
“也許您很信任您的部下,”安室透語氣如常,態度認真嚴謹地給羽柴尋繼續分析,“但事關您的安全問題,把這件事隻交給諸星先生一個人還是過於草率了。”
末了,他很沒什麼誠意地補充道:“當然,我並沒有質疑諸星先生能力的意思。”
赤井秀一全當什麼都沒聽見,安室透對自己的惡意很大,第一次在醫院見麵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雖然他自己也是半斤八兩。
對於一個對自己有偏見的人,你本來也不能指望對方能對你做出什麼公正的評價。
羽柴尋的關注重點倒不在赤井秀一的能力如何,他覺得比較離譜的
是安室透的態度和說法,那嚴肅的感覺就好像他不是準備出去買菜,而是要參加什麼重要的秘密會議一樣。
搞得也太誇張了。
於是到了最後,因為誰也沒能說服誰,就變成了三個人一起出門。
這個結果雖然和羽柴尋原先預料的有所差距,但也不算太差,因為安室透確實如他所願地不得不把一部分原先該用來監視自己的注意力轉到了赤井秀一的身上。
超市雖然離公寓不遠,但考慮到回來的時候要拿大袋東西,還是開車去比較方便。
因為有三個人,羽柴尋非常果斷地把駕駛位和副駕駛的位置讓給了兩位臥底。
安室透負責開車,因為羽柴尋從朗姆那裡聽說安室透的車技很不錯,雖說在市區裡對方也沒有什麼發揮空間,他總不能把普通公路開出賽車道的效果,但是能讓朗姆特意提一句的車技還是讓羽柴尋有些好奇。
臥底在前排沉默無言,羽柴尋則坐在後排光明正大地和桑格利亞發消息。
“昨天晚上有人試圖潛入我們的保管倉庫,被我們值班的成員抓到了,對方似乎是牧野組的成員。”
因為聯合幫派最近越來越囂張的關係,桑格利亞便被派出去處理組織地盤上的小爭端,他曾經有過接近十年的混跡幫派的經曆,因此在這些方麵很有經驗。
普通成員不會讓桑格利亞這麼注意,他會特意向自己提到這個人,就說明對方身上應該確實有些不太一樣的地方。
“那個人和牧野組的高層有關係?”
“是的,他應該和那邊的二把手有血緣關係。”
牧野組的二把手年紀已經不輕了,兩個兄弟幾年前就死了,他的兒子在牧野組也是高層乾部,不可能來乾潛入的工作……也就是說是私生子嗎?
羽柴尋微微挑眉,這個可能性很大,確實是個意外收獲,他打字回道:“有問出什麼嗎?”
“暫時還沒有,那家夥嘴很硬,需要采用一些特殊手段嗎?”
所謂特殊手段,其實就是一些比較殘暴的審訊方式,想要讓人說實話,使用暴力是最簡單乾脆的辦法,但羽柴尋並不怎麼喜歡這種方式。
況且也不一定能得到實話。
這種例子羽柴尋在組織裡見過太多了,普通人可能難以想象,但確實是有人寧願死也要保守秘密的,暴力帶來的過量痛苦除了讓他們加速自我了斷的念頭以外不會有任何好處,甚至死之前還會故意給敵人留下錯誤的引導。
“不需要,把那個人的身份資料給我一份,然後帶去老地方。”
羽柴尋瞥了眼自己的腕表,大致預估了一下時間,繼續回道:“我大概十二點半到。”
回完消息,羽柴尋例行清空聊天記錄,他把界麵切回俄羅斯方塊,然後以一個非常快速的效率開始穩定獲取積分。
車在露天停車場停穩的時候,羽柴尋還在繼續他的俄羅斯方塊,而且看樣子非常專注,一直到安室透下車幫他拉開車門,羽柴尋才慢半拍地抬起頭。
安室透用眼角餘光瞥了眼羽柴尋的手機屏幕,這是個習慣性的動作,畢竟有時候情報就藏在一些微小的細節裡,不過羽柴尋身上顯然沒什麼值得特彆注意的東西,對方得到的積分也足以證明他這一路上的沉迷。
走進超市的時候他們三個人立刻引起了在場大部分人的注意。
這是必然的,羽柴尋白發藍眼的外表稀奇又引人注目,安室透的長相是典型的混血特征,黑色長發的赤井秀一安靜不說話的時候氣勢也很足,反正三個人乍一看起來畫風都和其他人有著明顯的區彆。
羽柴尋心無波瀾。
好在日本稀奇古怪發型和長相的人也不在少數,大部分人隻是略微稀奇地看了他們一眼就收回視線,
沒有過分關注。
羽柴尋直接去了蔬菜區,方便起見,羽柴尋決定直接做咖喱,反正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都對晚餐內容沒什麼要求。
但正當他準備去挑選洋蔥的時候,羽柴尋的動作忽然一頓。
雖然他在這裡生活的時間最久,但羽柴尋也不得不承認日本的確是個非常神奇的國度。
因為你甚至可以在超市的蔬菜櫃裡發現炸.彈,正在倒計時的那種。
羽柴尋有時候會想,組織那些離譜張狂的“暗殺”行動——比如大街上直接開機木倉掃射,大庭廣眾之下安炸.彈,之所以最後都沒有鬨出太大的動靜,很大可能就是因為日本的犯罪率實在太高了。
就算組織啥都不乾,日本一天也要因為各種神奇的案件死掉好多人。
尤其是炸.彈這種危險爆.炸.物,羽柴尋有段時間看新聞就一直很不能理解這種連關鍵原材料都被國家嚴格管.製,按照正常邏輯來說如果不走黑市途徑普通人根本沒可能接觸到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在日本遍地開花的。
隻能說BOSS一直執著於在日本發展勢力確實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地方犯罪天才太多了,什麼密室殺人、偽造不在場證明、延時死亡時間,凶手一個比一個有想法,相比之下,組織這種經常把暗殺行動搞成明殺的行事風格都顯得特彆清純不做作。
羽柴尋看向正埋在洋蔥下麵的炸.彈,先是十分冷靜地把上麵品相最好的洋蔥扔進了購物籃,然後臉上才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慌張。
他好歹也是組織成員,炸.彈這東西也是見得多了,所以也不能表現得過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