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尋看向旁邊不遠處的赤井秀一。
注意到他有些不對勁的神色,赤井秀一立刻意識到他那邊發生了問題,迅速走到羽柴尋身邊。
看見那個正在倒計時的炸.彈,赤井秀一的神情頓時凝重了起來。
剛巧這時,安室透也幫羽柴尋去隔壁櫃子拿完咖喱塊回來,他立刻皺眉開口道:“報警,然後立刻疏散這邊的人群。”
這個點超市的人不算多,但這個超市位於大樓的地下一層,如果這裡爆.炸,帶來的連鎖反應會非常危險。
不過話落,安室透立刻往羽柴尋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剛才其實有些過於莽撞了,正常組織成員遇到這種情況直接離開就行,並不會特意多此一舉去做報警這種沒什麼好處的事。
畢竟作為發現炸.彈的第一批人,他們肯定是會被留下來做口供的。而組織成員被帶去警局接受問詢,怎麼想都是一場災難。
但羽柴尋似乎並沒有在意,他甚至比安室透更坦然地直接用自己的手機報了警。
他確實不覺得這有什麼,事實上,Mafia在阿拉伯語裡是避難的意思,那些最早被稱為Mafia的勢力在嚴格意義上指的其實也不是犯罪組織,說是反抗團夥都要更貼切一點。在起源意大利,甚至包括日本的某些幫派,其實也一直都有保護平民的傳統。
西西裡的人們甚至比警察更相信Mafia。
按理說,在日本這個□□甚至合法的國家,組織其實完全可以效仿西西裡的那些Mafia家族更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公眾視野裡,這沒什麼不可以的,黑與白的界限本就模糊,很多把持日本經濟命脈的古老財閥的底子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可惜BOSS似乎不這麼想。
報完警之後,事情當然不是就這麼結束了,警察趕來需要時間,而他們也不能確定超市裡隻有這一個炸.彈。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一個去找有沒有遺漏的炸.彈,一個跑去通知超市的負責人,羽柴尋則是被他們兩個人同時要求出去避難。
畢竟在他們眼裡,羽柴尋的
武力值和超市裡的其他人基本沒有任何區彆。
而且也不清楚那個犯人還在不在這裡,要是羽柴尋不幸遇到,很可能會被當做人質。
說到“人質”的時候,安室透特意往羽柴尋這邊看了一眼,眼底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顯然,羽柴尋上次的行為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赤井秀一也注意到了安室透對這個問題超乎尋常的在意,微微皺了皺眉。
他原先隻知道羽柴尋和安室透出任務結果在遊輪上受傷,但具體是怎麼受的傷卻不太清楚,現在看來恐怕並不隻是安室透救了羽柴尋這麼簡單。
不過現在還是炸.彈的事情更加重要,兩人沒有耽擱太久,立刻開始分頭行動。
羽柴尋耐心地在外麵等待,他想了想,然後給桑格利亞發了一個自己可能會遲的消息。
因為發現得及時,再加上犯人明顯是個生手,區域內的所有炸.彈很快就被排查完畢,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來處理危險物品的警員流程走得非常熟練,讓人不得不去想他到底經曆過多少類似的事情。
安室透表情如常,在他的真正同僚麵前也表現得像是一個不幸遇到炸.彈的普通人一樣。
之後就是例行的問詢階段。
羽柴尋心說他一個組織成員和兩個臥底一起錄口供,這也算是一個非常新奇的體驗了。
不過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羽柴尋是第一個結束問話的,第二個進去的是安室透,他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被安排在最後的赤井秀一正靠在牆邊抽煙,看見他出來,赤井秀一先是頓了頓,然後隨意地把還帶著火星的煙頭捏斷,準確無誤地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其實你不用介意,我不討厭煙味。”
他自己也有一點輕微的煙癮,所以羽柴尋也不太在意這些。
“還是算了,總不能讓上司吸我的二手煙。”
赤井秀一的語氣帶有一點開玩笑的意味,很自然地消除了一些之前因為炸.彈帶來的緊張氛圍。
羽柴尋便也表現得放鬆下來,和他一起靠在牆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說起來,你和安室君似乎相處得不錯,”羽柴尋笑道,“真是太好了。”
按照組織一貫的任務安排,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以後肯定會有很多一起出任務的機會,既然如此,維持明麵上的和平就是必要的。
不過這點也不用羽柴尋說什麼,他們自己顯然也很清楚。
這半天下來,他們之間雖然有些言語上的互相拆台,但其他時候倒是還算和平。
“你是那麼認為的嗎?”
嗯?
這個出乎意料的反問讓羽柴尋微愣了一下,下意識朝赤井秀一的臉上看過去。
“非常抱歉,我昨天其實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對話內容,”說到這,赤井秀一有些刻意地停頓了一下,“關於您的直屬部下。”
羽柴尋原定的人選是他,這件事他其實沒有提前告訴過赤井秀一,畢竟等審核通過再說也完全來得及,隻是當時羽柴尋也沒想到朗姆居然效率那麼高地找來了安室透。
人選一換,就更沒有說明的必要。
而且在羽柴尋看來,赤井秀一確實沒必要在意一個直屬部下的位置,畢竟這意味著更嚴格的從屬關係,事實上安室透那邊也是,如果不是朗姆需要,在組織裡最佳的晉升步驟肯定是直接當代號成員,多個直屬部下的身份其實不利於長遠發展。
更何況羽柴尋昨天才試探過赤井秀一,對方明明表現得很平靜,怎麼今天突然改變了主意?
羽柴尋語氣有些猶疑地開口:“我以為你不會介意……”
“那如果我現在說我介意
,”赤井秀一微微偏過頭來看他,他眼底的情緒幾乎沒什麼變化,隻是聲音因為剛抽過煙有些低啞,“你會為我改變主意嗎?”
有一刹那羽柴尋覺得有東西無聲無息地侵入過來,但也可能隻是錯覺,因為赤井秀一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目光平和地落在他身上。
但很快,赤井秀一就將話題轉到了不會讓羽柴尋繼續為難的範圍,仿佛自己剛才隻是隨口一說。
“哐當——”
羽柴尋被背後的聲音驚得立刻回頭,倒在地上的是之前為了疏散人群而閒置在房門旁邊的幾個臨時護欄。
“抱歉,”安室透臉上帶著一點歉意,神態看起來毫無異樣,“不小心撞到了。”
接著,他轉過頭看向赤井秀一:“到你了。”
赤井秀一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那一刻的氛圍有些輕微的變化,但隨著赤井秀一走進房間,那種短暫的異樣也如同從未存在過一樣迅速消失了。
羽柴尋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看向安室透:“怎麼樣?還順利嗎?”
“嗯,隻是問了些常規的問題,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和安室透聊關於口供的事的時候,羽柴尋的態度一直很隨意,雖然組織成員被警察拉來錄口供這事挺微妙的,但也沒什麼必要擔驚受怕,代號成員在外界的假身份都非常完善,就算明著告訴警方這個人有問題,單從數據庫和身份文件上也很難查出明顯的漏洞來。
貝爾摩德甚至能把自己壓根不存在的女兒的生平經曆都捏造得完美無缺。
“說起來,”安室透狀似無意地開口,“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其實也沒說什麼,他們剛才的對話也就隻有赤井秀一最後的那個問題有些微妙,不過赤井秀一也沒有繼續,態度自然得讓羽柴尋都不好再說什麼。
但安室透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低聲道:“是我疏忽了,非常抱歉。”
羽柴尋:“?”
他感覺自己今天經常跟不上這兩個人的說話節奏。
“……你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安室透臉上的表情遲疑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慢慢開口道:“我想,諸星先生大概不太喜歡我。”
“當然,這也很正常,畢竟某種意義上我是占了他的位置。”安室透的語氣帶了點自嘲,“我之前和你說過,我還在佐藤組的時候曾經被我的隊長搶走過很多次功勞,結果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變成和我的隊長一樣的人,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他對我的厭惡。”
安室透眼角的餘光瞥見羽柴尋後方的門開了,赤井秀一正從那裡推門出來,但他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現似的自然垂眼,目光落在羽柴尋的身上。
“我不想讓你為難,所以如果你擔心因為我影響你和諸星先生之間的關係,我隨時都可以離開,”他的聲音溫和又體貼,“隻要你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