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 / 2)

鬱暖準備留在臨安侯府, 也不準備回宮裡了, 故而當日用了藥,便直接在府中歇下。

皇宮給她的感覺不算很好,起碼沒有家中安謐熟悉的環境令她心安。更何況她也沒有名分,上趕著去宮中作甚?

然而也並沒有人求她歸去, 偶爾會有宮人來府中, 送些新鮮的物件予她,不拘是甚麼好吃的,好玩的, 亦或是女子簪戴的各樣分心步搖, 還有鬱暖喜歡的各色口脂, 一律皆是精致貴重, 多是稀罕物, 鬱暖也覺得有意思, 拿來解解厭氣也很好。

連著一個月, 口脂鬱暖都收到了六十多個不同色號, 各個色係應有儘有,更遑論是頭麵或是玩偶,整整放滿了一整間耳房。雖然多,但都很精確地戳到鬱暖的喜好。

因著人設,她不能過多擺弄那些小玩偶, 或是塗各式各樣的口脂, 戴上奢華精致的發飾,但看著也很滿足了。

而鬱暖蹲在家裡, 抱著某人闊綽贈送的禮物發黴,也漸漸也回過味來。

她不想與他呆在一塊兒,並不代表陛下就會緊巴巴守著她。

他每天要處理的政務解決的國事實在太多,根本就不可能把她拎在眼前,抱著談情說愛,還要哄她開心。

或許也存著晾她的心思,於是他們便莫名進入一種,很小清新的談戀愛模式。

當然,沒有哪個不諳世事的小清新,會送禮送得這樣大方,若不是鬱暖對房屋地產不感興趣,她猜測或許他還能命人捧來幾匣子地契。

她忍不住感歎,他們居然就這麼倒著走過了戀愛結婚的過程,實在可喜可賀。

鬱暖想了半天,也不曉得能回甚麼禮兒,於是非常矯情地送了她自己貼身的香帕,上頭還特意繡了情詩呢。

雖然或多或少,有點歪歪扭扭,針腳很是蹩腳,畢竟無論是她還是鬱大小姐,都沒認真學過女紅,隻算過得去罷了,真要繡詩詞和細致的花卉圖,那實在是一塌糊塗。

但是,他應該還是能看懂。

那就沒問題了。

鬱暖還非常理直氣壯地提醒他,這得貼身帶著,才不負她在燈下苦苦繡了那麼久(三天)的心血。

也不曉得他聽進去沒有。

隻這一月裡,外頭的風聲幾乎不曾傳進鬱暖的耳裡,事情大大小小或有發生,但她還是過得很安逸。

自然,除了前兩日聽聞,陛下降下旨意,給忠國公世子鬱成朗,和武威大將軍府的大姑娘賜了婚。婚禮擬定於今年入夏時節,一並賞賜了好些貢緞器皿。

這事兒算新鮮,陛下即位以來並不多插手朝臣的婚事兒,而自從崇北侯一黨消亡後,原本似先帝一般癡迷佛事的陛下,便攬起了朝政。自然,這些是對於外人而言的,隻算是流傳於底層的一個說法而已,但是對於大部分在中央的大臣,其實他們的日子並沒有甚麼變化。

隻大家都在猜測,陛下此舉是為了甚麼。

忠國公這些年,一向被陛下不鹹不淡晾在一旁,可以說是被先皇坑得很慘。畢竟他娶的媳婦兒是西南王唯一的女兒,這麼些年夫妻和睦恩愛,當權者看在眼裡,這忠國公是年年有賞,每逢佳節都有皇家恩賜,不知多少風光。可看似被瞧在眼裡,但實則兩手空空,並無太多實權。

論實在的,甚麼都沒有。

陛下忽然便給忠國公府又聯了一門親,那還是武威大將軍府,實在有些意味深長,叫人不得不詳細琢磨。

旁的事兒鬱暖一概不知,隻這件事倒是曉得了。

畢竟是娘家的要事,她總歸不能兩眼一抹黑。

而且說到底,這事兒也是她之前張口與他求的。

鬱暖心裡頭也明白,若真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會因為她那一句話,就賜了婚,他不是那樣的皇帝。

原著裡其實忠國公府出現的次數並不多,至少在鬱暖的印象裡很是稀薄,而後期幾乎沒有了,因為似在西南王的事體了結後,忠國公府也垮了,根本沒有和武威大將軍府聯姻。

由於是前期的一條支線,男主具體是怎麼做的,鬱暖身為一個不走心的讀者,還是不記得了。

想想就有些羞愧。

西南王一脈人丁單薄,真論血緣最濃鬱親近的小輩,卻是鬱成朗兄妹倆。可他們還是忠國公府唯二的公子和姑娘,所以生來注定備受榮寵,但肩膀上的枷鎖卻也沉極。

皇帝晾著忠國公,最後若是再利用他們,也並非不能想象。

現下看來,乾寧帝稍許對忠國公府放鬆了兩指,讓他們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許若鬱成朗能得力,將來一府人也未必有原著那般潦倒。

鬱暖有些發怔。

其實很多選擇,對於皇帝而言,都不是唯一的。

就好像原著裡,他選擇利用忠國公府達到目的,最後他的夙願達成,西南王病逝沙場,忠國公府作為個中媒介,也不得好下場。

但現在,皇帝沒有選擇走這條路,他似乎並不準備拿忠國公府為接下來浩大血腥的戰爭鋪路。

鬱暖隱隱有些憂慮。

因為她不能確定,自己在他的決策中占了多少成。若占了許多,她便要擔心,如果她真的按照原劇情自刎而死,忠國公府會不會被推上另一個極端?

畢竟,她根本算不上了結戚寒時。

很快,鬱暖便收到了一張來自忠國公生辰的請帖,就在十日後。

她最近其實有些懶散,挪兩下手指都嫌麻煩,更遑論出門赴宴了。但這畢竟是親爹的壽宴,她沒病沒災的,因為太困了沒去,說出來也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