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 / 2)

白月光佛係日常 雪花肉 9856 字 10個月前

第二日風光整好, 鬱暖從床上醒來時已接近晌午。

這都已然是她的日常了, 會早起才很奇怪,更遑論現下懷了身孕,便更嗜睡些,一日裡睡不足六個時辰便渾身不爽利。

自然, 亦沒人會特意把她叫起來, 皆是縱著由著她。

她下意識輕輕撫著小腹,纖白的手指捏了捏皮上不知何時出現的肉肉,總覺得腰身粗了一圈。

其實肚皮還是很平坦的, 隻是從前有些過瘦了, 腰細得跟柳條似的, 隻現下也不知何時能顯懷。

此時, 戚寒時不在院中。

想想也知曉, 他沒那麼多空閒陪她安胎, 身為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 老婆孩子什麼, 對乾寧帝來說,完全可以擱置一邊,等他何時想起來,再哄也無所謂罷。

更何況,他在原著裡一輩子都沒娶皇後, 鬱暖也自認沒本事當他老婆。誰想天天對著個暗黑係偏執蛇精病, 那心理負擔不是一般的重。

所以他不在,鬱暖還是有些放鬆的。

她仍是睡眼惺忪的模樣, 被清泉服侍著起身梳洗,對著銅鏡,她看著自己的模樣,不由略有些發怔,竟是渙散著眼眸,有些迷茫。

仿佛有什麼與從前不同。

或許是因為……她要做母親了。

她這些日子努力回想劇情,也無法拚湊完全。

她不曉得自己甚個時候,便又會開始重複先頭的痛苦。

她都能預見,真兒個到了那時,自己會怎樣了。

日複一日的頭腦脹痛,到最後寢食難安,甚至無法流利思索,昏昏沉沉整日休眠。那種反反複複的折磨和鈍痛,將會一直壓迫著她的神經和思維。

直到,她妥協。

亦或是咬牙煎熬,最終被折磨儘氣數。

她隻求頭疼的時候稍晚一些,這樣她捱過那段日子的幾率,也便增大很多。

鬱暖的麵容,陡然更蒼白幾分,發絲垂落在頰邊,陽光灑在長發尾端,呈現出深濃近黑的棕意。

過了小半會兒,待陽光斜落肩頭,她卻緩緩翹起了唇角,暈出一對梨渦,周身寧靜疏淡起來。

她又忽然覺得,無甚可擔憂了。

鬱暖並不是鬱大小姐。她的孩子啊,也非是鬱大小姐死去的那個孩子。

因為時間地點各樣的不同,故而一切都不同了。

所以,結局的話,應當也會有些不一樣罷。

鬱暖起身,被清泉扶著緩步出了小院。

她反應過來,才緩緩問道:“他呢?”

鬱暖站在晚春的柳樹下,聽見清泉道:“姑爺很早便出去了,約莫也快歸來了。”

鬱暖點點頭,其實並不放在心上。

因著鬱暖起的晚,故而正院用膳的時間也延後了不少。

鬱暖慢吞吞步行到正院,卻發現其他人都沒到,隻有南華郡主坐在那兒繡花。

南華郡主繡花,就仿佛是一隻狗熊捏著繡花針,怎麼拿都顯得有些笨拙。

當然南華郡主長得很美,外形上並不像狗熊,隻是氣吞山河霸道潑辣的中年婦女的脾性,與狗熊也沒差。

更何況她從小習武,聽說鼎盛時期可以單手捏斷一隻湯勺,不費吹灰。

“咯嘣”一聲脆響,勺柄如蜘蛛網斷裂開,女人單手執勺柄,手腕青筋爆起,卻偏頭含笑凝視的模樣,把青年時期的忠國公嚇得屁滾尿流,為其妻奴的命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鬱暖也覺得他們很登對。

像忠國公這樣的皮皮公,給他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尾巴就能翹到天上去,可能現下的忠國公府就沒這麼太平了。都是緣分啊。

她忽然覺得繡花的南華郡主渾身冒出金燦燦的聖光,身周繞了一圈經文銘文,還有莊嚴肅穆的背景音樂。

拯救忠國公府的女人,你值得擁有,隻要九九八南華郡主帶回家,暖床繡花哄女兒,打罵老公理理財。

當然,這隻是鬱暖淩亂的腦內劇場。

她又開始放空大腦,滿目茫然,隨便想著甚麼事體,垂眸機械啜著溫水,也並不是很在意南華郡主在繡甚麼,或者任何人,甚麼時候回來。

南華郡主飛針走線繡得飛快,就跟打仗似的,並不太有賢惠秀美的感覺。

她又亮出自己新繡的鞋麵,微笑獻寶道:“這是娘給狗子繡的,看,虎頭鞋,喜歡嗎?”

鬱暖的微笑碎在臉上:“喜歡啊。”

所以狗子哪位?

嗯?!

南華郡主看出閨女的疑惑,解釋道:“起個賤名好養活,咱家的孩子天生根骨弱些也是有的,娘也有些後悔,當初應當與你起個賤命,說不得你便不若現下這般體弱多病了。”

鬱暖微笑:“…………”

翠花丫蛋豬婆什麼的,還是算了罷。

但是她並沒有多爭辯,其實無所謂啦。

她的寶寶有名字的時候,她都不在了。

要糟心,也讓他的戚爹爹去糟心罷。

不多時,忠國公也來了正院,這趟是與鬱成朗和女婿一道來的。

隻是氣氛微有變化,忠國公今天都沒有那般趾高氣揚,甚至瞧著有些蔫嗒嗒,自然並沒有表露在外,就是神情中昨日那股得意喜悅,已不剩幾分了。

倒是戚寒時並無甚特彆,還是神色如常,給人一種沉緩平靜的感覺。

縱觀全局的鬱成朗,默默坐在一邊,拒絕出聲。

先頭大清早上朝時,父親便被文臣公然彈劾,陛下並未發怒,但卻罰了父親半年俸祿,勒令父親清廉以自省。

驕奢霸橫,這點完全沒說錯,雖則花的是自家銀錢,橫行霸道雖然有點誇張,但自家父親的確不算甚麼和善友好的權貴,雖則不觸及底線,但雞毛蒜皮小事也能給他數出一痰盂罐了。在皇帝倡行廉風時這般作為,得罪的人又多,實在並不算多聰明。

一家人各懷心思,卻聽南華郡主又笑著給眾人展示了她所繡的東西。

郡主罕有繡品,一年四季也不動幾下針線,於是這趟被所有人口不對心的交口稱讚。

其中最自然的當屬女婿,他甚至禮貌溫和道:“彆有妙趣。”

南華郡主很滿意,舒了一口氣道:“待咱們狗子出生了,便能穿戴上了。”

於是鬱暖喜聞樂見的,看見陛下風淡雲起的微笑,有些細微的碎裂。

忠國公立即拍桌怒斥:“說甚呢?這小名是這般起的?聽著一點兒也不文雅!不成不成!”

眼見南華郡主皺了眉,懷疑丈夫皮癢了,卻聽鬱暖軟乎乎求饒道:“好啦,我覺得很好呀。不過若是個閨女,便不可叫這個名兒了。”

如果是小閨女,小名叫狗子也太磕磣了,即便這不是鬱暖能管的事,也得事先打好預防針。

南華郡主看著女兒因懷孕而有些水腫蒼白的麵容,忍不住柔聲應了。

女兒說甚都對著。

還是女婿好啊,一言不發不置一詞,全程不參與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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