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樣喜歡你(1 / 2)

桑遠遠被帶到一處軟玉砌成的溫泉殿中。

室內一池熱泉, 一望便讓人骨頭發軟,想要好好泡走一身疲累。

她下了水, 倚著池壁,半夢半醒。連日憂心趕路,心神和身體都有些吃不消了。

一縷細細的藤蔓執拗地鑽入雕花大木窗,卡在窗欞上。

它輕輕搖晃,桑遠遠迷迷糊糊時, 忽然便聽到了幽無命那獨特的聲音。

“幾個?”

她嚇了一跳, 以為這個人喪心病狂, 剛從昏迷中醒來, 便要對她做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旋即, 阿古沉穩的聲音響起:“五個。主君,經此一事,幽影衛中應該再無內鬼了。此次主君傷勢凶險, 三人想要借機行刺, 另外二人則是想要傳遞消息,都已被屬下控製了, 等待主君發落。”

桑遠遠的視線落在了窗欞那縷藤蔓上——她又開啟了遠距離竊聽模式。

“好。”幽無命輕輕咳了下,“埋了。”

“是。”阿古道,“截殺桑氏之事, 與舊王餘孽有關。偽造的諭令上, 蓋的正是失蹤的舊王印。多虧了桑王女提醒, 屬下才趕在他們銷毀證據之前控製住局麵。是屬下大意了, 這幾日沒有盯緊邊關軍, 才會捅出那麼大一個婁子!請主君責罰!”

幽無命笑道:“你掌刑多年,何必問我。”

“是,屬下稍後便自領一百棍。主君,此次之事,天都尚無任何消息,是否先行備戰?”

“可。”

“幾個逆賊已拿下了,正在受刑。”阿古的聲音帶上一絲擔憂,“那些被蒙蔽而犯下大錯的將士,該如何處置?”

就怕又聽到那兩個輕飄飄的字——埋了。

幽無命笑道:“殺了接引使麼?賞。”

端的是狂妄至極。

“是!”阿古道,“主君還請好生養傷,此番實在是太過凶險!您自封心識療傷九日,可把那些小廢物們嚇壞了。屬下也嚇得不淺。”

他好像猶豫了一會,又問:“主君難道就不擔心……屬下會對您不利嗎?若屬下也是叛徒,那……”

“那你已身首異處。”幽無命的聲音平靜無波,“去吧。”

“嘿,嘿。”阿古道,“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

寂靜片刻之後,幽無命的聲音緩緩飄了出來。

“去不去看小桑果洗澡呢?”

桑遠遠:“……”

她趕緊爬出池子,換上女侍為她備下的新衣,推門出去。

女侍直直把她帶到了幽無命的寑殿。

隻見他倚在溫玉靠枕上,鬆鬆地披著件袍子,胸膛半敞,箭傷仍在滲著血。

見到桑遠遠進來,幽無命愉快地眯起眼睛,衝她招了招手:“過來。”

桑遠遠走到他身旁坐下。

他‘刷’一下,把一張文書遞到她麵前,長指斜斜地點著一行字,道:“小桑果,你當真是這般尋死覓活,非要和我在一起麼?等我提親都等不得?”

桑遠遠吃力地辨認著文書上的字樣。

上麵記載的便是她用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幽軍放人的始末。

他倒好,斷章取義,說她死活要賴著他。

“你還有心思取笑我,”她道,“還不趕緊想辦法了結此事?你現在,哪有實力與天都作對?”

他探出長臂,把她攏到了身邊,開開心心地說道:“死有什麼好怕的,隻要在死前能和我的小桑果共赴巫山,牡丹花上死……”

桑遠遠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雪白的臉頰上飛起一抹紅暈,她氣咻咻的樣子讓他更是心情大好。

他悶笑起來。冰涼的唇動一下,再動一下,好似在親吻她的掌心。

她頭皮發麻,急急收回了手。

幽無命笑得愉快極了,他湊了上來,覆在她耳畔低低地道:“這有什麼好害羞。小桑果,你知道麼,那一日,若不是遇到一點阻礙……”

他意有所指,目光仿佛帶著溫度,在她臉上灼來灼去。

“我早已經進去了。”

最初她還愣愣的,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等到反應過來時,隻覺渾身血液都湧到了腦門,恨不能抓起他身後的靠枕,摁在那張可惡至極的俊臉上。

“韓少陵當真是沒用,”他還在那裡笑,“便宜我了。”

她惱羞成怒。想走,手腕卻被他緊緊攥住。

幽無命一臉驚詫:“小桑果你想哪裡去了,我說的是闖進那邪陣中救下你——韓少陵不是也身在薑燕姬的宮中麼,這英雄救美的好事,竟便宜了我。小桑果在氣什麼?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

桑遠遠可信了他的邪!他方才那流裡流氣的模樣,說的分明就是……

“我要和父兄聯絡!”桑遠遠閉了閉眼,道,“他們一定擔心壞了!”

幽無命鬆開她,抬起雙手,大大地比劃了一下。

“我已給嶽丈送去這樣多的玉簡。”

桑遠遠稍微定了定心。既然已送出玉簡,那便隻能等了。

她的視線忽地落在他敞開一半的寬袍上。

他有胸肌,線條極流暢,絲毫也不顯突兀。細布包紮著箭傷,距離心口不遠不近的地方,赫然印著一枚紫黑的手印。

她想起小五說,他中了一記毒掌,又挨了一箭。

這枚掌印很是小巧,一望便知道出自一個女人的手。

幽無命低頭看了看,隨手拉攏了衣襟,懶洋洋地瞥著她,道:“這麼饞我?”

桑遠遠:“我隻是在想,你有多久沒有洗澡了。”

幽無命:“……”

她的唇角浮起一抹得意,彎起的眼睛裡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笑,晃得他有些頭暈。

他略緩了片刻,一條胳膊重重搭上她的肩。

“正好,傷患需要幫忙。”

桑遠遠:“……”

她被這個看著精瘦,其實沉得離譜的病患押到了溫泉殿。

褪去鬆鬆垮垮的外袍,他隻著一條中褲,踱進泉水中,倚坐在池壁邊上。

包紮傷口的細布被水浸濕,桑遠遠有些束手無策。

他隨手把它扯下來,扔到一旁。

“下來。”

桑遠遠猶豫片刻,穿著衣裳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