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州芙蓉脂(2 / 2)

修行過程中,汲取靈蘊的速度確實也是遠超常人,但這些日子修煉下來,卻發現該遇瓶頸還是遇瓶頸,完全沒有半點開掛的感覺。

此刻,她再度衝擊瓶頸,更是清晰地感覺到了後力不繼。眼見到了臨門一腳時,靈蘊又一次接續不上,仍然功虧一簣。

周身的靈蘊泛起了草綠,那層代表著晉級的粉綠向著四周散去,即將化成木靈本源,複歸天地。

桑遠遠暗暗歎息,決定先歇息片刻,養一養精力再嘗試衝擊。

便在這時,一道迅猛的靈蘊漩渦突然生成,那些正在逸散中的木靈毫無抵抗之力,被漩渦挾裹著,衝入她的身軀。

桑遠遠不假思索,將它們死死薅住不放。

瞬間,腦海一陣清明,周身盈盈放光,粉綠的色澤流淌過肌體,一股充實的力量感氤氳全身。

晉階了!

她長呼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竟已入夜了。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幽無命。她知道是他出手幫助了她。

側邊行著一位挑燈將士,盈盈冷火照在幽無命白得過分的漂亮臉龐上,讓他看起來很像一位又冷又俏的奪命閻羅。

他垂目瞟了她一眼,黑眸之中浮起一縷驕傲,好似在說——對你而言難如登天的事情,對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謝我,我不會理你。

於是桑遠遠平平靜靜地轉開了視線。

幽無命:“……”

她此刻也沒功夫應酬他。

晉級靈隱境二重天之後,最顯著的變化莫過於周遭的細微聲音變得更加清晰了。

原本在這樣寂靜的曠野中,凝神去聽時,耳旁隻能夠捕捉到一整片白噪音。

但此刻,那些聲音竟是清清爽爽地劃分出了脈絡,隻要她有心去聽,便能分出哪些是小蟲子在活動,哪些是有人在低語,哪些是草木自然生長發出的‘簌簌’聲。

她能感覺到,這些聲音在滿地草木之中傳遞,與她體內的粉綠色靈蘊隱隱共鳴。

她的心頭泛起一陣狂喜。

現在她百分之百可以確定了,那時靈時不靈的‘竊聽’能力,正是修為晉階的附贈技能。

隨著修為提高,她能夠感知的範圍必定會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隻要有草木的地方,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過她的耳朵!

原來靈根純粹到了極致,還是有些益處的。

桑遠遠深吸一口氣,打算再接再厲,繼續修煉,說不定一會兒幽無命又看不過眼,duang地給她來一下,抵她辛苦好幾日。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幽無命的身體懶懶地動了下。

他取出一枚泛光的玉簡,遞給桑遠遠。

“幽無命。”玉簡中,傳出一個壓抑著顫抖的聲音,“你把小妹,怎樣了?”

玉簡送

到桑都了!

桑遠遠正要接過玉簡答話,便見幽無命‘嗖’一下收回了手,把玉簡放到嘴邊,惡意滿滿地說道:“吃了,你奈我何。”

玉簡對麵清晰地傳出幾聲抽氣。

桑州王的雄獅咆哮傳出:“豎子找死!”

桑遠遠趕緊回身,抓住幽無命的手腕,委屈巴巴地瞪著他。

他輕哼一聲,手一合,捏碎了玉簡。

她眨了下眼睛,頓時淚盈於睫。

幽無命:“……多著呢。”

他一連取出七八枚,拍到她的掌心。

“我可以單獨和他們說說話麼?”她望著他,麵上泛起羞澀,“當著你的麵,有些話,我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幽無命不怎麼高興,衝著遠處揚了揚下巴,道:“正好,孤也聽不得桑成蔭這老東西的聲音。”

看看,都稱孤道寡了。

桑遠遠害羞地笑了下,一手握著玉簡,一手抓著他的胳膊,翻下雲間獸,跑到了遠處。

幽無命盯著她的背影,黑眸逐漸深沉。

她的聲音越去越遠——

“父王,截殺我們的那件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幽無命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短命的腦袋,道:“你看,我給她機會了,她若是要跑,或是要算計我,那她將會變成世間最可憐的人。我不會同情她!”

短命噴了噴鼻水。它覺得這個主人就是喜歡想太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不想太多的話,它的主人早就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人。

所以到底應該不應該想太多呢?短命覺得這個問題太深奧了,它雖然腦袋很大,但實在是想不明白。

“你說,”幽無命的聲音更加輕快,“她若要算計我,回來的時候會對我說什麼?是不是說——”

他捏起嗓門,晃著身體,學著女子的聲音和腔調,道:“幽無命你放心好了,我已說服了父王,隻要你跟我一起回桑州,便能解決所有的事情!”

他停頓片刻,氣息沉寂,聲音染上了陰沉殺意:“根本不可能解決。薑雁姬不會認那些證據,這麼好的機會,可以放狗來咬我,她又怎會錯過。”

“都想要我死。”他慢慢仰起了腦袋,“我會先讓你們死。”

“這個世間,沒有一個人,會真心對我好……喜歡我,那又怎麼樣,她不可能為了我與整個世間為敵。你看,一旦有那麼一點點機會,她便要背著我做什麼事情,為她自己安排後路……我要殺了她,等她回來就殺掉!除非……”

“她過來先親我。唔,那我便讓她再多活一陣子。”他伸出紅信尖,緩緩碰了碰上唇。

短命搖了搖毛茸茸的腦袋,長長歎了口氣。

此刻,桑遠遠剛剛與父母兄長商談完畢,她握著最後一枚玉簡,站在遠處,靜靜地諦聽幽無命的自言自語。

她知道他獨自一人的時候,經常嘀嘀咕咕自說自話。

果然,他依舊信不過她。

這個男人太沒有安全感了。

她捏了捏最後這枚玉簡,心中把方才和父兄商定的計劃再過了一遍,然後平了平呼吸,跑回幽無命的身邊。

他懶懶地挽著韁繩,漆黑的眼睛安安靜靜地望著她,看不出情緒。

他畢竟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不想讓彆人看出情緒的時候,他就是一片深沉的海,無人能夠窺探。

他騎在雲間獸身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她也沒有貿然說話,她的胸脯起伏得厲害,像是一時勻不過氣。

刀尖上的舞者,時時都在考驗演技。

她知道,在外長城尋回短命的事情,幽無命必定會起疑。再加上她又聽到了關於‘督主’的那些話,他一定猜到她在聽力方麵有某種異於常人的能力。

所以方才他的話,真心有,試探也有。

她若是真的一回來就親吻他,那才真是完蛋了——他便會認定,她做的一切,都隻是在迎合他,而非真心。

她喘了一會兒,氣息終於均勻了。

她衝著他笑。

“我與父親商定了一個計策。”她彎著眼睛,“你附耳過來,我說與你聽。”

唇角飛揚,小臉上滿滿都是得意。

幽無命怔了下。

黑眸緩緩轉了半圈,唇角勾起一抹笑,他俯了身,把耳朵遞到她的麵前。

她稍微踮起腳尖,雙臂環住他的頸,鼻尖抵著他的黑發,細聲細氣地在他耳畔低語。

少頃,她鬆開他,雙眉彎得更高,用一副求誇獎的語氣問他:“如何?”

他立起身體,打量她片刻。

她仰著臉蛋,坦坦蕩蕩地與他對視,目中滿是驕傲自得。

幽無命忽地笑了:“倒也隻有桑成蔭來鬨,才有幾分可信度。”

他細細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沒有太大的破綻。

如果桑州有誠意要出手的話。

“小桑果,”他傲慢地仰起了頭,自上而下睨她,“隻談這件事的話,何必要避著我呢?”

便見她的臉蛋上氤氳起兩團淡淡的紅色。

水潤的大眼睛輕輕閃了兩下,少女特有的嬌羞濃濃地溢出來,令他的喉嚨不自覺地泛起一陣乾澀。

“我怕你成親之前,情難自禁……”她把雙手握在了身前,無意識地掐起指甲,“便問了問母親,初次做夫妻,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事情……”

幽無命重重一怔,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忽然便啞了:“嶽母怎麼說。”

“母親說,若能等到成親之後,那是最好,她自會為我備好嫁妝。若你實在等不得,可,取白州特產,芙蓉脂,塗、塗著用,便可、可……將損傷疼痛,降至最低……”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幾不可聞。

幽無命愉快地揚起了唇角。

“好。”

他把她一把薅到了短命的背上,雙臂環住她,把下巴擱到她的肩膀上,睨著她通紅的耳垂,心情不由大好。

“小桑果,”他語聲魅惑,“你就不想親吻我麼?”

她看了看四周,低低道:“人太多了。”

幽無命大笑,一扯韁繩,短命便遠遠將大軍甩在了身後。

他們的第一次親吻就是在荒野上。

此刻仿佛情景重現。

今日無月,一點星光映在彼此眼眸中,夜色彌漫,一雙人隻餘剪影

他用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垂下頭,沒有急於吻她,而是細細地感受她的呼吸。

“小桑果。”清潤的聲音染上一抹沙啞,“教了你這麼多次,該學會些了罷?”

她的心莫名就很真實地慌亂了一下。

這個氣氛很不對勁,他的氣息好像無處不在,鑽進她的毛孔,讓她有些頭暈,心跳越來越響亮。

呼吸漸急,他終於吻了下來。

一陣驚悸從心底泛起,蕩向四肢百骸。

輾轉片刻,柔情加深,他的雙手收得更緊,恨不能把懷中的人兒摁死在他的身上。

大軍漸近,他鬆開了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啞聲道:“芙蓉脂麼,斬了韓少陵,即刻帶你去買!”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