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秘紅紗女(1 / 2)

與帝君遇刺這等大事相比, 皇甫俊自然隻能靠後。

兩名咬得最緊的至強高手當即返身掠向帝宮, 幽影衛壓力驟減!

直到這時, 桑遠遠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幽影衛分出六個人, 不再撤退,而是正麵撲殺向獸騎。

其餘的人都沒有回頭。

誰都知道, 六人這一去,十死無生。

其中一人大笑著說道:“最後一個, 記得收屍!”

其餘五人爽朗應道:“哎!”

笑語悲壯。

這是桑遠遠第一次對‘戰友’這個詞有了最直觀的體驗。

她緊抿雙唇, 反手攬住幽無命的腰,儘量撐住他的身軀, 讓他省些力氣。

追兵被成功擋下,一行人繞過幾條巷道,與接應的人碰頭,很快便有人處理乾淨了身後的痕跡,幽人像是遊進大海的魚兒一般,消然沒入天都的人潮之中。

這一次行動共出動了十九人,回來的剩下八人。

眾人回到了幽州在天都的一處暗中據點,這裡環境尋常,像是一間普通的民宿。

幽無命一到安全的地方就倒下了。

他隻來得及對她說了三個字:“我要自……”

桑遠遠呼吸一滯。

上次他答應過她,自封心識療傷之前,先知會她一聲。

話未說完便倒了,可見他傷得有多狠。

此刻, 帝君遇刺是怎麼一回事、皇甫俊是死是活, 都不再有人關心, 眾人圍在幽無命身邊,個個額角迸出青筋,眼眶睜得渾圓,七手八腳攙住了幽無命。

桑遠遠忽然小小地一驚:“阿古將軍。”

“在!”阿古凝重地望向她。

“勞煩你派人冒險走一趟。韓十二與一個冥族在一起,此刻應當正前往那間茶樓。若有可能,將那個冥族搶下或者殺掉,千萬彆讓他們利用那個冥族救了皇甫俊的命。我們的人,不能白死!”

這一瞬間,桑遠遠覺得自己完全是個無情的機器。這才穿越多久啊,她居然已經可以麵不改色地下這樣的命令了。

眾人齊齊一震。

“是!”阿古鄭重其事,當即點了兩個沒有受傷的手下,親自帶著人出去了。

幽影衛把幽無命搬到了床榻上。

桑遠遠用剪刀裁開了他的衣裳,露出了受傷的胸膛。

右邊鎖骨下凹陷了一大塊,骨頭斷了兩根,左邊的箭傷迸裂了,鮮血淋漓。

胸膛上青了好幾處,是與皇甫俊硬拚的時候震出的內傷。

桑遠遠深吸了好幾口氣,看著幽影衛們忙前忙後,替他接續斷骨,敷上傷藥。

“主君傷勢太重,必須儘快治療。”小五擔憂地說道,“希望阿古哥可以順利把那個冥族帶回來,這樣主君便……”

桑遠遠打斷了他:“他不會接受。彆考慮那個冥族,想彆的辦法。”

小五錯愕地望著她:“為,為什麼……”

桑遠遠抿了抿唇,輕輕搖頭。

這是幽無命的逆鱗。

他絕對不會答應用一個冥族替他續命。

那會讓他徹底發狂。

“那我去抓幾個醫者回來。”小五道。

桑遠遠微有遲疑:“對方知道我們有傷員,必定會盯緊藥房和醫者,你千萬千萬小心,安全第一,不可逞強。”

“是!”

幽影衛各自去處理後續的事情,屋中忽然便靜了下來。

桑遠遠將紛亂的思緒逐出腦海,靜心入定,往幽無命的胸口上種起了太陽花。

他的輪廓有些模糊,胸口很明顯有木靈蘊在向外逸散。

桑遠遠有種錯覺,那些逸散的,不僅是木靈,還是他的生命力。

她的心忽然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不能再讓木靈這麼跑掉。’

她暗暗想著,操縱太陽花下麵的兩片葉子,讓它們像兩隻手一樣,抓住青色的木靈蘊光粒,然後把葉尖當成細針,像織毛衣一樣,把攫來的靈蘊編織起來。

居然成功了。

桑遠遠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

她飛快地織起了一條圍巾般的東西,青色的一小條,敷在傷口上,像一條創可貼,封住了靈蘊逸散。

她繼續編織這些碧色的光帶,一條又一條繃帶纏住了幽無命的身體,將他的每一道傷口都堵得嚴嚴實實。

太陽花盤不斷地沁出濃濃的水質光暈,順著這些青光繃帶滲下去,散發出很滋潤很飽滿的青色光芒。

她專心致誌地做著這一切,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覺後背有些發冷。

入定狀態可以感知身後的靈蘊。

神念往身後一掃,她猛地驚出一身冷汗,險些從定中脫離。

一片青芒之中,分明多了個小小的清晰的輪廓,隻一眼,桑遠遠便認出了它——那具偶人。

它,正搖搖晃晃,慢悠悠地,向她走來。

此間驚悚,難以言說!

愣神的刹那,偶人已越過屋正中的木桌了。

桑遠遠倒抽一口涼氣,睜開了眼,猛地扭過身,望向背後。

木窗在微微地晃動,屋中空闊,並沒有什麼異物。

桑遠遠感覺到腮幫子上竄滿了電流,自己都能感知到瞳仁在迅速收縮。

手腕忽然被攥住。

她的心頭驟然一喜——前兩次幽無命醒來時,都是這樣悶不作聲就抓住她,嚇她一跳。

她驚喜地轉身回視,身體轉到一半,腦海裡突然傳來‘嗡’一聲轟鳴,寒意順著手腕向上攀爬,冰封了她的心臟。

攥在她手腕上的那隻手太小了,根本不是幽無命的大手!

它是什麼,自不用說。

這一瞬間,桑遠遠覺得自己心跳都停了。

她像具木乃伊一樣,僵硬地繼續轉頭,看見了身後的東西。

它趴在幽無命的胸口,垂著頭,那串琥珀念珠怪異地攤在幽無命的身上。它探出一隻小小的冰冷的手,攥住她的手腕。

兵器?兵器?這特麼是兵器?!

桑遠遠腦海裡‘嗡嗡’亂叫,僵滯片刻,她像個木偶一樣開口了。

“他,受傷了,胸口,壓不得。”聲音啞得徹底。

聞言,偶人極慢極慢地抬起了頭。

桑遠遠頭暈目眩,喉嚨像是被一大團木屑堵住一樣,想放聲叫人,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噝噝’聲。

柔順的黑色發絲順著它的腦袋滑向兩旁。

偶人的臉蛋緩慢地從黑發中探了出來。

桑遠遠覺得自己有點被嚇麻木了,她定定地盯著黑發中間,眼睛一眨不眨。

忽然便看見了一張極度委屈,扁著小嘴的臉。

桑遠遠:“……”

在她的記憶中,這具童偶長相美豔,嘴角咧著,笑得極為邪惡,是很典型的恐怖片裡偶人道具的模樣。

可這一刻,它的臉頰和腮幫都鼓著,一雙大眼睛向下耷拉,雖然不會流淚,但任誰一看,都知道它擺著一張哭包臉。

它攥著她的手腕,笨拙地從幽無命胸口上翻下來,坐在她的身旁,兩隻小手平平地放在膝蓋上,擺出一副與她一齊探望病人的姿態。乖得不行。

桑遠遠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誰能告訴她,這特麼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她快速地輕吸了幾口氣,緩緩並作一口長氣呼出。

正要說話,忽見偶人的麵色陡然一變,放在膝上的兩隻小手猛地握成了拳。

桑遠遠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幽無命。

有人輕輕地叩響了木門。

“阿古求見。”

桑遠遠下意識地望向身旁的偶人。幽無命說過,這具偶人是他的兵器,這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它壓著眉眼,抿起唇,小手摁在了床榻邊緣。

下一瞬,這隻偶人就像是由遠處的絲線牽引著、忽然被重重拽走的風箏一樣,直直從敞開的窗口飛掠了出去。

桑遠遠平了平呼吸:“阿古將軍,請進來。”

阿古走進屋中。他皺了下眉,走向窗戶:“主君受不得風。”

關上窗戶,阿古走到床榻旁邊,看了看幽無命,然後向著桑遠遠拱手,稟道:“桑王女,屬下無能,那個冥族寧鴻才,被人截了胡。”

桑遠遠心頭一跳,定定神,安撫道:“無事,人平安回來便好。阿古將軍你坐下來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種時候,與其發怒怪責,不如理順思路,看看還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她暫時將偶人的事情拋向腦後。

聽她這麼說,阿古一怔,眸中同時浮起了慚愧和感激。

他並沒有去坐,而是繼續站著稟道:“截走寧鴻才的,是一名極其美豔的紅衣女子。”

他略有些遲疑地看了桑遠遠一眼,糾糾結結地說道:“濃妝之下,容貌與桑王女倒是有三分相似。”

桑遠遠訝然:“……”一個像她,又一個也像她,是她長了大眾臉,還是這些人都照著她這個第一美人整過容?

阿古繼續說道:“那紅衣女,實力相當驚人,韓十二的修為是靈明境五重天,在那女子手下,竟隻撐了十個回合,便被扭了胳膊,扔到一邊。”

桑遠遠皺起了眉:“是帝宮或皇甫俊的人?”

阿古搖了搖頭:“不像。那女子爽朗得很,倒有幾分像個打馬江湖的豪客,她奪過寧鴻才之後,取出金錠砸那韓十二,大笑道,‘你家主子可真真好笑,慷他人之慨倒是順手得很!若真是善心人,何不直接替寧鴻才他孩兒治了病?若他知恩圖報,自會願意交托性命;若他是個白眼狼,便擄了他走,也為世間除個禍害!’”

桑遠遠不禁睜大了眼睛,道:“是個奇人!”

阿古道:“屬下想要上前奪人,不料剛現身,就被幾個實力在靈明境五重天上下的護衛攔住了。若是爭鬥起來,恐驚動帝宮,於是屬下佯裝退走,讓擅長追蹤的小九悄悄跟在他們身後,摸清了他們落足之處後,便急忙回來稟報。”

桑遠遠微微沉吟。

靈明境五重天的強者,放在任何一個州國,都是親衛級彆的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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