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先祖的喜悅(2 / 2)

她不敢想象,夢無憂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耽於情愛,滿腦子隻有為韓少陵要死要活的話,該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這就是所謂的氣運之子吧!

桑遠遠眯起了眼睛——她知道夢無憂就是有這麼逆天的運氣,問題是,這話說出來,旁人會信麼?等到今日的事情傳到薑雁姬的耳中,她必定以為,是皇甫俊把萬年靈髓給了夢無憂這個義女。

這件事情,徹徹底底打成死結了。

桑遠遠定定神,繼續品酒看戲。

“所以呢?”韓少陵疲倦地問道,“所以你現在是在乾什麼?”

“乾什麼?”夢無憂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她微微傾身,盯著他的眼睛,道,“我在乾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你在乾什麼?你不是說,你愛的是我,沒有把我當作彆人的替身麼!那你為什麼還要辦這尋妻宴,還要請這個桑遠遠!”

她猛地抬頭,手指指向韓少陵身邊的女人。

夢無憂和秦無雙看了個對眼。夢無憂愣住了,她顯然沒有料到,韓少陵身邊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桑遠遠——他居然又找了另外一個女人。

韓少陵閉了閉眼,長吸一口氣,從牙縫中呼出。

秦無雙也愣了一會兒。她知道韓少陵身邊有個和桑遠遠長得十分相像的女人,卻沒有料到竟是這麼一個乍乍乎乎的貨。實在是,沒有半點威脅。

“韓州王……”秦無雙為難地看向他,“這也太胡鬨了吧。”

韓少陵跟夢無憂歪纏了這麼久,這破罐子一摔再摔,都摔得有些無感了。

他更加疲憊:“夢無憂,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與桑州王女,真的什麼都沒有。”

夢無憂哭道:“沒有?你辦這尋妻宴,不就是為了她麼!韓少陵,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一眾王族,都替韓少陵臊得慌。

身為王族,一舉一動,都是萬萬子民的表率,哪怕是家事再淩亂不清的人家,也不曾見過大庭廣眾之中鬨成了這副德性的。

夢無憂環視一圈,很快便發現了埋頭品酒的桑遠遠。

“你敢說你永遠不會娶她嗎!”她指向桑遠遠,“你敢不敢發誓!”

韓少陵胸膛起伏,喘起了粗氣,一時隻覺熱血上頭,氣得說不出話來。不知為何,這會兒他感覺周遭似乎特彆熱,陣陣熱浪從底下直往上熏來。

桑遠遠一直留神著那邊的動靜。此刻,幽無命的煉化已到了關鍵之時,盛著金貝的竹槽已隱隱泛起了一點火焰色,若不是夢無憂正好闖進來大吵大鬨的話,恐怕坐在秦無雙身邊的韓少陵已經看出異常來了!

而此刻,那股熱氣正將韓少陵的心神漸漸往渠下引去……

桑遠遠長吸一口氣,把手中的玉杯拋回竹渠,抬起眼睛,望向鬥雞一樣的夢無憂。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用手指一個王族?”她冷淡地說道。

夢無憂氣焰一矮,不自覺地蜷了下手指,旋即,俏臉漲得通紅,手指繃得更直,含著淚控訴道:“你當初既然要走,如今為何又要回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桑遠遠我恨你!”

如果說幽盈月的智商樹是時亮時不亮,那麼夢無憂這個女人,可能天然就沒有長智商樹這個東西。經曆了天都絕殺案,她竟還是沒反應過來,自己的義父是皇甫俊,那對男女刺客則是幽無命和桑遠遠。

果然是最古早的狗血女主啊……

智商正常的人,是很難和她們溝通的。

今日也還真是多虧了有這智障!

桑遠遠沒說話並向夢無憂扔了一株食人花。

誰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聽‘呼’一聲,一朵鮮紅的大花兜頭罩下,把夢無憂整個兒吞進了褐色的花杆中。

夢無憂的尖叫就發出了一半,旋即便是‘咕嚕’水聲。

“好厲害的暗器!”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還緩緩鼓了兩下巴掌。

桑遠遠冷眼看著夢無憂在食人花裡掙紮。

從過往的經曆來看,夢無憂所有的‘金手指’出現時,至少是合乎基本邏輯的,並不會出現天降正義消滅她的敵人這種事情。

這裡能救夢無憂的人很多,所以桑遠遠並不擔心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反噬。

韓少陵與夢無憂性命相連,無論她多麼出格,多麼丟他的臉,他也絕對不可能讓她出事。

和桑遠遠預料中一樣,霸總韓少陵歎息著,輕身一躍,躍過流水宴席,掌中泛起白色的金係靈蘊,以手為刀,將夢無憂從食人花中解救了出來。

就在韓少陵離開之時,一道火焰尾氣從渠下鑽出來,消散在他原本身處的位置。

這一波配合,堪稱完美。

桑遠遠偷眼一看,見幽無命緊皺的眉頭已鬆開了,黑眸中浮起一絲驕傲,便知道事徹底做成了,他已將木靈蘊煉化到了那金貝之中。

他那邊搞定,便輪到她出手了!

她屏息凝神,將一株株大臉花種在了巨木案桌底下,花盤收攏,齊齊整整地對準了秦無雙竹槽中的金貝。

‘大臉花牌吸塵器。大臉花牌鼓風機。’她得意地想道。

安排妥當之後,桑遠遠拈了盞酒,衝著秦無雙遙遙一敬:“秦王女真是好涵養,被人用指頭指著鼻子也能憋得住氣麼。我卻是不行,我這人脾氣壞得很。”

秦無雙臉色有些發白。

桑遠遠笑了笑:“喝呀!你不會以為我因為你方才的話在生你的氣吧?嗬,哪能呢。你說幽無命對我好,這是事實,他待我確是極好,我為什麼要生氣?放心,我是個恩怨分明、很講道理的人呢。”

秦無雙的臉更白了三分,就怕桑遠遠一言不合也對她扔出那可怕的暗器來。

那一邊,夢無憂渾身沾滿了臟兮兮的褐色黏稠花汁,被韓少陵摟在懷裡,抖得像隻鵪鶉。

“她、她、她太過分了嗚嗚嗚……”

“閉嘴吧!”韓少陵心力交瘁,把她扔給殿中侍衛,“再讓她踏出清涼殿一步,你們誰都不必回來了。”

夢無憂掙不開侍衛的鉗製,尖叫著被拖了下去。

韓少陵又一次把自己的臉扔在地上,請諸州國的王族們踩踏了一通。

恰在這時,一名內侍前來稟告,說是蚌中原本那位女子已找到了,她被夢無憂騙進一間偏殿,鎖在了裡麵,此刻哭得十分可憐,求見主君一麵。

破罐子破摔的韓少陵抬了下眼皮:“帶上來吧。”

很快,白潤的蚌女被帶了上來。

來到殿中的時候,她已不再哭哭啼啼。此女擅長拿捏人心,一舉一動,恰到好處,既楚楚可憐,周身又帶著濃濃的引火風情。

那容顏,那身段,那媚態,一望便令人喉嚨發乾。

到了殿上,她甩著紗袖,嬌嬌俏俏地向韓少陵送上祝福,然後毫不拖泥帶水地退了下去。

韓少陵眉梢微挑,目光隨著蚌女柔若無骨的身軀追出了很遠。

他並沒有留意到,身旁的秦無雙已是怒火叢生。

秦無雙原以為祭出金貝之後,該是一副萬人追捧的景象,不曾想,韓少陵卻冷冷淡淡,諸州世子更是和王女們相看了起來,和想象中的情景簡直是天上地下。

莫非,誰都不把這金貝當回事麼!

這倒也是她想岔了。誰都知道她奔著韓少陵而來,又扔出這麼重的砝碼,旁人自然不會再湊上來自討沒趣。

正在秦無雙感到心灰意冷時,韓少陵忽然抬起衣袖,落入渠水中,將那半朵大紅合歡截在了她的麵前。

他已沒什麼耐心耗下去了。敲定了這件事,還要登上奉天高台祈禱,才能走完整個流程。

他的心中升起了煩躁——既已決定要秦無雙,那也不用再磨磨蹭蹭叫人看笑話了!

他將大紅合歡花截在了秦無雙的麵前,這已不是暗示,而是明約。

然而秦無雙卻是拿起喬來。

今日,她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直覺告訴她,桑遠遠這個人的存在,將會對她造成永久的、不可磨滅的威脅。韓少陵得了秦州傾力相助,若是按照父王所說的那般玄乎的話,韓少陵一統全境指日可待也。若是他登臨絕頂,這桑遠遠,還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她忍不住一直去瞟桑遠遠,越看越覺得自己被比到了塵埃裡。

況且,韓少陵身邊還有蚌女,夢無憂,再加上一個幽盈月……真是不要太糟心!

這般想著,雖然心中完全沒有要放棄韓少陵的意思,但秦無雙卻忍不住賭著一口氣,有些不願去接他親手遞過來的花枝。

也不知道是在與誰置氣。

韓少陵以袖斷流,等待了片刻,見這秦無雙鼓著嘴,一臉不忿的樣子,心中愈加不耐煩了。

眼看被他截住的水流越積越高,韓少陵心頭火起,重重一拂袖,撤回了手臂。

那朵大紅合歡在水中打了個轉,嘩啦一下湧向前方。

秦無雙驚呼一聲,急急伸手去撈。

已然來不及了。

她心中一凜,舉目望向韓少陵,隻見他俊臉凝著霜,連餘光都不賞她一下。

秦無雙再顧不得拿喬,急急離座而起,追到下遊,將那大紅合歡搶到了手中。

這一下,引來了不少嗤笑,尤其是白州姐妹那裡,一對白皙的姐妹花笑得前仰後合。

“有這麼上著趕著的嘛!”

“賠上金貝還怕沒人要哪?”

反正今日有韓少陵和秦無雙出醜在前,旁人再如何失禮,那也是螢火難與日月爭輝,不會淪為談資。

秦無雙搶到了韓少陵的大紅合歡,也顧不得顏麵,急急戴在了頭上,坐回他的身旁。

桑遠遠輕輕地笑了一聲。

原著中,秦無雙與夢無憂‘鬥法’的時候,將鬼神之說好生吹噓了一通,說她來嫁韓州王奉的乃是先祖之意。結果卻反被夢無憂抓住漏洞,一連卜了十八個‘大凶’,最終隻能悻悻帶著金貝回了秦州。

今日卻是一切都變了。因為有桑遠遠這個‘正主’在,韓少陵根本就不可能再把贗品帶在身邊,夢無憂隻能另想辦法闖入定妻宴。

這般一鬨,更是大大觸了韓少陵的逆鱗,再沒有機會攪了他的好事。

隻聽桑遠遠朗聲說道:“恭喜韓州王與秦王女啦!聽聞秦州的金貝曆年都奉在祖廟之中,十分有靈性,莫非此番金貝出世,乃是先祖的指引麼?”

桑遠遠此言一出,眾人俱是一怔。

韓少陵抬頭一看,見桑遠遠揚著小臉,笑容無比真誠,不由心下暗忖:桑兒當真是極熨貼的人,她這是岔開話題,在替我解圍呢。

心中又酸又暖又痛。

秦無雙愣了下,琢磨片刻,覺得桑遠遠不是在說反話,而是真誠地祝福,便正色回道:“的確是這樣的!”

這一次,她的父王神神叨叨拿出了金貝,說什麼韓少陵是天命之子,將成大業,必定要在他騰飛之前奪下韓夫人之位,不惜一切代價。

秦無雙覺得自己父王可能腦子不太正常,但她對韓少陵是十分滿意的,便應了下來。

當然對外肯定不能這麼說,便稱是先祖顯靈,助秦無雙尋覓她的真命天子。

借助先祖鬼神之說,也好避免各大勢力的責問。

秦無雙正覺著十分丟臉,忽見桑遠遠不計前嫌,居然給足自己麵子,便趕緊順著竿兒往上爬,極友善地回道:“此事十分神奇,我出行之前,金貝便一直不安,直到我將它帶出來,方才平靜。族中長輩都說,這是先祖顯靈指引呢。”

桑遠遠驚奇道:“果然神奇!那如今你與韓州王定下了姻緣,真真是天作之合,先祖在九泉之下,當是喜悅瞑目了……”

話音未落,隻見好端端躺在那竹槽中的金貝,忽然躥起老高,叮鐺一下,落在了環渠正中的巨木案桌之上!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