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例外,都是該死之人!
“這般看來,那日死去的兩名幽影衛,恐怕也有問題!”桑遠遠沉吟道。
幽無命取出玉簡,下令徹查那二人的住處。
此刻天邊剛剛泛起魚腹白,桑遠遠凝望著籠罩在朝霧中蒼青色王城,目光漸漸變得悠遠。
她仿佛看到,一個靈活的小小身影飛簷走壁,穿梭在這座大城中,一雙黑浚浚的、像無機質般的眼睛,注視著那些有陰影的角落,再黑暗的苔蘚,也逃不過它的雙眼。
她仿佛看到,那張漂亮的小臉蛋氣鼓鼓地隆成個包,緊緊抿著唇線,若是它會說話,一定在說——
“殺人了哦,我生氣就殺人了哦!我壞!我很壞很壞的哦!”
可它殺的都是那些不曾被發現的罪犯。
如果幽無命沒有發現這一點,抓住了它,處死了它,很久很久之後,當真相大白時,幽無命是不是會後悔?
它就是要他傷心後悔,它要他為它心如刀絞。
許多孩子,都曾嘗試著傷害自己,想讓父母悔不當初。
這就是一個渴望愛的孩子啊。
她把自己得出的結論低低地告訴了幽無命。
他笑得直不起腰來,拍了拍她的腦袋,大笑著說道:“想太多了小桑果!它就是想看看,做那種事情的人,心到底會不會真的變成黑色!”
“嗯嗯嗯,你說得都對!”她極儘敷衍地點頭。
這個男人,她真是太了解了!
“小桑果,”幽無命忽然眯起了長長的眼睛,唇角浮起壞笑,“我在想,若是我再多努力一些,是不是可以不用給刑司發俸祿了?”
桑遠遠愣了一會兒,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躬下了身,呼吸沉沉落在她的耳際:“你我在榻上翻雲覆雨,它在外頭懲奸除惡,一舉兩得。”
桑遠遠:“……”
他愉快地大笑著,把她抱進了書房。
“將今年所有最終未定罪的卷宗全部送來。”他敲著桌,吩咐立在書房外的侍衛。
很快,麵前的桌案上堆了小山一般的書卷。
他懶懶地環著她,將那案卷一份接一份扯到麵前,草草掃一眼,便隨手扔到一旁。
桑遠遠根本來不及看清楚上麵寫著什麼。
“你在找什麼?”
他斜眼瞥她一下,淡淡一笑:“下一個死人。”
桑遠遠:“?”
雖然有些不明白,但看著他利落又專注的樣子,她的心中便覺得十分安穩。好看又可靠的男人,誰能不喜歡呢?
她掙出他的懷抱,走到屋中,把那些被他四處亂扔的卷宗撿回來,壘在一旁。
沒撿幾下,見他很不耐煩地招了招手:“過來。”
她走到他身邊:“嗯?”
“晃來晃去,擾到我了!耽誤功夫!”他很嫌棄地說著,大手一拽,把她拽到懷裡,圈住不放了。
桑遠遠:“……”明明這樣才更耽誤事好嗎?
她拿眼瞥他,見他薄唇勾起一點,眼中一片心滿意足。
就像坐在暖陽底下擼貓似的。
她不禁也笑了起來,軟綿綿地窩在了他的懷裡。
朝陽緩緩爬上窗台。
阿古帶著一疊供詞前來求見:“主君,秦玉池已招完了,屬下反複核對,未發現前後不通之處,隻是內容實在是有些……荒誕。”
幽無命揮了揮手:“放著。讓他寫一封送給秦州王的家書。一炷香之後,令他重寫一份,一直寫到我說停為止。”
阿古不解其意,卻不多問,拱手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阿古退出書房。
幽無命繼續翻閱書桌上的案卷。
到了晌午時,小山包一樣的卷軸全被他扔到了地上。
“走。”他牽起她的手。
“秦玉池的事情不處理一下嗎?”桑遠遠問。
幽無命笑道:“不著急。眼下要做的這一件,更加要緊。”
桑遠遠默然點頭。
確實是偶更重要。
雖然它殺的都是壞人,但放著它這樣在外麵四處殺人,終究是個極大的隱患。況且人偶和他關係如此密切,萬一出個什麼事……
桑遠遠很快就發現自己想太多了。
幽無命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流星走向寢宮。
踢上殿門,徑直攬住她,翻身上了床榻。
被三下五除二扒掉了衣裳的桑遠遠:“?”
“不是有要緊事麼?”她驚恐地問。
幽無命壞壞一笑:“這便是最要緊的事。”
他把脫下的衣裳仔細地放在一旁,係好了衣帶,擺得平平整整。
“引它出來。”幽無命神秘地笑了笑,薄唇貼近,呼吸相聞。
桑遠遠的心尖猛地一顫。
“果子,”他的聲音低沉魅惑,“上次在冀州,你說少了感情,是不是?”
他摟緊了她,鼻尖點著她的鼻尖,薄唇與她若即若離,低低地笑道:“怎樣才算有感情,嗯?你教我啊!”
帶著繭的大掌極不老實,覆在身前。
“是這樣麼?”五指微微發力。
她張口低呼,被他趁虛而入,吻了個徹底。
他今日的氣息是熱的,獨特的花香繚繞在周身,她方寸大亂,被他打開了懷抱。
“幽無命……”她短暫地忘卻了一切,在他的唇稍稍離開片刻時,她不自覺地喚著他的名字。
呼吸漸沉。
終於,他略一發力,再次把他的小果子叼到了嘴裡。
看著她白皙的臉蛋漸漸泛起了好看的紅色,他心頭愉悅至極,不住地啄她的唇角和眼睛,時而發起狠來,重重奪去她的呼吸。
他放肆到了極點。
她仿佛看到了他在疆場上揮刀殺敵的樣子,大開大闔,利落至極,狂傲至極,放浪至極。
“桑果,我的桑果……”
低沉沙啞的聲音縈繞耳畔。
她感覺到自己的魂魄飛到了半空。
麵前也不知是天還是海,時而被高高拋起,時而又重重墜下。
身不由己。
“幽無命……”
她的呢喃聲鑽進了他的心口,無儘的甜蜜環著他,他已不知該如何疼愛懷中的人兒才好。
“小桑果,真想吃了你。”他恨恨地說道。
她睜開迷蒙的眼睛。
“吃去……”
這樣的笑容和聲音,又像是花,又像是蜜,又像是酒。
他隻覺一陣眩暈。
他死死摟住了她,讓自己心底潛藏的那頭野獸徹徹底底地發了狂。
她隻能捉住他,就像溺水者捉住了稻草。
然而這根稻草根本不能救命,反而帶著她,愈加沉淪。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他伸出手,把她從雲彩裡麵拉了出來。
她迷迷糊糊坐起,聽著他在耳畔低低地笑個不停。
“桑果,”他的聲音聽起來愉快至極,“你不是桑果,你是小饞果。今日有正事,下次再讓你儘興。”
她定了定神,望他。
隻見他已穿好了衣裳,正在快速地把衣裳套在她的身上。
“該出發了!”
穿好衣裳,他把她捉了起來,走了兩步,見她仍然不在狀態,便大笑著,把她打橫抱出寢宮,躍上短命的後背,如離弦的箭一般,從王城掠了出去。
“路樂成,”他的聲音恢複了清冷平靜,“半年間,已有三戶人家狀告他始亂終棄,害女子自儘。”
桑遠遠神智回籠,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種玩膩了便故意引導女子自儘的人渣,真正是渣中之渣,往往還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覺得人偶的下一個目標是他?”她輕聲問道。
“或許。”幽無命笑了笑,“就算不是也無所謂,我們回去再……”
黑眸中浮起了濃濃的壞意,他垂下頭,親昵地用下巴蹭她的頭發。
桑遠遠:“……幽無命!”
“夫人,何事?”他笑得輕佻。
“到了沒有?”她歎了口氣。
他抬眼一看:“唔,到了。”
桑遠遠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就見一個妙齡女子左右看了看,然後悄悄側身穿過一扇虛掩的黑色木門,遁入一間不大不小的院子裡。
“這姓路的厲害了!”桑遠遠道,“女子這是背著人偷偷跑來與他幽會,到時候殤情自儘,誰也拿他沒轍。”
幽無命拍了拍短命的腦袋,道:“在外麵好好放哨。”
短命很不耐煩地拱了下他的手,嫌他囉嗦。
隻見院子裡麵栽了好幾株樹,茂密蔥鬱。
幽無命攬住桑遠遠,雙翼一展,輕飄飄地掠入了枝葉密集的樹杈間。
她輕輕撥開麵前的枝條,向下望去。
隻見主屋緊閉著門,那名偷偷潛進院中的女子正在焦急地叩門,口中不住地喚:“路郎,求你了,見我一麵,再見我一麵!”
片刻後,屋中飄出一個冷冷的男聲:“回去吧,我不會再見你了。閔半香,我不可能娶一個婚前不潔的女人。”
是那種磁性滿滿的男聲。
女子哭道:“可我的身子,是給了你呀!”
男聲冷漠地飄了出來:“那又如何,那麼容易就給我,自然也會隨便給彆人。我為什麼要對一個很隨便的女人負責?”
“路郎!”女子哀求,“我是真心喜歡你!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要我,我活不下去的啊!”
“嗬。”屋門開了,一個英俊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居高臨下,凝視著女子的眼睛,聲音壓低了好幾度,滿是魅惑:“是嗎?你若真敢去死,那我便信你對我是真心。”
他的眼睛裡有星光旋轉。
巫族!這路樂成,竟是用巫族的血脈之力,騙那些被他拋棄的女子去死!
桑遠遠心頭燃起了怒火,正想發作,餘光忽然捕捉到了一點動靜。
她心神一凜,向屋頂望去。
便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伏在主屋頂上,揭開一片瓦,探著腦袋向屋裡望。
小手握著大瓦,那瓦片比他的臉蛋還要大上一圈。
偶!
桑遠遠感到身後一鬆。
幽無命已悄無聲息離開了她的身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