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巨鼎神之骨(2 / 2)

太突然了!

她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就晃神的一瞬間,原本安安靜靜、眉黑臉白唇紅的玉人幽無命,忽然之間便成了一個大火人!

七彩之焰‘轟隆’一下自他身上燃起,由內而外,焚燒他全身。黑鐵鼎在他的掌下發出了低沉至極的‘砰砰’悶響,已是不堪重負。

桑遠遠瞬間從頭頂涼到了足底。

心中和腦海中隻餘兩個字:完了。

想來也是,地下那直徑一千五百裡的巨鼎,裡麵得有多少七彩之力!將小鼎之中的黑焰通過共振,放大那麼萬萬倍,在巨鼎之中燃起,幽無命他得承受多麼恐怖的反噬之力?!

桑遠遠的大腦比身體更快一步作出了反應。

她撲了上去,抱住了他。

那一瞬間,隻覺從身體到神魂,都被這七彩之焰炙了個對穿。

她憑著本能,將所有靈蘊都化成了甘露,拚命灑向他那具燃火的身軀。

在這熊熊烈焰之中,她和幽無命徹徹底底地心靈相通了。

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堅強不屈。

雖然已被七彩之焰徹底燃透,但他根本沒有半點放棄的意思,整個人的意誌就像是他的刀,筆直、一往無前,在熊熊火焰的淬煉之下,變得通紅透明,卻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除非把他焚燒成灰!

她的神念如藤一般,纏上了他。

烙鐵一般的刀身,令她疼痛欲死。

生受著火焰酷刑,方才仿佛被擲入油鍋受煎熬的那顆心,反倒是沉靜了下來。

真好。她可以陪著他一起,他如何,她亦如何。

怕隻怕眼睜睜看著,無力為他分擔。

她把自己變成甘蔗,拚命地擠出自己清清涼涼的汁液,助他冷卻。

[小桑果,你說過你是榨不乾的。敢騙我,你死定了。]幽無命的神念極為遲緩地動了動。

[這種時候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嗎?]她用自己的全部,緊貼住他的全部。

[好,一會兒說。]他的神念仿佛帶上了笑意。

[?]

桑遠遠已分不清自己是死著還是活著。

腦海中唯一的念頭,便是拚儘全力緊緊挨著他,與他相依為命。到了後頭,也顧不上什麼靈蘊了,火焰本身,變成了身體和神魂的一部分。

也許是燃著火的水,也許是火焰本身變成了水。

誰知道呢?

她隻知道,幽無命和她一樣,都在用最大的努力,讓兩個人活下去。

這是真正的並肩戰鬥。

從死亡之神的手裡,奪取幾不可見的生機。

在這讓人瘋狂的劇痛折磨之下,時間的長度已經無法感知。

仿佛過去了一秒鐘,又仿佛過去了一萬年。

[幽無命,我還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

[小桑果!好聽的來了——我們成功了!]

[?!]

下一瞬間,桑遠遠感覺到了一股清涼至極、龐大至極的力量直衝腦海。被灼痛支配到麻木的身軀和神魂瞬間複蘇,就像是一根徹底被燒成焦炭的木頭上,忽然焦皮儘褪,枝芽迸發。

神思一蕩,她發現自己的神魂來到了無邊無際的黑鐵巨鼎之中,一道比烈焰更烈、比精鐵更堅、比大地更渾厚的氣息緊緊包裹著她。

她知道這是她的愛人。

而她,就像是一枚軟軟的、清涼的液態小太陽,沁出絲絲柔韌無比的水枝,與他細密糾纏,不分你我。

[小桑果,想知道這裡麵的秘密麼,我帶你去看啊。]

幽無命的神念恢複了平時懶懶散散、漫不經心的樣子。

心神飛掠。

巨鼎之中,泛著一點清涼綠色的黑焰已占據了優勢,正在瘋狂吞噬驅逐那些七彩之焰。

他帶著她,飛快地圍著整隻黑鐵巨鼎的輪廓蕩過一圈。

[給你彌補一下上次的遺憾,好奇果。]

聲音慵懶欠揍。

[不就是個鼎麼,和外麵的小鼎一模一樣。]

桑遠遠毫不在意地回道。

她把自己放得又空又懶,依偎著他,一副四大皆空的神態。

[嗬。]

幽無命輕笑一聲,裹住她,自巨鼎的最上緣往下直直一躍。

[嘶——]

雖然是神念狀態,但桑遠遠仍是感覺到好一陣動魄驚心。

整個魂都炸了!

這種高空墜落感,沒有經過訓練,一時半會兒還真有點受不住,關鍵這會兒她連皮囊都沒有,就一個光禿禿的魂,感覺像是不穿衣服在蹦極(?)。

桑遠遠被自己的腦補弄得更是渾身都不對勁。

就在她承受不住,軟軟地要求他慢一點兒的時候,幽無命的氣息猛然回旋,環著她,悠悠降落在一個巨大的透明物體邊上。

它是由純正的七彩光芒組成的。

就像太陽光一樣,至純至密的七彩交織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溫柔無害的透明白光。

它的密度極大,一望就知道與尋常的物質有著本質的區彆。似是極軟,又似是極硬。

幽無命帶著她一掠而下。

她的心神徹底被這個透明的光體攫住,一時忘記了失重的不適,隻愣愣地望著它。

那些七彩光芒,正是來源於它。

這個東西,看起來與‘惡’這一個字,根本就沾不上半點兒邊。

[它像是世界的核心,美極了。]

桑遠遠喃喃地想。

幽無命好像憋著笑。他很快就帶著她來到了巨鼎的最下方。

[看出來沒有?這是一根指骨。]

一根直立著,放在地上的指骨。一隻倒扣的鼎,罩住了它。

桑遠遠震撼不已,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幽無命的神念帶著笑意。

[該辦正事了,小桑果。]

他帶著她一掠而起,停到了巨大的三角缺口邊上。

隻見無數冥魔依舊鍥而不舍地爬進來,摔落無儘深淵。因為幽無命引動了七彩之焰,冥魔們的行動明顯變得瘋狂了許多。

桑遠遠已經看明白了,冥魔對那根‘指骨’趨之若鶩,嗅著它的氣息,順著冥淵的懸崖一直往上爬,爬進每一處深淵口通道,找到巨鼎上的缺口,向著那透明指骨縱身一躍——摔向千餘裡的深淵底部,變成一小蓬七彩蒸汽。

一旦攪動了包裹在‘指骨’外麵的七彩焰,就像是撥雲見日一般,暴露出骨體來,令冥魔變得瘋狂。

桑遠遠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

此刻,巨鼎的鼎壁上已爬滿了黑焰,從三角缺口湧入巨壁內部的冥魔瞬間就被黑焰燒成飛灰。

幽無命的神念變得又冰冷又灼熱。

桑遠遠知道他這是要開大殺戒了。和他在戰場上一樣,心是冷的,血是沸的。

隻見道道黑焰如旋風一般,自無儘深淵之底,旋轉著,燃燒著,攀爬向這一圈與深淵口相通的三角缺口——此刻二人的神念速度之快覆蓋之廣,足以讓他們探測出巨鼎內部的構造和形狀。三角缺口一共有九處,像腰帶一樣,環住巨鼎鼎身。

少時,便見這股黑焰風暴順著九處三角缺口暴湧而出!

洶湧澎湃的焰,席卷之處,蕩平一切魑魅魍魎!

望著那焰浪奔騰湧出缺口,桑遠遠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點燃巨鼎裡麵龐大的七彩力量,用它們去對付冥魔?幽無命可真是個天才。

[借力打力嗎?幽無命你太厲害了!]

他的神念帶上了一絲促狹:[小桑果。這叫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矛盾的故事,我知道的。]

桑遠遠:……

他真的誤會她了,她從來也沒把他當文盲,真的。

[該走了!]

桑遠遠隻覺自己被他緊緊抱在懷裡,摟得喘不過氣。

兩眼一花的功夫,她的心神回歸身體,抱著他,站在黑鐵鼎的旁邊。

她一時忘記了怎樣用嘴說話。

[幽無命,幽無命……]

她呆呆地望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幽無命樂了。

“傻果子,不會講話了?”他垂下頭,重重地啄她的唇瓣。

桑遠遠:“……唔。”

半晌,她愣愣地問了一句:“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很厲害很厲害了?我們兩個,可以滅了他們的百萬大軍嗎?”

幽無命差點兒笑出了內傷。

“可以啊,”他輕飄飄地說道,“躺下,做夢,滅。”

桑遠遠:“……”

他隨手把那隻用過就扔的工具鼎給燒成了一灘鐵水。

天衍鏡倒是沒毀,隻拆成碎片,用一塊綢布裹了,背在身後。

“幽無命幽無命幽無命!”她追在他的身後。

“嗯。”他側眸瞥她。

“你現在能打幾個了?”

他停下腳步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說不好。”

黑焰已將整隻鼎中的七彩焰全部點燃,但煉化尚需要不短的時間。能確定的是,他的修為自此刻起,每一刻都會突飛猛進,直到將巨鼎之中的七彩焰力全部消耗完畢才會停止。

而其中一大部分焰力,順著九處三角缺口淌過所有深淵通道,流下冥淵,冥魔觸之即死。這樣一來,全境長城的壓力會大大減輕,沒有了後顧之憂,便可放手與敵人一戰!

桑遠遠看懂了這張意氣風發的帥臉之下,背負的沉沉責任。

“幽無命,我好像領悟到新技能了!”

傾儘全力,護他平安的那層流水一般的靈蘊之光。

“讓我看看!”他挑高了眉毛,一副準備給她的新技能賜名的欠揍表情。

桑遠遠:“……”敬謝不敏。

半晌,她悶悶道:“也不知道外麵現在亂成什麼樣子了。若薑雁姬和皇甫雄聯手攻你的話,為何阿古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傳過來?”

幽無命愣了一愣,緩緩抬頭,望向北方。

記錄珠,分明已送到皇甫雄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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