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慶幸你沒有味道。”金鯉真盯著他說。
“什麼?”胥喬愣住。
不然我一定要吞噬你。
金鯉真移開眼,不說話了。
“你想出門嗎?我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胥喬說。
金鯉真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蠢貨:“你知不知道今天白天這裡死了人?”
“知道。”他看著金鯉真:“你怕死嗎,金?”
“你才怕死!”金鯉真聽不得有人質疑她的勇氣。
同時,她還聽不得有人質疑她的美貌、有趣、和甩開格洛麗亞以外的同類十萬八千裡的優秀,就算是她的一根頭發絲兒,那必定也是比這地球上74億人的頭發絲兒加起來都要來得清新脫俗。
“我也不怕。”他伸出手:“你想去嗎?”
金鯉真避開他的手,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天敵不僅沒有味道,還像長滿刺的海膽,碰一下就讓金鯉真想要尖叫。
胥喬收回手,靜靜站在床邊等著金鯉真穿好拖鞋。
半夜兩點,金鯉真穿著瑪麗友情贈送的印著佩奇小豬的粉色睡裙,腳頂著艾米喜歡的黃色塑料鴨子的拖鞋,如同一道亮眼的夜間彩虹,風風火火地來到了遠離主樓的石頭圍牆邊看著胥喬爬樹,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毛病。
“金!拉著我的手上來——”胥喬踩著大樹樹乾中間長出的枝乾,壓低了聲音對金鯉真喊道。
金鯉真左看右看,無視了胥喬伸出的手,學著他先前的樣子,抬腿踩在了離地麵最近的分枝處。抓著樹乾一用力,金鯉真也順利走出了爬樹的第一步。
見金鯉真不需要他的幫助,胥喬收回了手,接著往上爬去。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有胥喬這個老手帶路,她很快就跟著爬上了能爬到的最高處。
粗壯的不知名大樹有著繁盛的樹冠,魚鱗般的月光在夜色裡閃閃發光,療養院外的廣袤世界不再被石牆阻攔,一覽無餘地展現在金鯉真眼裡。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有著大片大片盛開著花朵的矮株植物,沒有儘頭的蜿蜒公路,還有遠處在持續不斷拍打山崖的波浪,沿著山崖延伸出去的更遠處,是亮著零星燈光的住宅區和高高的棕櫚樹。
金鯉真單手扶著四人也無法合抱的大樹主乾,癡癡地看了半晌,直到胥喬的聲音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你知道嗎,金,這棵樹是我的秘密。”胥喬說,金鯉真側頭向他看去的時候,他卻看著遙遠的那片星星燈火。
“小的時候我一直在等這棵樹長大。每一天都會爬上這棵樹觀察它沒有長得更大一點。那時候,我以為隻要它長得夠大,枝椏就會伸到石牆外麵,我也就可以借此離開這裡。”他站在金鯉真身旁不遠的地方,雙手沒有扶著任何地方,任何一股強風都有把他從樹枝上吹落的危險,然而他卻像是毫無自知一樣,平靜地垂著雙手,目光遙望遠方,月光灑在他濕潤黑亮的眼睛裡,像是夜色裡蕩起波瀾的粼粼湖麵。
“你是不是傻?等樹枝長到牆外,那是多少年後的事情了?”金鯉真懷疑地看著他。
胥喬回過頭來對她笑了笑:“……是啊,那時的我真傻。”
“你為什麼不直接跑?”金鯉真說:“美國這麼大,你想跑隨時都能跑。”
不像她,連出個房門都要被瑪麗盯梢。
“……金,不是每個人都有你的勇氣。”胥喬的微笑裡多了一絲苦澀。
金鯉真皺眉,她咋覺得這話在拐著彎罵她呐?
“沒勇氣那就活該受著,怨不了彆人。”金鯉真摸摸肚子,朝胥喬伸出手:“餓了。”
金鯉真接過胥喬遞出的三明治,在壯碩的樹枝上盤腿坐了下來。而幾秒後,胥喬跟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金鯉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一點惱怒的神情也沒有,一如既往,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金鯉真承認自己很優秀,但是對方能百折不撓到這地步,讓她都要懷疑原主是不是給他下蠱了。
“你看我乾什麼?”金鯉真瞪他,把沒咬的那個三明治用腿夾住:“到了我手裡的就彆想要回去!”
胥喬聞言笑了:“都是你的。”
“你真奇怪。”金鯉真咬著三明治,含含糊糊地說。她白天吃飽了,脾氣就沒那麼暴躁了,倒也不想殺這個人類幼崽了——反正她離開療養院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她可不要節外生枝再把洛爾洛特引來。
“瑪麗的話,早就氣死了。”她說。
“我也很氣。”胥喬輕聲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是我欠你的,所以氣到最後還是會原諒你。”
“金,”他看著她:“你相信命運嗎?”
“不信。”金鯉真乾脆利落地說,同時把掉到睡裙凹陷處的薩拉米香腸撿了起來塞進嘴裡。
“可是我有種感覺——”胥喬說:“你就是我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公布上一章的問題答案。
老女人是僰庭春,《迷人病》裡隻有她被郭恪和薄熒聯手送進療養院,所以金鯉真所在的療養院就是僰庭春去的療養院,也是僰鯤澤贈送給自己未曾謀麵的孫女的療養院。
第二個問題來了,既然老女人是僰庭春,那麼僰庭春死後,來到療養院,並且讓金鯉真瑟瑟發抖的洛爾洛特,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