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鯉真跟在金立續身後走了進去,和外觀一樣,莊園內部也是奢華的歐式複古風格,進入莊園,就像是回到了十六世紀的都鐸王朝一樣——那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裝飾品暫且不說,光金鯉真站著的這個玄關麵積,都快趕上金立續上京公寓的總麵積了!
金鯉真左看是壕,右看也是壕,想到自己的堂兄堂姐每天都住在這個超豪華莊園裡吃香喝辣,而她卻住在隻有金家玄關那麼大的房子裡數著金立續每個月給的二十元零花錢,上一秒還自持見過大場麵的織爾蒂納寶寶這一秒就心態失衡到想要滾穿地板。
一個看起來像是剛剛才從睡夢中醒來的英俊男仆——西裝革履,白色襯衣的領口上打著黑色的蝴蝶領結,一身精壯的肌肉在剪裁合身的西裝下若隱若現——匆匆走了過來。
金鯉真看著這個顏值足以成為娛樂圈當紅小生的英俊男仆,想到當她身陷在王婆的磨砂掌地獄時,她的堂兄堂姐們正在享受9分顏值男仆的貼心服務——
哢嚓一聲,金鯉真的後槽牙仿佛咬破了什麼東西。
“三爺,歡迎回家。”胸前還掛著名牌,叫做焦豫的男仆掛著營業式的微笑,彬彬有禮地用粵語說。
金鯉真默默地收起了隨意的姿態,站直了身體。焦豫的神情中隻有客氣,沒有尊敬——連一個男仆長都沒有敬畏之心,金立續這個賭王三子在金家的地位比金鯉真想得還要更低。
所以江璟深才會說“去了金家,把你撒潑打滾那套收起來,那裡的每個人,都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說的“金家”,並不是金鯉真一開始以為的金立續和她組成的上京金家,而是金立續和她完全邊緣化,水深泥多的蓮界金家。
“行李箱送到我間房,等陣我自己收拾。”金立續把行李箱和金鯉真一並打包交給焦豫,又問:“老爺昨晚什麼時候瞓的?”
“天黑就瞓啦。”焦豫微笑。
天黑?天黑是幾點?金立續在金家的地位再次跌破金鯉真的預料,金老爺的作息時間對外保密,難道對金三爺也要保密嗎?
然而金立續卻像根本沒有察覺焦豫的敷衍那樣,自然地點了點頭:“你帶三小姐返房,佢聽唔明粵語。”
金立續轉而麵對金鯉真的時候,換上了官話:“這是金家的男仆長焦豫,家裡還有個女仆長,一會用早餐的時候你就能見到,兩人每天晚上輪換值班,今天是焦豫,他會帶你去你的臥室。”
金鯉真點了點頭,一臉乖巧。
金立續把金鯉真交給焦豫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焦豫將金立續的行李箱交給了一名路過的女仆,然後對金鯉真露出比剛剛弧度更大的微笑,換上了官話:“三小姐,請跟我來。”
不知為何,他和金鯉真說話的時候反而比麵對金立續的時候多出一絲恭敬。
金鯉真按下疑惑,從善如流地跟在了焦豫身後。
“三小姐,您不會說粵語?”焦豫微笑著問。
金鯉真一開始隻是為了戲弄儲蓄罐精才裝作聽不懂粵語的樣子,但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她打算將這個誤會繼續保持下去。
“不會說也聽不懂——我想學,但是粵語比英語和普通話難多了,我總學不好。”金鯉真睜著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焦豫。
焦豫微微一笑:“三小姐您在美國生活那麼久,不會說粵語也是正常的,莊園裡的人都會說官話,交流上您不用擔心。”
焦豫把金鯉真領到她的臥室後,站在門口,微笑著說:“房間裡有座機,撥0則會接往值班室,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通過內線電話提出。早餐時間在七點半,如果您要小睡一會,請您注意時間,如果錯過早餐,廚房依然可以單獨為您提供膳食。”
七點半就要起床吃早餐,真是要了人命,金鯉真好不容易熬到寒假,還以為自己可以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沒想到轉眼又被投入了新的苦海。
焦豫把要說的都說完後,剛要轉身離開,金鯉真又叫住他:
“你能幫我叫個女傭嗎?”她側了側身,露出背上的雙肩包給焦豫看:“我需要她幫忙收拾行李。”
“當然。”焦豫說。
焦豫離開後,金鯉真開門進入了自己的臥室。她已經記不起自己在這間臥室裡生活的日子了,但這不妨礙她走進臥室後產生的一絲熟悉感。
標準的女孩臥室,以粉色和白色為主,裝飾大多是精致的蕾絲,床頭一個半人高的棕色熊玩偶,在房間角落,還有一個正在工作的蘑菇狀的乳白色加濕器。
金鯉真的腳步忽然一頓,片刻後,她徑直走向了蘑菇加濕器。
濕潤的薄霧縈繞在蘑菇身邊,金鯉真定定地看著加濕器,然後直接伸出手,在儲水器裡撈了幾把,拈出米粒大小一粒白色沉澱。
金鯉真用舌頭舔去指尖的白色顆粒,若有所思地眯起雙眼。
還未完全溶解的毒物,無色無味,長期由呼吸係統或消化器官進入人體,會引發各器官慢性衰竭直至死亡。
和療養院時期被投毒時一樣的毒物。
要殺她的人——正在蓮界金家。
也許她在這裡的首要任務不是獲得蓮界金家的重視,而是——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