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不要你了?”江璟深的神色跟著軟了下來,金鯉真立即順杆上爬, 下意識地就想撲進他懷裡, 奈何身上的安全帶不該起作用的時候起了作用,她又彈了回去。
然後, 出乎她的意料,江璟深竟然笑了。
他自己把懷抱送了過來, 輕輕抱了抱金鯉真, 又在她的頭頂摸了一把才離開:“小鯉魚,舅舅永遠是你唯一的家人, 你也是舅舅唯一的家人。”
金鯉真還沉浸在這個他主動送上來的擁抱裡,江璟深的神色就已經冷了下來:“和金貞荷的聯姻隻是迫於時勢的權宜之計,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和金家聯姻, 他們當初欺騙了我姐姐, 現在又想故技重施引我入局, 當我還是那個無知小兒嗎?”
“我姐姐——你的母親,是被逼無奈才嫁給金立續的。”江璟深看著金鯉真說:“我姐姐嫁到金家兩個月不到,我父母就出了車禍——當時, 我也在那輛車上。”
“隻有我活下來了——”他說:“但是此後的每一個夜晚, 我都在想,為什麼我沒有跟著一起死去。為什麼, 偏偏活下來的是我?”
江璟深的目光從金鯉真臉上移開, 重新回到擋風玻璃外一望無際的天空, 如血的夕陽在天邊燃燒, 他英俊的半張側臉都隱藏在了紅色的餘暉之中,金鯉真被他眼底壓抑又凶悍的恨意所震懾,不禁噤聲,一個人,到底要有多恨,才會有這樣的目光啊。
金鯉真許久都沒有說話,江璟深轉頭看見她臉上的害怕,笑了起來,剛剛的陰鷙可怕仿佛隻是她的一個錯覺。
“怕嗎?”他溫柔地說:“隻要你還是舅舅的小鯉魚,就永遠不需要怕。”
看著他的笑臉,金鯉真忽然想到一個詞——
衣冠禽獸。
真刺激,她喜歡。
“那你不許和金貞荷或者其他人親親抱抱睡覺覺!”金鯉真強調:“我會生氣的,真的生氣!”
“你腦子裡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麼……”江璟深一臉無力。
“想你!想你!都是你!”金鯉真飛出三個火熱的吻,江璟深笑了,他搖了搖頭,滿臉無奈地發動了汽車。
告白,飛吻——任誰來看都非常真誠,表達的人和被表達的人卻誰都沒有當真。
江璟深帶她去吃了高檔海鮮自助,又陪她去看了一場新上映的美國奇幻電影,夜深後才把她送回了家。和金鯉真一起回家的還有十幾本《初中教材全解》,金鯉真本想把它們扔在樓下的垃圾桶裡讓它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結果江璟深大魔王一直笑眯眯地盯著她提著書本走進家門才離開。
“小姐,你回來啦。”王婆從客廳裡走了出來,開著的電視裡正在播放《養雞場廠長的十八歲嬌妻》第二部,金鯉真把那一口袋的書都塞給了王婆。
“這是……?”王婆一臉疑惑。
“撿的,隨便你處置,彆讓我看見它。”
金鯉真一看見它們就牙疼。
第二天早上,麵對王婆準備的一大桌早點,金鯉真隻吃了四個煎蛋和四個肉龍就吃不下去了。
“小姐,今天怎麼吃這麼少?胃口不好?”王婆擔憂地問。
金鯉真懨懨地:“牙疼。”
“牙疼……要去看牙醫了嗎?”王婆話音未落,就看見金鯉真提起書包,一陣風似的逃了出去。
看牙醫?
疼死也不要!
金鯉真相信,自己一定是肚子餓的原因,隻要和張逸昀啪啪來啪啪去,什麼病都會好的!
金鯉真衝到學校,連自己的班級都沒去,就衝去了張逸昀所在的高二(4)班,她等啊等,等到上課了,張逸昀還沒來,這混蛋——竟然撇下她自己逃課了!
金鯉真在眾多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又衝出了高二(4)班的教室,懷著牙疼的煩躁,氣勢洶洶地一邊走一邊給張逸昀打電話:“你在哪兒呢?”
“家……”
金鯉真隻說了三個字:“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