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主任那裡以牙疼為由開到假條的金鯉真,拿著假條又通過了校門保安的監管,打車往禹玨大學觀瀾苑而去。
按響張逸昀家的門鈴後,來開門的是她一個寒假不見的男朋友,聞著熟悉的香氣,金鯉真覺得渾身力氣都回來了,一個猛撲就掛到了張逸昀身上,把精壯高挑的少年都撞得後退了幾步。
金鯉真摟著他的脖子,雙腿圈在他的腰上,為了不讓她落下去,張逸昀伸手抬住了她的雙腿,兩人的姿勢怎麼看怎麼不檢點,也怎麼看怎麼親密。
“……怎麼了?”穿著寬大白T恤,看起來依舊還在睡夢之中的少年不由笑了起來,他的頭發亂糟糟地蓬在頭上,就像一簇生命力旺盛的銀色小草,金鯉真雙手捧住少年的臉,不由分說就狠狠吻了過去。
牙膏的薄荷味和少年自身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開胃前菜的香氣。
金鯉真狠狠吻著,張逸昀也由一開始的被動變為激烈的回應,金鯉真的後背抵在沒有溫度的牆麵上,承接著這個逐漸粗暴的吻,同樣不甘示弱地反攻著。
大門沒關,他們就在玄關的門廊處吻得難分難舍,安靜的山間大道上沒有一個行人,隻有遠處山林裡傳出的鳥鳴見證著這個熱吻。
比薄荷更為香濃清甜的血的氣味,漸漸擴散在口腔中,張逸昀的舌因疼痛下意識地往後退去,金鯉真卻如一個早有防備的獵手迅速追纏上去,她幾近溫柔地吮吸著他流血的舌尖,將那些血滴一顆不剩地吞入腹中。
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打斷了這個血色的親吻。
金鯉真最後在他的舌尖上舔了一口,意猶未儘地離開了張逸昀的嘴唇。她轉頭看著忽然出現的曲小敏和她腳邊打碎的水杯,用剛剛親吻過張逸昀的舌尖,慢慢舔過嘴角,露出一抹挑釁的妖冶微笑。
張逸昀沒有看曲小敏,他把金鯉真小心放了下來,似乎不打算搭理曲小敏。
曲小敏直直地看著張逸昀,沒有說話,但她渾身都在顫栗,晨光從金鯉真他們身後映進她悲痛憤怒的瞳孔,波光粼粼。
“你先在外麵等我一會,我換好衣服就來。”張逸昀對金鯉真低聲說。
金鯉真作為這場感情裡的贏家,不介意展示自己的寬宏大量,她乾脆地轉身往外走去。
金鯉真走後,張逸昀臉上的表情重新恢複慣常的冷漠,他看也不看曲小敏,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為什麼還不和她分手?”曲小敏緊跟在他的身後。
“這和你沒關係。”張逸昀冷淡地說。
他反手想要關門,曲小敏卻伸出腳卡住了門,門扉用力撞在她的腳踝上,她連睫毛都沒動一下,反而是張逸昀神色有所變化,他想要說什麼,又忍下,最後冷冷說道:“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你不應該繼續和她在一起。”曲小敏直直地看著她:“太久了。”
“我再說一次,這和你無關。”張逸昀說。
曲小敏說:“爸媽早就說過,他們不會為你去求任何人,你每天逃課打架、惹事生非,不僅毀了自己的名聲也讓爸媽沒臉見人,他們每次吵架都是因為你,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會愧疚呢?!”
“夠了!”張逸昀麵色鐵青,顯然動了真怒:“我讓你出去!”
“除了我,誰還會對你說這些不討好的話?你外麵的那個女朋友嗎?她當然不會!她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考得上大學,是不是會因為現在揮霍時間而在以後淪為社會垃圾!你看看她的樣子,她注定會成為靠家族蔭庇混吃等死的那種人,難道你真的相信這樣的人會在邁入社會見慣西裝革履後,依然喜歡你——喜歡一個一事無成的混混嗎?!”
“我知道你想要成為一名籃球運動員,但是有幾個人能成為職業運動員?有天賦的人那麼多,你比得過他們嗎?即使你成為了一名職業運動員——你知道他們平時有多辛苦嗎?你知道他們大多數人都是過著默默無名的生活嗎?他們沒有錢,沒有名,誰都看不起,退役的時候帶走的隻有一身病痛,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我不希望你成為誰都看不起的垃圾!哥哥——!”曲小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悲怒:“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些!”
張逸昀的胸口快速地起伏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曲小敏的神色軟了軟,伸出手去碰張逸昀的手:“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是,就算為我,你不能努力一次嗎?”
張逸昀飛快地甩開了她的手,他的臉上隻有冰冷,曲小敏愣住,睜大眼怔怔地看著張逸昀。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甩開自己的手。
“……哥哥?”
“你說得對……我是垃圾,我沒有否認過,我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垃圾。”張逸昀沉聲說:“但她不是。”
張逸昀說:“曲小敏,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你一樣,你怎麼說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張逸昀推開她,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