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鯉真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一直在打哈欠。
“你昨晚通宵了?”通宵經驗豐富的金立稷看見金鯉真困倦的樣子, 隨口問了一句:“玩遊戲?”
“睡不著。”金鯉真剛剛說完,忽然想到金邵鴻今天也坐在餐桌上, 抽泣一聲,抬手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淚水:“想起我可憐的去世以後還要被家中小輩詛咒的媽媽,我就忍不住對月垂淚。”
正在喝魚翅粥的金貞荷一口吐了出來, 怒不可遏地瞪著金鯉真:“對月垂淚——你能不能要點臉?!真是惡人先告狀,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你想說什麼?”金鯉真一臉哀怨:“你還想當著爺爺的麵詛咒我媽媽嗎?”
金貞荷眉毛一豎,滿臉怒火地剛剛開口, 上首的金邵鴻就沉著臉皺了皺眉:“大清早的, 我不想聽任何人吵架, 金貞荷, 以後我再聽見有人說你編排家中長輩, 你就去港島的修女學校進修一期再回來。”
金貞荷再大的怒氣,也隻能黑著臉往肚裡吞。
金鯉真一邊吃著牛排一邊悄悄打量坐在上首的金邵鴻,也不知道是她太久沒回來的緣故,還是金邵鴻確實在急速衰老的緣故, 她總覺得這次她回來, 金邵鴻好像忽然之間就老了十歲一樣,那張本就遍布皺紋的臉現在瘦得更是隻剩下皮了, 恕她直言, 現在的金邵鴻像是一隻長著鷹鉤鼻的老沙皮狗。
“爸,今年五月是賴阿姨的六十歲生日, 您看是不是要提前準備起來了?”金立英拋出一個新的話題, 打破餐桌上沉悶的氣氛。
“還是你有心。”金邵鴻話音未落, 一旁的金立茂就沉下了臉。
金邵鴻看向一旁的大夫人賴芳,問道:“今年你想怎麼慶生?儘早計劃也好儘早籌備。”
白發蒼蒼,精神氣卻比金邵鴻好許多的賴芳垂著眼,平靜地舀著碗裡的清粥:“人老了,不想大操大辦,一家子聚在一起開開心心地玩幾天,比什麼都讓我高興。”
“奶奶,那就在國內度假吧,去——”金貞雪話音未落,金鯉真飛快咽下嘴裡的牛排,壓過她的聲音,大喊道:“我要去海南的彆墅度假!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我們家在海南的彆墅長什麼樣呢!”
金貞荷覺得去哪兒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金鯉真這個可惡的魔鬼實現願望,她馬上說:“五月的海南那麼熱,你想熱死誰呢?!”
在對抗金鯉真上,三位郡主已結同心,金貞荷剛說完,金貞雪就接上了:“奶奶,去山間彆墅吧!那裡涼快又清靜!”
唐懿用餐巾紙擦了擦嘴,送上定音的一錘:“我也覺得山間彆墅不錯,海南鬨哄哄的,哪像珍珠島上隻有我們一家清靜,奶奶,去山間彆墅吧,佛祖也會喜歡的。”
金鯉真剛要據理力爭,賴芳已經露出笑容:“阿懿說得沒錯,那就定在珍珠島吧。”
雙胞胎朝笑逐顏開,唐懿朝金鯉真投來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
金鯉真撇了撇嘴,白眼一翻,第一次這麼早地放下筷子:“我不吃了。”
“真真,你要是想看海,珍珠島也有海……”金立續愣了愣,以為金鯉真是為了度假地點不在海南而生氣。
“我約了人見麵,先走了,答滴白白。”金鯉真起身,言簡意賅地將其他人濃縮到了一句話裡:“大家白白。”
金鯉真還記得上次送胥喬回家的地方,她直接開著從金坤那裡借來的車,來到胥喬住的筒子樓前。
直到這時,接到金鯉真電話的胥喬才知道,她已經到了樓下。
“你等一等。”胥喬在電話裡說。
金鯉真等了不超過三分鐘,就看見胥喬從樓裡快步走出,裹著一陣風,停在了她的麵前。
他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洗滌劑的清香,每時每刻都像是剛剛洗完澡一樣,乾乾淨淨的。時隔一天再聞到這股熟悉的味道,金鯉真莫名的感到一陣滿足。
“你昨天居然敢不來找我,我等你——”金鯉真話音未落就被抱緊了。
胥喬緊緊抱著她,一動不動,金鯉真感覺到他的下巴就擱在自己肩上,她頓了頓,伸出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你怎麼了?”
“想抱抱你。”胥喬說道:“……我想你了。”
金鯉真聽出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像是沒有睡好。
想到因為一個人睡而不習慣的人不是她一人,金鯉真馬上變得高興起來。
“你還不快點帶我上去,我要看看你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她迫不及待的說。
“我不舍得鬆手。”胥喬在她耳邊悶聲說。
金鯉真在認真思考後,給出了答案:“那你抱著我上去。”
下一秒,她的雙腳就淩空了,她避開他脖子的皮膚,小心地抓住他的肩,跟著他大步走進筒子樓。
筒子樓的樓道很長,也很靜,金鯉真看著走廊上一扇扇緊閉的房門,好奇地詢問:“這裡平時都沒有人嗎?”
“住在這裡的都是一些社會底層人士,平時除了回來睡覺,幾乎都在外麵奔波。”胥喬說。
他兩步並作一步地跨著樓梯,沒一會兒就走上了頂樓。
他沒鎖門,用腳尖輕輕一踢,門就開了。
“你不怕被偷嗎?”金鯉真不由問道。
“整棟樓我都裝了監控,他們不敢。”胥喬用腳尖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