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第 233 章(1 / 2)

金鯉真直到光著腳走進客廳的時候依然失魂落魄。

世界觀被打破的滋味不好受, 她直到現在也沒能接受從洛爾洛特那裡的得知的真相。

她徑直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一屁股坐到灑滿月光的地上, 呆呆地看著窗外那輪明亮的彎月。

她被困在地球了?

她再也不能離開這裡了?

她無法實現稱霸宇宙的夢想了?

她要像一個普通的弱小人類一樣,生老病死,渡過短暫而無意義的一生嗎?

有人在她身後坐了下來, 她感覺自己被從後抱住。

胥喬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 他沒有問她怎麼了,隻是輕柔但堅定地說了一句:“我一直都在。”

金鯉真目不轉睛地盯著天上的月亮, 言不由衷地說:“你在又有什麼用, 我要天上的月亮你能給嗎?”

身後的胥喬沉默了, 片刻後, 她感覺到身後一空, 他鬆手站了起來。

金鯉真克製住想要轉身的欲望,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直到有東西落在她身旁。她朝一旁看去,是一大盆水, 水麵上漣漪陣陣。

胥喬重新在她身後坐下, 長腿一圈,她就陷進他寬闊的懷抱裡。

“月亮, 送給你。”

他的話就像有魔力似的, 話音剛落,水麵上的漣漪就徹底平息了, 鏡子般平滑的水麵上, 安靜地倒映著一輪彎月。

“真真, 沒事的。”他在她耳後輕聲說:“哪一次你不是撐了過來,成為最後的贏家?”

是啊,有哪一次不是這樣嗎?金鯉真怔怔地注視著水中的彎月。

她出生的時候弱小不堪,一顆稍微堅硬一些的石子就能殺死她,織爾蒂納信奉弱肉強食的法則,強大的新生兒以生母為養料,弱小的新生兒則變成生母的養料,她拚死逃出,遇見天神般從天而降的格洛麗亞。

她是格洛麗亞所有收藏品中最為弱小平凡的一個,卻也是成功活到最後的一個。

她遇到趁格洛麗亞外出,特意闖空門的洛爾洛特,必死無疑的局麵下潛能爆發,提前打開了微縮蟲洞成功逃離。

每一次,她都絕地翻盤了。

這一次,同樣也會如此。

金鯉真打起精神,迅速開始思考。現在得知真相還來得及,她隻是在“同化中”,而不是“同化完成”,她的身體中人類基因的比重越來越大了,但她依然還是一個織爾蒂納,她還能感覺到洛爾洛特帶給她的威壓感就是最好的證明。

三個多月的素食反而誤打誤撞,讓她停下了同化為人類的最後一步,瞧,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運氣。

打開微縮蟲洞的能量雖然還差一點,但如果她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節省一點自身消耗,想要趕在六月前離開地球完全是可能的,她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洛爾洛特那個混蛋又來蹭她的蟲洞。

金鯉真想通關節後,突然惱怒起來,都怪洛爾洛特那個危言聳聽的討厭東西,害她惶恐這麼久!等她以後成為厲害的成熟期織爾蒂納時,一定好好在洛爾洛特身上返還回去!

“我想改善心情。”金鯉真忽然說。

“好。”胥喬百依百順:“你想乾什麼?”

金鯉真反身將他推倒:“乾你。”

水盆裡的月亮破碎,漣漪再起。

第二天一大早,金鯉真被鍥而不舍震動的手機吵醒,她在床上不耐煩地翻身,想要靠背對床頭櫃上的手機來無視它的存在。

一隻修長的手臂從她頭上掠過,拿起櫃子上的手機。

“真真,是江璟深。”胥喬剛剛睡醒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金鯉真閉著眼睛伸出手,手機被海膽精靈自覺放進手裡。

“……喂?”金鯉真把手機放到耳邊,含含糊糊地說。

“你還沒起?現在已經十點,我晨會都開完兩場了。”江璟深一板一眼的說教聲從手機裡傳出。

“今天可是周日——”

“就是因為我周日也在工作,所以你的年終分紅才能那麼好看。”江璟深不為所動地說:“彆癱在床上了,趕緊起來收拾洗漱,一會有人要到你家來。”

“誰啊?誰要到我家來?”金鯉真迷迷糊糊地說。

“你媽媽生前的好友俞璧,還有她的丈夫柳啟翰。”

“俞璧和柳啟翰?”金鯉真的眼睛陡然睜開了,側躺身體,安靜凝視著她的胥喬映入視野,聽到俞璧和柳啟翰的名字從她口中說出後,他臉上的表情有片刻凝滯。

“他們的兒子早年被綁架撕票,俞璧精神有些不正常,經常錯認年紀相仿的男孩是她兒子,這次她看到了你身旁的胥喬。”江璟深說。

“她兒子叫什麼?”金鯉真瞌睡完全被驚走了,她看著對麵的胥喬,胥喬神色平靜。

平靜過了頭。

為什麼連一絲吃驚都沒有?

“柳擇非。”江璟深說。

金鯉真看著胥喬的眼睛不由瞪大了,這個名字……

沉默半晌後,金鯉真直接開口問對麵的胥喬:“……你要見嗎?”

電話那頭的江璟深陷入沉默。

金鯉真看著胥喬搖了搖頭。

“不見。”金鯉真果斷地說。

“俞璧是你媽媽生前最好的朋友,於情於理我們都該幫這個忙。”江璟深說。

“不見。”人情世故在金鯉真這裡完全行不通,俞璧是她生母的朋友又不是她的朋友,胥喬說不見她當然站在胥喬這邊了。

江璟深沉默片刻後,說:“他們就在你家門口。”

“什——”

“順便一提他們已經在門外等了兩個小時,沒有在深夜打擾是俞璧最後的退讓。”江璟深平靜地說:“你如果實在不想見,就出去和他們說一聲,客氣請他們離開吧。”

金鯉真掛斷電話後,看向注視著她的胥喬:“他們就在門口。”

胥喬麵無波瀾,連睫毛都一動不動。

“嗯,你去洗漱換衣服吧。”他說:“我去準備早餐。”

金鯉真從床上坐了起來,抓著手機進了主臥的洗手間,沒一會,她聽見胥喬走出了主臥。

金鯉真把馬桶蓋放下,一屁股坐了上去,她拿著手機在搜索引擎上迅速輸入“俞璧”和“柳啟翰”的名字,通過百度百科和相關的新聞,迅速捋清一個事件概況。

十六年前,震驚全國的巨貪沙銘落網,在徹底清算的時候,沙銘的同夥綁架了當時身為一級檢察官,和首席大檢察官一起負責此案的柳啟翰的獨子,並向柳啟翰發去匿名郵件,以孩子為籌碼,威脅他隱瞞罪證,讓沙銘案大事化小,減輕刑罰,柳啟翰當天報警,依舊按照法律程序推動了調查,警方暗中展開調查卻一無所獲,沙銘案終審開庭那天,柳啟翰甚至堅持出庭終審,履行了他應儘的所有職責。

在公開的新聞報道上,沙銘罪有應得,鋃鐺入獄,綁匪在出租屋中被警察包圍後開槍自殺,孩子渺無音訊,整個事件模糊不清,沙銘始終堅稱自己對綁架一案並不知情,在監控係統中被拍攝到的綁匪一個字都沒有吐露就自殺在了出租屋中。

金鯉真昨天在訂婚宴上還陰差陽錯聽到了這個事件中沒有被報道的一個細節,綁匪將孩子的血衣作為示威寄給了俞璧。

昨天單聽這個事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一旦加入整個事件,金鯉真就發現一個疑點,按照常理,如果是為了報複沒有按照他們要求去做的柳啟翰,血衣應該直接寄給在法院的柳啟翰,為什麼幕後的人會選擇寄給留在家中等待警方聯係的俞璧?

因為寄到法院更危險?

寄血衣的是收下陌生人錢財幫忙跑腿的八歲小孩,不存在更改地點就會增加暴露危險的可能性。

因為沒有辦法交給庭審的柳啟翰?

讓辦事大廳的人轉交,在法院門口等,總有辦法見到柳啟翰。

礙於法院門口的一堆媒體存在,不想讓事情鬨大?

如果幕後的人會害怕事情鬨大,就不會有恃無恐地寄出血衣了。

十六年前,又是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金鯉真收起手機,懷著疑惑的心情洗漱好後,在衣帽間裡隨手取下一件薑黃色的T恤和水洗藍的破洞鉛筆褲換上,她走到客廳的時候,看到胥喬正站在開放式廚房的櫥櫃前準備早餐,他神色平靜,沉穩地往晶瑩剔透的錘目紋玻璃杯裡倒牛奶。

“我準備開門了。”金鯉真對他說。

“嗯。”他答得隨意,像是絲毫都不在意將要進門的人:“真真,你想在今天的三明治裡加芝士還是奶酪?”

“芝士。”金鯉真走向玄關。

開門以後,站在門外的兩人都馬上朝她看來。

是昨天在訂婚宴上已經見過的柳啟翰和俞璧,柳啟翰和昨天相比隻是多了些疲色,俞璧就嚴重多了,一雙眼通紅不說,臉上毫無血色,再加上她花白的頭發,金鯉真默默打量了他們一眼,在柳啟翰對她試探地露出微笑時,放開門把,讓出進門的空間:“進來吧。”

這種情況一般都無關人員都會有些尷尬,好在金鯉真不是一般人,和往常相比,她隻是多了一個開門的動作,開門以後,她就回到了平時的行動規律,坐上餐桌慣常坐的位置,悠然地等著開飯。

俞璧剛要從玄關踏上客廳的地麵就被柳啟翰拉住,他看到了金鯉真光著的腳。

“脫鞋。”他對俞璧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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