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第 242 章(2 / 2)

金鯉真走進囚室,幾乎是本能地向著右手麵的石牆走去。

“你發現什麼了?”胥喬問。

金鯉真停在石牆前,伸出的指尖觸碰上牆上一塊暗藍色的血跡,她跟著血跡低頭,看著地麵上同樣的一小片暗藍,說:“我徹底想起16年前發生什麼了。”

胥喬走到她身旁,沉默的等著她說下去。

“16年前,你在上學的路上被保姆和綁匪聯手綁架。綁匪不知以什麼方法偷天換日,逃脫了警方的追捕,將你從上京轉移到了千裡之外的珍珠島私牢,正在這裡度假的金坤發現密道存在,他一定發現或是猜到了這裡麵有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所以故意把她關在密道裡,想餓死她,或是借刀殺人。”

西在吃了那三個人類小男孩後,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就這麼進入了休眠期。

如果不被打擾,她很有可能會在休眠期過後,從幼年期進入成熟期,說不定也會覺醒一些獨特的天賦。

可惜沒有如果。

那個奉命前來行事的黑衣打手在架好的攝影機前百般折磨小男孩,恐嚇他,毆打他,將他護在懷裡的蛋,狠狠的摔向牆壁。

那是每一個幼年期織爾蒂納邁向成熟期的必經之路,是它們所有基因凝聚而成的核心,一旦邁入成熟期,軀殼就不再重要,核心對織爾蒂納來說,就像是心臟對人類的重要性一樣。

她的核心破了,藍色的血流了一地,血流完後,殼中空無一物。

小男孩抱著破掉的殼,日夜哭泣。

原來他不是餓了也哭,冷了也哭,膝蓋破了也哭,而是想起她就哭。

那個打手雷打不動的每天都來一次,所有施暴的過程都被錄下。

在鏡頭麵前,打手不僅毆打他,還會告訴小男孩外麵的情況,告訴他,他的父母不願意拿東西來換他,他被拋棄了,沒有人會來救他。

放柳啟翰和俞璧照常工作的視頻給他看,惡毒地問他:

“你瞧,你的父母寧願去救彆人,也不來救你,你恨他們嗎?”

每一次,他都會流著淚大聲說:“不恨!”

他隻有這時候才會吼得大聲,仿佛全身的勇氣都齊聚於這一刻。

“他們是英雄!以後我也會成為英雄!”

她沒有了形體,但是卻在破碎的核心裡看的清清楚楚。

核心破碎的織爾蒂納會變成什麼樣,她不知道。

就連她想要朝他揮揮尾巴,告訴他自己沒死都做不到。

她陷入悲觀的情緒,擔心在她能量耗儘餓死前,小男孩就先一步哭死了。

直到原主出現。

小女孩兒在雨中淋濕,當天就發起了高燒,第一天還吃得下一點壓縮餅乾,第二天就隻喝得下水,第三天,她連水都喝不下了。

渾渾噩噩的時候,她請求小男孩兒,想在死之前看一看棉花糖長什麼樣子。

在小男孩將她放到小女孩發燙的手心中時,她忽然起了某種感應,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她就從小女孩的掌心中消失,融進了她的身體。

有身體就能夠動,她控製了小女孩的身體後,第一時間分出一根觸手破開了門鎖。

“你是誰?快把我的身體還給我!”小女孩在心裡害怕的叫道。

“路上撿到的就是我的了。”惡霸西在心裡理直氣壯的回應道。

她推開門,對裡麵愣住的小男孩喊道:“快,我帶你——”

離開兩個字還未出口,她就被全身突然爆發出的劇痛擊倒,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我的棉花糖呢?”小男孩害怕的靠了過來。

她眯著眼看她,想告訴他自己就是棉花糖,卻疼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織爾蒂納的核心正在和這具軀體暴力相融。小女孩兒的記憶如同鋒利的刀片,在她的腦海裡肆意的衝撞。

遠處傳來一聲開門聲,有腳步聲在走下石階,慢慢靠近。

是一個人的腳步聲,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麵上,哢嗒,哢嗒,沉穩冷靜,和黑衣打手的腳步聲截然不同。

小男孩的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然後想也不想的擋在了她的麵前。

“你彆怕,我保護你。”他用帶著哭音的聲音說。

腳步聲停,出現在她麵前的,是小女孩記憶中總是笑眯眯地陪她玩的華叔叔。

他看著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她,眼中露著震驚。

西因為核心相融的反應而疼得說不出話,給了原主有機可乘,她聽見自己在向著對方求救:“華叔叔……救我……”

“在金鯉真失蹤的第三天,華奇出現在密室,從他的反應來看,他提前並不知道金鯉真就在這裡,所以他暫時離開了,為了請示金立英,該如何處理他撞破了陰謀的親侄女。而我借著這個時間差,帶著你逃了出來,在燈塔外被華奇發現,我們分頭逃跑,華奇帶著追兵在後追趕——後來我被金坤發現,騙到湖中推落水,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金鯉真說。

一切都在漸漸串聯,失落的最後一部分拚圖現在隻掌握在胥喬、華奇和金立英這三個人手裡。

“如果說金立英要殺金鯉真,是因為金鯉真撞破了他的犯罪,那麼金立英綁架你的原因又是什麼呢?”她問。

胥喬說:“……等出去這裡,一切就都會水落石出了。”

隨著胥喬話音落下,金鯉真的腦海裡忽然出現了無數個重疊的聲音。

每一句,都在說著同樣的話,但是語氣、音調、嗓音,都有微弱的區彆。

“等出去這裡,一切就都會水落石出了。”

好像這句話,她已經聽過成百上千次。

她在不明緣由的心悸中,忽然拉住胥喬的手腕,他回過頭來,看見她臉上不同尋常的神情,愣住了。

“真真,怎麼了?”

“我……”金鯉真自己也不明白她怎麼了,在莫名其妙升起的不安中,她對邁出這道門這件事,感到了恐懼。

她不願承認自己的害怕,胥喬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輕輕將她擁在懷中。

“真真,彆怕……我會保護你。”他輕聲說著:“我保證,今夜以後,你會看見最美麗最明亮的日出。”

走廊儘頭的石階上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哢嗒,哢嗒,沉穩冷靜,像是死神的腳步。

“真是動人的感情。”華奇拍著手從石階上走下,身後跟著一群持槍的彪形大漢魚貫而下。

“你想怎麼保護她?憑你煞費苦心藏起來的保姆作人證,來指認我們策劃實施了當年的綁架嗎?”華奇朝身後的爪牙們招招手,一個痛哭流涕的中年女人被推搡出來,她驚恐地朝胥喬跑去:“非非,救我——”

金鯉真下意識握緊胥喬手臂,她剛要拉他向後退,聽見像是飛鏢穿破空氣的一聲咻聲,接著,中年女人就在她的眼前,瞪著驚恐的眼睛,慢慢倒下了。

從中年女人身後,她看到舉著槍的華奇露著一如既往的斯文笑容。

“你想怎麼保護她?”華奇笑著扔出一個被破壞得稀巴爛的黑色機器:“憑這個聯絡器,在緊急情況下聯絡在附近島嶼待機的李魏昂,讓他帶人闖進金家的私人島嶼嗎?”

胥喬一言不發,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滿麵溫和笑容的男人。

“告訴我——”華奇微笑著挑起眉毛:“你想怎麼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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