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鹿帽(12)(2 / 2)

璀璨人生 非摩安 12445 字 7個月前

巴黎的淑女們簡直要為“維薩裡先生”著迷了,以致於在沙龍結束後,都不舍“他”就這樣離開。

這麼一來,“維薩裡先生”回到家時,已經接近午夜了。

迎接“他”的,是一支忽明忽暗的煙鬥。

林蒙往單人沙發中一躺,和煙鬥的主人打了個招呼:“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瞥了她一眼:“伍德,我如今非常樂意承認你確實比我更有紳士風範。”

林蒙指出:“彆這麼妄自菲薄,福爾摩斯,我相信如果為了偵破案件,你也能變身成為一個受歡迎的紳士。”

福爾摩斯想了想,認真地反駁道:“不,不會像你這樣受歡迎。明天我是不是都要聽到有好幾個姑娘,都想要和你訂婚的好消息了?”

林蒙摸了摸下巴:“其實還有巴黎令人神往的夫人們。”

福爾摩斯:“……”

“哈哈,你等我先喝杯水,我這兩天實在是說了太多話了。”林蒙的法語說得很流利不假,可她這兩天實在切切實實地複習了一遍法語,以至於她的法語說得更地道了。

林蒙一口氣喝光了一整杯水,又將易容卸了下來,這樣感覺呼吸都順暢起來。

林蒙接著盤腿坐到單人沙發上,對專門等著她回來的福爾摩斯說:“看來你有了決定性的收獲。”

福爾摩斯伸了伸長腿,“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如今是卡尼爾偵探事務所的一名私家偵探。”

林蒙往前傾了傾身體:“等等,這個名字。哦,我記起來了,馬修·卡尼爾對記者宣傳他們事務所,會全力跟進佩利銀行盜竊案,而且他很歡迎怪盜羅賓漢來法蘭西,到時候會讓怪盜羅賓漢見識下巴黎私家偵探們的厲害——我還以為他是個跳梁小醜。”他就是個蹭熱度的。

福爾摩斯把煙鬥在旁邊的小幾上磕了磕,“伍德,你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庸人會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發揮他的用處,而且很多案件的突破口,總是在同樣不起眼的地方。”

林蒙作洗耳恭聽狀:“說說看。”

福爾摩斯並不吝嗇分享自己這幾天的新收獲:“卡尼爾偵探事務所就像是其他事務所一樣,平常不過是負責尋找失物,或是幫助可憐的太太們尋找他們丈夫出軌的證據。在佩利銀行失竊案發生前的一個月,有位可憐的布朗太太來到了卡尼爾偵探事務所,說她的丈夫已經多日晚歸,或是徹夜不歸,她以為自己的丈夫在外麵有了情人。”

“加斯帕爾·布朗,佩利銀行的保安。”林蒙頓時就想起了一個人,她差不多將佩利銀行失竊案的真相串聯了起來,同時也和福爾摩斯分享了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佩利銀行在失竊前一個星期,臨時決定將原本該放在舊金庫內的金幣,放到他們的新金庫中。他們的經理莫雷爾先生,在這一個星期內牌運忽然變得十分低迷,因此欠下了高額的賭債。根據橋牌俱樂部的侍從說,其實明眼人都看出來是同賭桌的人串通好的,隻是沒有人說出來而已。”

福爾摩斯一錘定音:“監守自盜。”

福爾摩斯他既然到了卡尼爾偵探事務所,特意提到那樁布朗夫人尋私人偵探,調查丈夫自己是否另有情人一事,就自然也是進行了追本溯源,才追溯到這件不起眼的小事上。在他看來,佩利銀行失竊案的鏈環也是基本扣上了。

“正是。”林蒙眼睛亮晶晶道,“我想舊金庫內一定有個被加急堵上的洞,金幣就是堂而皇之地從新金庫的大門,搬運到了舊金庫內,再通過地下通道被搬運走了。所以警方才沒有查到那幾天,佩利銀行附近有可疑的馬車,也沒有可疑人員出沒。”

這起金幣失竊案,可從來不存在離奇的盜竊手段。

從一開始林蒙和福爾摩斯搜集到相關訊息後,就基本上確定了作案手法,也確定有內鬼。

當然了,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倆也有將佩利銀行失竊案,和法國大盜‘杜瓦爾’聯係到一起過,可很快他們倆就排除了這一可能。現在來看,佩利銀行失竊案完完全全是由內部人員作案,最開始組織這波盜竊的內部人員,還在最後關頭將可憐的銀行經理給拉下了水,讓他不得不成為同謀。

銀行經理莫雷爾先生,下意識地請願“維薩裡密探”這個意氣用事的年輕人,來進行秘密調查,也不願意怪盜羅賓漢出沒(此外,“維薩裡密探”在讓銀行經理莫雷爾先生回憶案發當日的經過時,莫雷爾先生完全不是在回憶,他是在複述早就打好的草稿,“維薩裡密探”問了他幾遍,他的說辭幾乎一丁點都沒有變)。看來,經過媒體的大肆宣傳,怪盜羅賓漢擁有很高的人氣,以及還對盜賊們有很高的震懾作用嘛。

不過怪盜羅賓漢的出沒,也是有壞處的,因為再怎麼怪盜,也是個盜賊,民眾對他的崇拜,就相對地降低他們對警方的信任,以及警方在他們心中的威信,同時也會產生衍生案件,比如說崇拜模仿案,再比如說之前的嫁禍案。

拋開怪盜羅賓漢的社會意義不提,如今既然佩利銀行失竊案真相大白,那麼他們倆就該來說說那個法國大盜‘杜瓦爾’。

老實說,林蒙並不會以偏概全,認為在她和福爾摩斯等少數人外,就沒有犯罪天才,所以在知道法國有那麼手段百出的大盜後,他們倆更多地是被挑起了鬥誌。

和這樣厲害的罪犯鬥智鬥勇,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所以林蒙在搜集資訊之初,也有將自己代入到“杜瓦爾”的角度上,想如果是她,她會怎麼入侵巴黎達官顯貴們的豪宅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貴重寶石、名畫等諸多財寶偷出來,還不留下任何可供警方追蹤的痕跡。

林蒙還拿具體的府邸,進行了模擬。

但是隨著訊息被逐步整合,林蒙最初的想法就有所動搖,最後,新的想法“破土而出”。

她和福爾摩斯分開的這幾天,林蒙用“維克托·維薩裡”的身份,在巴黎上流社會出沒,還有直接接觸了一家大盜“杜瓦爾”的受害者,從中得到了至關重要的反饋,這些反饋進一步證實了林蒙的新想法。

福爾摩斯坐正了身體,“看來對‘杜瓦爾’先生,你知道的比我多。”

林蒙放下盤著的腿,也變得認真起來:“我接觸到的名流們,在我提到佩利銀行失竊案時,對於警方目前正在追查的頭號嫌疑人‘杜瓦爾’,相當一部分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尤其是‘杜瓦爾’的受害者;而且對於‘杜瓦爾’,受害者表現出了超出一般的憎恨之情,我相信對方是知道‘杜瓦爾’真實身份的,隻是不得不受製於‘杜瓦爾’。或者我該說‘杜瓦爾’的真實身份,在他們的圈子中是個半公開的秘密。”

福爾摩斯點了點頭:“我在卡尼爾偵探事務所,也有點收獲。”

林蒙看向那張小幾,她向她之前寫的紙條伸出了手。

福爾摩斯也是。

他們倆幾乎是同時翻開了自己的那份,隻見上麵都寫著“勒索者”。

兩人對視一笑,但是笑完都沉默起來,就連林蒙的神態都有點冷然。

這個“杜瓦爾”一案該怎麼說呢。

之前,林蒙在整合消息時,慢慢地就意識到了和最初想法相悖的地方。比如說,有兩起案件,幾乎是同一日發生,但是卻發生在兩個相隔甚遠的地方,且都做得完美無缺,除非“杜瓦爾”分-身有術,否則他不可能能做到。當然了,警方也懷疑“杜瓦爾”有同夥和部下,隻是這種情況下,沒有“杜瓦爾”指揮的那一個案件,不是很容易就亂了陣腳,至少會留下什麼痕跡嗎,可是都沒有。

再有,之前提到過“杜瓦爾”連續作案,其中慘雜了人命。但是這並不是說,是“杜瓦爾”在作案過程中殺了人,而是在“杜瓦爾”作案後,受害人家有命案。其中一個是被盜了家傳紅寶石的杜爾特子爵,杜爾特子爵在紅寶石丟失後不到兩天,就忽然得了猩紅熱去世了。

眾所周知,“突發猩紅熱”在貴族之間的另一種說法是“自殺”。

除此之外,受害者之一的梅西耶夫人在案發後不到三天就忽然離開巴黎,說是要去了意大利養病。但是經過林蒙的證實,梅西耶夫人在此之前身體非常健康,和梅西耶先生的感情也很好,但是在梅西耶夫人離開後,梅西耶先生還將他們的長子送去了國外的寄宿學校,轉而開始培養起了次子。

如果一件是巧合,兩件也是巧合,可幾乎每個受害者家庭在受害之後,都出現了或大或小的變故,那就怎麼都不可能是巧合了。

而且這種變故,怎麼看都不該是家中失竊後該有的,反而更像是被勒索了。

至於怎麼會有了個大盜“杜瓦爾”,應當是“杜瓦爾”勒索了其中一人,其中一人沒能付法郎,而是用了名貴物品支付,可其又無法解釋該名貴物品不見了,所以情急之下就杜撰了個大盜出來。

——林蒙還有理由相信,第一個說出“杜瓦爾”這個名字的,是名女性,而且她被勒索的原因,和年輕男人的情-事有關,該名女性是受到了那名男性的蠱惑和欺騙。

因為在十七世紀的法國,有名著名的大盜叫克勞德·杜瓦爾。這名大盜總是通過魅力感化他的“受害者”,且機智幽默,英俊瀟灑。有個例子是這樣的:一對夫妻遭竊,女主人同意和他跳舞,結果他竟然答應隻拿走他們一半的財產。在最終這名大盜被絞死時,竟然有許多女性圍觀,並希望他醒來,還為了爭奪觸摸他屍體的機會大打出手。

值得一提的是,林蒙和福爾摩斯提起克勞德·杜瓦爾的事跡時,福爾摩斯飛快地看了她一眼。

林蒙:“……”

林蒙若無其事道:“十九世紀的‘杜瓦爾’比十七世紀的杜瓦爾,要可惡十倍,福爾摩斯你讚同我的這一觀點嗎?”

福爾摩斯撐起了手指,他不能更讚同她的這一觀點了。更可惡的是,如果走法律程序的話,是沒有人願意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來指認“杜瓦爾”的。可是他們既然知道有這樣一個可憎的人物存在,又怎麼能視而不理。

想到這兒,福爾摩斯又看向了林蒙。

林蒙和他對視了三秒,她笑著說:“所以我們達成了共識,對嗎?”

這句話自然有更深層次的意思。

福爾摩斯堅定道:“我也要去。”他們得去將“杜瓦爾”用來威脅與勒索他人的證據銷毀。

林蒙卻沒有因為他要一同奔赴而感動,而是遲疑了起來。

福爾摩斯:“?”

林蒙儘量委婉道:“我隻是覺得你會拖我後腿。”

福爾摩斯:“……”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更新啦!我明天儘量早一點。

·下章華生大概可以出來了,明天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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