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後宮裡波濤洶湧,處處險惡。
璃蓉卻有種傲視群雄的淡然,因為她身後站著皇上。
她淡笑著向鈕鈷祿貴妃又行了謝禮。
待得鈕鈷祿貴妃走了,璃蓉轉身搭上悠蘭的手緩步出了坤寧宮的大門。
餘下的一些後妃在後頭竊竊私語。劉常在道:“德貴人這架勢實在是叫人看不透,連蘇麻喇姑都為的這個事情出山了,可見太皇太後也捧著她,她瞧著似乎也沒做什麼,這事情就這麼輕巧的過去呢?”
張庶妃便跟著嘖嘖讚歎了兩聲:“她那樣的美人兒,隻怕背後還是萬歲爺撐腰,所以啊,咱們還是小心些的好。”
大夥兒便露出了幾絲了然的神態。
萬常在心裡不舒服,哼一聲道:“她一個包衣出身的,能有多大出息,也囂張不了幾日的。”
然而沒人應和她,大家都把嘴閉得緊緊的。
萬常在心裡一驚,喜鵲那稀巴爛的屁股在腦海裡一晃,頓時後怕了起來,這個話彆叫德貴人又知道了吧,到時候萬一要是傳起來,皇上和太皇太後來尋她的晦氣那可就麻煩大了。
難怪大家都不開口。
萬常在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
僖嬪在旁邊聽的分明,氣的咬緊了牙關。
明明璃蓉什麼事情也沒有做,現下在宮裡竟然有如此的威信!
一樣的進了宮,她還有家世撐腰,璃蓉竟然比她過的還要威風!
她搭著秋楓的手走的腳下生風,很快就追上了前頭慢悠悠的璃蓉,瞧著那婀娜的背影,眼裡燃著一團火,尖刻道:“你手上可又多了一條人命!”
璃蓉轉了身,見是僖嬪,莫名有點懷念前些日子流言四起的日子,畢竟連僖嬪也要繞道走。
她笑盈盈的見了禮,驚詫的道:“娘娘說的是什麼意思?明明叫人打殺喜鵲的是貴妃娘娘,跟嬪妾有什麼關係?”
僖嬪滿目怒火,瞧著那張白淨無暇的臉蛋,恨不得上去扣爛了,皮笑肉不笑的道:“真是個心黑的!”
璃蓉又笑起來:“如此說來娘娘每月不知道要殺死多少豬牛羊雞鴨鵝,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條命,娘娘難道一點都不自責嗎?”
僖嬪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竟然無從辯駁,深吸了兩口氣,指著璃蓉,外強中乾的道:“你等著!”
放了狠話,又甩了帕子,再一次大步往前走去。
璃蓉瞧著僖嬪健步如飛的樣子,讚歎道:“僖嬪娘娘真是好身手。”
悠蘭輕笑了一聲,同璃蓉一麵走一麵低聲道:“從今兒起,往後誰要是想招惹主兒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才行。”
太皇太後和皇上撐腰的人,也不是誰都敢動的。
璃蓉隻是抿嘴笑,在抬頭,瞧見了站在永祥門口的汀蘭,梳著大辮子,穿著青色的袍子,隻發尖的地方見了一點紅色,麵頰掩在陰影裡,瞧起來晦澀不明,直到璃蓉走到了跟前才行禮道:“奴婢給德主兒請安,德主兒吉祥。”
璃蓉好脾氣的笑了笑:“難得見到你,聽說你去僖嬪手下當差了,可還習慣?”
汀蘭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裡酸澀的嫉妒。
明明從前的時候璃蓉的身份地位還遠不及她,誰知道進了宮確這般的翻天覆地,何況還成了皇上的寵妃。
她含糊的答應了兩句,連自己也不知道說的什麼,又行禮道:“娘娘還等著,奴婢先告退了。”
她走的飛快,悠蘭在後頭歎息了一聲:“聽說她過的也不順遂,隻是不肯跟咱們說。”
從前在家裡的時候就不對付,璃蓉不對汀蘭使絆子就算不錯了,至於汀蘭過的如何,她並沒有心思操心。
等到回去才略微歇了歇,五點的時候皇上用了晚膳,翻了牌子,乾清宮的宮人就來傳了話:“皇上著德貴人往乾清宮伴架。”
璃蓉在心裡小小的哀歎了一番,才歇息了幾日,這下子又要操勞了。
這是皇上私心裡對璃蓉不能進位分的一種補償。
後宮裡進位名單已經定了下來,等到暖和了皇上下了旨,又會定下良辰吉日進冊封禮。
前朝的事情忙碌,皇上清亮的眼底裡也透出了幾絲疲乏,見璃蓉行了禮,笑著把她拉起來,自己歪在南炕上,吩咐她道:“匣子裡的奏折,你替朕讀,朕聽著。”
璃蓉坐在皇上身邊,往那黃花梨的翹頭大案上瞧了一眼,好家夥足有半人高的樣子,她抿嘴道:“後宮不得乾政的。”
皇上樂笑了:“又沒外人在,咱們兩個之間還講究這個?你連朕的龍椅都坐過,讀個奏折算什麼?你好好讀,朕赦你無罪!”
皇上說著話已然閉上了龍目,一雙手漫無目的的摩挲著璃蓉纖細的腰身。
璃蓉沒有借口推脫,隻得撿了奏折來打開,大學士伊桑阿的平安折子,大概寫了幾百來個字,無外乎天寒地冷,萬歲務必主意加衣,奴才雖遠在千裡易擔心聖弓康健,每每思極皇上恩德,感激流涕。
璃蓉沒忍住笑了出來,扭頭問皇上:“大臣們都是這麼寫折子的?皇上您也看的下去。”
皇上閉著眼,也笑了起來:“這下子知道朕的不容易了吧,他們這些人,麵上看起來一本正經,寫折子什麼話都寫的出來,你去那邊翻,前兩日蘇州織造遞上來的請安褶子還說將朕放在心尖上的。”
璃蓉好奇的道:“那皇上怎麼回的?”
玄燁摸了摸鼻子,不自然的翻了個身道:“朕亦如此。”
璃蓉忍不住笑的花枝亂顫。
皇上不高興了,睜開眼看著她,她因為歡喜,一雙眼睛越發明亮,像是夜晚璀璨的星空,白淨的麵龐上暈染著淡淡的紅暈,說不出的康健乾淨。
玄燁心頭一軟,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兩個人麵對麵的歪著,氣氛立刻旖旎了起來,他的聲音也低沉了下來,道:“可高興呢?”
璃蓉知道問的是謠言的事情。
這時候無論如何也該做出感恩戴德的姿態了,畢竟皇上為她確實做的多了。
她將頭靠在了玄燁的胸膛上,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緩聲道:“臣妾是將皇上放在心尖上的,皇上待臣妾的好,臣妾定然銘記於心。”
皇上果然高興了起來,將她的頭抬起來,對上他的眼,輕笑道:“現下就到了你報答朕的時候了。”
他那雙眼裡也一並光華璀璨,有著少年般的雀躍和歡喜。
璃蓉微紅了臉:“大白日的,不好吧……”
皇上昵了她一眼:“腦子裡都裝的什麼?朕是那個意思嗎?”
說著話,已經低頭親了上來。
皇上的技術果然每日都在進步,對親嘴這種事情食髓知味,又不屑於跟彆人練習,於是便成了璃蓉的專屬寵愛。
兩個人躺在炕上,緊緊的相擁在一起,皇上的唇舌燙的璃蓉心慌氣短,攪弄的她春心蕩漾,漸漸的空氣稀薄了起來,璃蓉微微張嘴,那唇瓣鮮紅欲滴仿佛邀寵一般,皇上微微喘氣又低頭含了上去。
那是一種比男女之間的那種事情更叫人覺得繾綣細膩溫暖,有種被珍愛被嗬護的感覺。
偏偏又帶著一種唇齒相依的欲望,甘甜芬芳回味無窮。
皇上總以為男女之間那種事情猜最親密,跟璃蓉在一起久了才覺得親嘴才算的一種上上等的好事。
璃蓉每每都會手腳發軟,躺在皇上的懷裡,半響都喘不過氣。
皇上這個時候支起胳膊,像是欣賞自己的傑作一般得意的瞧著她的媚態和不由自主的眷戀。
世上怎麼會有這般的人兒,哪一處都是他的最愛,怎麼看怎麼覺得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