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對峙(1 / 2)

真奈柔柔一笑:“是嗎?那真是太好了。隻不過, ”她話鋒一轉,“感情也彆太好了,好到隨隨便便就能把直哉少爺帶到外麵去, 我會很苦惱的。”

聽著她的輕言細語, 直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果然真奈很在意這件事啊, 到現在氣也沒消。

準確來說, 針對他的氣已經消了,可針對甚爾的還沒。

甚爾毫不在意, “出去玩玩罷了,總不能一天到晚在一個地方待著, 人都養廢了。”

真奈的笑容越發柔和,“這是我分內的工作,不勞甚爾君插手。”

“……”直哉被這兩個人針鋒相對的氣勢震得安靜如雞。

怎麼回事,他們好像吵起來了?

雖說甚爾和真奈一直以來關係就不是很好, 不過在此之前二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事情。直到這次甚爾擅自將直哉帶出禪院家,這個行為似乎踩到了真奈的底線,她開始毫不掩飾自己對於甚爾的敵意。

直哉夾在中間,簡直備受煎熬。他嘗試替甚爾辯解:“那個,對不起, 是我主動要求要出去的。”

如果要責怪, 也不能隻怪甚爾一個人。

“重點不是這個, 直哉少爺。”真奈平靜地打斷了他,“如果您覺得在家裡待的無聊了, 可以隨時和我說,我會帶您出去走一走。但心血來潮地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實在是太莽撞了……”

聽到這裡, 一直沒什麼反應的甚爾忽然眯了眯眼睛。

“喂,”他語氣很平淡,隱隱透出一絲危險,“你怎麼知道,這一趟出行很危險來著?”

不管是他,還是直哉,都沒有將這一行的細節透露給她。直哉臨走前留下的消息隻是說要去東京玩,而沒提到直毗人交給甚爾的秘密任務。

她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覺得,被五條家掌控的東京很‘危險’?

真奈猛地被被問到這種問題,神情卻很平靜,她毫無怯意地微微一笑:“自然是直毗人大人告訴我的。”

她表麵上偽裝得毫無破綻,可甚爾卻露出了發現獵物馬腳的血腥笑容。

他的直覺在向他叫囂:眼前這個女人在撒謊。

戳破她的方法很簡單,甚爾露出雪白的牙齒,挑釁地一笑:“哦?要一起去問問那老頭嗎?”

“……”真奈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她麵無表情地盯著甚爾,精致的五官就像是描繪在人偶娃娃臉上的漂亮線條。

直哉被這忽然的轉折驚呆了,他小聲叫道:“真奈?”

二人無聲地對峙了數秒後,最終是真奈率先一步認輸。

她沒有看向被甚爾擋在身後的直哉,而是輕聲道:“直哉少爺,能請您回避一下麼?我有些事想和甚爾君單獨談談。”

直哉下意識捉緊了甚爾的褲腿,表達出無聲的拒絕,“可是……”。

然而甚爾也低頭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去玩一會兒。”

說完他附下身,用隻有他們二人聽得到的音量在直哉臉邊耳語了一句:“彆讓任何人看到你的龍。”

說完,他的大掌搭在直哉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一推,直哉就被推得朝前踉蹌跑了兩步。

“哎……”他驚呼一聲,下意識扭頭去看甚爾,可此時甚爾已經收回手,把腰身直起來了。

他沒有看直哉,而是注視著不遠處的真奈。

於是直哉也跟著朝真奈的臉上看了過去,她注意到他的視線,於是溫婉地朝他笑了笑,“沒關係,不用擔心,我們隻是聊一聊,不會有事的。”

“……好。”直哉隻能把想說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裡,帶著滿腹疑惑,低著頭從真奈腳邊跑走。

他其實很想留下來問一問,真奈為什麼會偷聽他和甚爾的對話?甚爾又是為什麼忽然提出那樣一個問題,他是覺得真奈身上有問題嗎?真奈又為什麼不正麵回答,非要將他引開?

他心中的不安和疑惑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撐爆了,可一想到那是真奈和甚爾,雙方都是他選擇相信的人,他就無法當麵質問他們。

直哉隻能選擇避讓,將談話的空間交給了他們。

他沒有回頭,自然也就沒能看到,真奈一路目送著他離開二人的視線範圍。

“還是那麼容易相信彆人呢。”她輕聲歎道。

“是啊。”唯獨這句話甚爾不得不認同,“像個傻瓜。”

直哉小小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真奈轉回身來,無奈地笑,“就算是傻瓜,也是禪院家最難得的傻瓜。”

生長在禪院家這個大染缸裡的人,天生就會喪失信任他人的能力。一切的互動都不過是建立在利益基礎上,就算是站在統一立場上,血脈相連的至親,都隨時有可能背叛彼此。

在這樣的環境中,能夠全心全意地交托出自己的信賴的直哉,簡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傻有傻的可愛。

“……是啊。”甚爾不由得再次認同。

這個傻子,對他們這種已經學不會信賴的人來說,簡直有著言語難以形容的吸引力。

甚爾是這樣,真奈也是這樣。

三言兩語間,談話再次陷入僵局。直哉不在場,雙方共同偽裝出來的那種溫和氛圍也消失了,不管是甚爾還是真奈,都拿出了他們最擅長的麵無表情,為自己戴上了厚重的麵具。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才是最真實的他們。

提出要單獨談談的是真奈,主動破冰的也是她,“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甚爾君,我無法信任你。”

這一點幾乎是顯而易見的,甚爾嗤笑一聲:“我也一樣。”

真奈繼續說道:“你是禪院勘助的兒子,你父親是禪院扇的手下。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迷惑了直毗人大人,讓他同意將你安排在直哉少爺身邊的,不過你最好不要再做出像這次這樣荒唐的事情。”

他們兩人單獨離開禪院家,誰能保證甚爾不會對直哉下毒手,提前挑起直毗人與禪院扇兩支的戰火?

甚爾懶得解釋自己和自己那些不願承認的親人之間的關係,他乾脆地將話題轉移回真奈身上,“如果你想說,你是因為不信任我所以才要偷聽我們的談話,那大可不必。這種借口騙騙小鬼還行,騙不過我的。”

尤其她還將自己的行跡隱藏的太好了,如果不是甚爾有天與咒縛的感官加持,直到離開這裡他都未必能察覺到有人在聽壁腳。

說她隻是個普通的侍女,是出於關心主人的理由才做出這些事,甚爾是不信的。

“……”真奈知道自己露出了馬腳,沒有再試圖辯解,她垂眸,“我懷疑的對象的確不止是你,還有直哉少爺——不、說不定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直哉少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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