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直哉訕訕地回手關門,再一回頭,五條悟已經伸著擺不下的兩條大長腿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了。
他一手支著頭,一手點在椅子扶手上,‘篤篤’敲了兩下,一副準備開始興師問罪的樣子。
直哉:“……”
沒有辦法,唯一的椅子被搶先占了,他就隻好坐在床沿邊。床的高度不夠他小腿伸直,他又不習慣像五條悟那樣四仰八叉地坐著,隻能可憐地向內蜷縮著腿。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五條悟反手支著頭,沒出聲也沒回答,先是靜靜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差點把直哉的寒毛都看豎起來了,這才懶洋洋開口道:“那可太多了,我怕我一晚上講不完……先說說你吧,你知道自己離開了多久麼?”
直哉眨眨眼,“三、四年?”
根據兩邊的時間流速來看,這個數字應該是差不多的。
“你還知道都過去將近四年了啊?”五條悟笑著磨了磨牙,“我還以為你玩得太開心,都忘記自己是誰了呢。”
“……”這是要開始算賬了,直哉神色不自然地偏開頭。
說實話五條悟這個樣子有點像獨守空閨的妻子陰陽怪氣外出晚歸的丈夫,他很想吐槽,但看著五條悟陰沉的神色,為了阿依努聚居地的安全著想,他還是把這句話咽回了肚子裡,老老實實低頭挨訓。
“我也是迫不得已……”他不自覺地說出了渣男服軟的經典語錄,“下次肯定不會了。”
“哦,所以還有下次。”五條悟挑眉,“四年還不夠你用的,下次又要走多長時間?十年?二十年?你提前告訴我,我直接把碑給你立好,省得那群老東西一天天問東問西。”
直哉被他懟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偏偏不知道這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連回嘴都沒有底氣。
“那……那個疤頭,你後來抓到了嗎?”他試圖掌握話語權。
誰知五條悟乾脆利落回道:“沒抓到,讓他跑了。”
跑了?直哉詫異道:“怎麼回事?”
他都已經用自己的消失來麻痹敵人了,五條悟怎麼還抓不到呢?
發泄歸發泄,正事歸正事。
“那家夥對星漿體出了手,我原本以為他是想乾擾天元,不過他的目標壓根不是這個……”想起那件事五條悟就神色鬱鬱。
大約就是直哉離開後不久,那個疤頭的術師又開始有動作了。
他先是找人暗殺星漿體,但好巧不巧地找到了甚爾這個二五仔的頭上。由於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這麼多年了都沒什麼人知道甚爾和直哉的關係,剛一接到這個任務,他就讓孔時雨把這件事捅到了五條悟那邊,絲毫沒有殺手和情報販子的職業道德可言。
五條悟在知道了之後也沒有立刻選擇戳穿,而是與甚爾配合著演了一出戲,設了一個圈套,想要引對方上鉤。
隻可惜情報泄露了,對方提前知道了他們的布局,雖然星漿體保了下來,但他們反過來踩進了另一個坑裡。
疤頭術士仗著直哉不能出麵,將這一切都栽到了他的頭上——襲擊星漿體的是他,試圖阻礙天元的也是他,甚至連當初石上神宮七支劍失竊那件事也被他翻出來了,幾件事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打了個包,直接在直哉身上潑了一大盆臟水。
他的手段很簡單,隨便找了個石上神宮的和尚,讓他站出來指認是直哉偷了七支劍,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為了私利胡亂攀咬,和尚甚至還以自戕明誌。這下死無對證,直哉也沒法站出來為自己辯駁,一時間各中流言甚囂塵上。
在某些人的口中,直哉身為堂堂禪院家的繼承人,偷七支劍的理由是什麼呢?自然是為了殺害天元,要知道七支劍是斬斷不死的神器,而當今咒術界最出名的不死者有是誰呢?自然是活了近千年的天元。而這一切又和星漿體遇襲的事情對應起來了,所有的陰謀都仿佛有了解釋,甚至連直哉的忽然失蹤都被理解為叛逃的前兆。
這中手段其實很拙劣,卻也很有效。咒術界早就有一批人暗暗對直哉不滿,疤頭術士恰好利用了這些人的心理,給了他們一個合適的理由用來攻擊直哉。他們才不會追究這件事背後的真相,隻要能借機踩直哉和禪院家一腳就行了,反正天元到最後也沒死,真相是什麼真的重要嗎?
好在有禪院家和五條悟的表態,這件事才沒能鬨起來。一切與直哉有關的說法都被當做謠言澄清了,可私底下的傳聞依舊難以斷絕,就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一直孜孜不倦地抹黑著他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