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依舊是熟悉的嗓音,卻帶了說不清的隱忍。
沉夕環顧四周,這似乎不是牢房,是了,東淩破說的是讓胡翌將她封印,而不是將她囚禁,不過,隻是所帶的地方不一樣而已,一樣的是囚禁。再次仔細環顧這間屋子,果然,屋子四周各放了一盞鈴鐺,這鈴鐺沒有芯,不會響,鈴鐺上各係了一條紅色絲線,這鈴鐺,被稱為鎖魂鐘。
屋子正中間的地板上,用朱砂畫了一個巨大的陰陽無極圖案,團正中間點了一盞燈,這,便是長眠燈。
最主要的是,沉夕身上換了衣服,不,應該說是衣服外麵被套了一件銀絲軟衣,銀絲閃著點點星光,晃了沉夕的眼。
好大的手筆,竟然連天下至寶困仙霓裳都拿了出來。
三重封印,鎖魂,長眠,困仙
鎖魂和長眠她自信能解,可是,身上這困仙霓裳…
所謂困仙,就是說連仙都能困住,何況她現在一點靈力也沒有。
“你,可有不舒服?”胡翌看著沉夕,隻站在窗外並不進來,看著沉夕的眸子中,仍舊滿滿的愛意,可是,更多的是隱忍和掙紮。
“國師被這東西束縛著會舒服?”
胡翌低垂看看沉夕身上的銀絲,眼露無奈,“我必須如此”。
“我明白,東淩破為了他的國家百姓,而你,為了師傅之命,為了天下而已,你們都有自己的責任,你們心係天下”。
“夕兒…”,沉夕將他的話說完,他反而更加不安。
“你師傅呢?”
“師傅?”胡翌搖搖頭,“不知,師傅來信說四國祭祀那日才會回來”。
胡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上一片苦澀,轉眸思索半晌,才又緩緩開口,“皇上已向其餘三國發出國書,十五日後舉行四國祭祀之禮,屆時,屆時便會…”
“處決我?”
“…是”,胡翌眼中閃過不忍。
“你是如何拜若散為師的?”沉夕閒情逸致的聊了起來,與其擔驚受怕,不如坦然的麵對,她不信師傅真的讓她灰飛煙滅,更不信師叔師伯他們會眼睜睜看著她消失,白虎師伯救了師兄不就是證明嗎?
胡翌抬頭不解,卻仍舊緩緩開始道來,“我三歲跟著家人遊湖時,遇上了當時正在遊曆的師傅,師傅一見到我就說我有仙緣,我便拜了師傅為師,隻是當時我年紀太小,爹娘不舍我離開,直到我五歲那年生了一場怪病,師傅出現將我帶走,我才正式踏入修行的路途”。
“你想成仙?”
胡翌搖頭,“一開始不是,隻是修身養性而已,可是後來,我發現很多事,不是一個凡人能做到的,我才漸漸有了成仙的想法,隻是,成仙似乎要棄情絕愛,心無雜念才行”,胡翌說的有些苦澀。
他,一直在情愛和成仙之間掙紮。
“誰說成仙要棄情絕愛?”除了師傅,師伯師叔師兄甚至自己都都友情友愛,不過,
若是想要到達師傅那種境界,恐怕不隻棄情絕愛如此簡單吧,還要無情無義。
“師傅說的”。
“你成仙也是為了天下蒼生?”
“或許吧”,胡翌短暫的沉思,他也在想,他成仙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如何能確定我就是‘孽星’,又如何能確定餘香醒便是‘醒妃’?”
胡翌看著沉夕,眸中有些傷痛,“‘神女’額上有鳳凰的印記,很多年前我已經確定,至於你,我依舊不確定”。
“所以,你抱著寧願錯殺一千,不錯殺一個的心態?”
“可是你身上有太多的謎,還有,太多的巧合,我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你的命格,更看不透你來自何處,我不信你是‘孽星’,可是我更加不能不信你是‘孽星’”。
沉夕嗤笑,說白了還不是認定她就是“孽星”。
“你就不怕將‘神女’和‘孽星’搞錯了?畢竟我和餘香醒之間有太多的巧合和相同點,不是嗎?”
“不會”
“就因為她的鳳凰印記?”
“是”
“嗬嗬,你難道不知道印記是可以紋的嗎?”她隻能提示到此,他再不明白,就是她的命了。
“什麼意思?”胡翌倏的看向沉夕,他從來沒考慮過,也從來沒懷疑過。
沉夕突然不想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其餘三國誰會來?”
“西雪國君和三皇子”,胡翌抬頭小心的看眼沉夕,看沉夕沒有反應,才繼續說道:“南晴國國君,北雨國君”。
四國祭祀,百年難遇一次,四國國君當然要親自參加,好目睹誅殺“孽星”的曆史性一刻。
沉夕走到窗前,隔著窗欞,望向今晚殘缺了半邊的月,有些惋惜。
“事無完美,人無完人,胡翌,不必為今日之事自責,你隻是儘到了你的責任罷了”,囚禁她,換來天下太平,也換來兩個男人的心安,她便老老實實的呆著,等待著自己最後的命運。
“…夕兒…”
窗外,胡翌輕輕喚出口,呆著婉轉繾綣和說不儘的愛戀。
月缺,人亦殘
她不信,師傅當真將她置於死地,她賭,他不會狠心至此。
師傅,師傅,夕兒不愛你了啊。
二更來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