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聽完的遊安理站在旁邊,抱起手臂看著她,皮笑肉不笑地誇了她一句:“有勇有謀,是個人才。”
左顏聽得汗毛直豎。
生存的本能讓她感覺到了危險,正想過去做點什麼補救一下,遊安理就將手裡的衣服扔了過來。
“快去洗漱睡覺。”
左顏趕緊接住,“哦”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進了浴室。
這怎麼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她們之間不是已經有了更親密的關係了嗎,按照電視劇裡演的來看,總得有一點變化才對吧?
結果不還是什麼也沒變嘛!
左顏磨磨蹭蹭地洗了澡和頭發,又把自己的內衣給搓乾淨,晾在了浴室裡。
遊安理這裡沒有能給她換的內衣,左顏隻能穿著她的襯衫從浴室裡出來。
酒店的吹風機太難用了,她的發梢還有一點濕,打在肩頭上,很快就把襯衫也給弄濕了。
浴室外麵很冷,遊安理正坐在床上看文件,聽見動靜後,頭也沒抬地說:“趕緊上床,彆感冒了。”
左顏抱著自己的衣服,遮住了襯衫胸口,一聲不吭地走到床邊,飛快爬上了床。
她把衣服堆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然後迅速鑽進了被窩裡。
遊安理整理完資料文件,將東西收拾好放回包裡,才拿著自己的睡衣去了浴室。
水聲隔著一道玻璃門傳來,浴室裡的燈光朦朧,聽得左顏忍不住翻了個身。
被子裡有遊安理的味道。
她在枕頭上蹭了蹭,翻來覆去地拱開冷冰冰的地方,沒多久就把被窩所有地方都給拱暖和了。
左顏這才滿意地躺好,望著天花板開始數蘿卜。
一隻蘿卜頭。
兩隻蘿卜頭。
三隻蘿卜頭。
……
浴室門“咯吱”一聲打開,裡麵的燈被關了。
室內一下子就隻剩床頭的小燈還亮著。
左顏從被窩裡探出頭,看向走出來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一點緊張。
可能是已經很多天沒跟遊安理一起睡覺了。
左顏想著,把被子掀開了一個角,等她上來。
遊安理頓了頓,拿著毛巾擦了擦發梢,等差不多擦乾後才放下毛巾,上床躺下。
她還穿著家裡的那套珊瑚絨睡衣,這麼厚的衣服不適合穿著睡覺,對左顏這種不愛穿衣服睡覺的人來說,尤其可怕。
但跟遊安理一起睡的時候,她又不好意思光禿禿的,隻能像遊安理一樣,在珊瑚絨睡衣裡多穿一件純棉的T恤,睡覺的時候脫外麵的就行。
所以左顏想當然覺得現在遊安理也是這麼穿的,見她躺下後,半天沒有脫睡衣,還奇怪地問:“你為什麼不脫衣服?”
“……”
遊安理背對著她,半晌後才開口道:“快兩點了,睡覺。”
左顏認真地說:“你這樣睡會難受的,太厚了,還是脫了吧。”
“不用了。”
“哎呀,你以前都不穿著睡的,怎麼還害羞上了。”
左顏說著,抬手去捏她的睡衣,將衣擺掀了起來。
“這麼厚,能睡著才怪……”
遊安理一個翻身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左顏已經看見了衣服下麵的雪白,嘴裡的話頓時卡住了。
空氣靜了下來。
遊安理抓著她的手,麵朝她側躺在床上,將床頭的燈光全都擋在了身後。
左顏感覺到了沒來由的壓迫感,悻悻地鬆開了她的睡衣,想要收回手。
遊安理已經先一步放開了她的手。
“就這麼睡吧,我關燈了。”她輕聲道。
左顏點了點頭,看著她伸手把台燈給按了。
遊安理正要躺下,就被左顏輕輕拽住了袖子。
“那個呢?”她坐起身來,開口問。
遊安理一頓,轉頭看向她,問:“哪個?”
左顏朝她靠近,抬起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嘴巴。
“剛剛的那個。”
見遊安理不說話,左顏捏著她的袖子,小聲說:“我想要那個。”
房間裡一片漆黑,隻看得見彼此的一雙眼睛。
遊安理慢慢適應了這片黑暗,又一次看清了她的臉。
說完這句話,她好像也終於知道不好意思了,拉著自己的袖子等了一會兒,就開始打退堂鼓。
“不行的話,那就睡……”
左顏被一隻手捧住了臉,熟悉的氣味第二次如此靠近,溫柔地降落在唇上。
她的話被吞下了。
遊安理不太習慣這樣的距離,隻輕輕一碰,就要起身。
麵前的人卻揚起下顎,用更霸道的力氣貼了上來。
她的唇第二次被狡猾的兔子咬住,不肯鬆嘴。
兩個初學者的較量,往往都是平分秋色。
最後這個“晚安吻”以左顏被反咬一口告終。
她縮進被窩裡,可憐兮兮地抱著自己,時不時舔一下被咬痛了的地方。
“你真的是屬小狗的。”
左顏憤憤不平。
遊安理轉過身來,麵朝她側躺著,回敬道:“比你還是差遠了。”
左顏趁機伸手抱住了她的腰,一副說什麼也不打算撒手的樣子。
被偷襲成功的遊安理無語了半晌,最後輕輕一拍她腦袋,道:“睡覺。”
左顏美滋滋地應了一聲,抱著她閉上了眼睛。
俗話說得好,人不能太得意忘形,否則容易樂極生悲。
左顏才做了半個美夢,就在後半夜昏昏沉沉地發起了燒。
遊安理是被她燙醒的。
她抬手一摸左顏的額頭,就趕緊起了身,小聲叫她:“左顏,你哪裡不舒服?”
左顏迷迷糊糊聽見她的聲音,隻嘟囔著回答:“……我冷。”
“你發燒了。”
遊安理說著,從床上坐起來,費了一番力氣才從她的手裡脫身,然後給她蓋緊被子,下床去找溫度計。
在行李箱裡找到體溫計後,遊安理回到床邊,掀開了被子一角。
“冷。”
床上的人皺起了眉頭。
遊安理隻能先抱起她,用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才伸手解開她的襯衫扣子,將溫度計放到了她腋下。
左顏順勢就抱住了她的脖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緊緊貼著她。
遊安理目不斜視,等溫度計滴滴響起後,立刻從她胳膊下麵拿出來看了看。
38.8℃,不算特彆嚴重。
但持續下去就麻煩了。
遊安理從她雙臂下掙脫出來,把她放回床上躺好,去找行李箱裡帶的應急藥。
退燒藥她帶了,但是隻剩下一次的劑量。
遊安理在房間裡燒了熱水,等水不燙了,才端著水杯拿著藥片到床邊。
“左顏,能起來吃藥嗎?”
她叫了一聲,左顏半睜著眼,看起來還有些迷糊,但已經能聽清她在說什麼。
遊安理把她抱起來,讓她靠著自己,將藥片送進了她的嘴裡,又端起水杯喂到她嘴邊。
左顏頭一埋,含住杯口,把水喝了進去。
確定她吞下了藥片,遊安理才鬆了口氣,重新將她放回了床上。
藥有沒有用還得觀察,遊安理索性換上衣服,準備再過一會兒到六點了就出去買藥。
她中間又測了一次體溫,燒沒退,但也沒再往上了。
六點之前,遊安理洗漱完之後,找出手機給國內的左增嶽打了個電話。
國內才五點不到,但這通電話必須得打。
那邊很快接通了電話,左增嶽不知是沒睡還是已經起來了,聲音聽起來很清醒。
遊安理簡單解釋了下自己出國的事,省略了過程,把遇上左顏和現在的情況告訴了他。
左增嶽聽得直歎氣:“又給你添麻煩了,這孩子真是沒一天省心。”
遊安理隻道:“她如果不退燒,我得送她去看醫生,學校那邊就麻煩您去打個電話了,他們今天早上就要出發回國。”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麻煩你先照顧她一下了,有情況隨時聯係我。”
掛了電話後,遊安理回到床邊,又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沒有更燙了。
但還是沒有退燒。
遊安理想也知道她昨天在外麵吹了多久的冷風,這燒恐怕沒那麼容易退下去。
——不該聰明的時候耍小聰明,不該犯傻的時候卻傻得出奇。
遊安理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機撥出第二通電話。
那邊的人過了一會兒才接通,她開口道:“李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我有急事,不能去會場了。”
電話那頭的人醒了醒神,然後才說:“今天沒什麼要忙的了,但是你確定嗎?昨天弗朗索瓦看起來很欣賞你,如果今天談妥了,你有很大把握能拿到他們在華盛頓分部的實習offer。”
李瀟的語氣很是困惑:“這不是你努力這麼久的目標嗎?”
遊安理抬起頭,看著玻璃窗上的倒影,隨後回答:“機會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