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就講開了:“也不多久遠的事兒, 據說是城外西山鄉那邊的事。聞是有一戶人家,家中生了四個女兒, 獨獨就沒有傳宗接代的兒子,這家四個女兒便很不受待見,家中什麼活兒都要乾卻每日連個囫圇飯都吃不飽。聽村裡人說,這家女兒可憐, 有時能見著閨女的娘出來河邊洗衣服,臉色不好又乾瘦,多問一句就要哭,說自己命苦。原日子就這麼苦苦熬著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卻不知是不是老天開了眼,大半年前,這家男人酒喝多了走夜路回來,半道失足絆了東西摔一大跟頭, 腦門兒剛好磕在石頭,深更半夜沒人發現, 等到白天有人發現時,身體早涼了。這人在村裡就是個混子,成天介不做事遊手好閒四處晃蕩,今天東家摸隻雞明兒西甲個偷隻鴨, 沒人不罵哉嫌棄的, 要不是看是一個村一個祖宗的份上怕是早被村裡人趕了出去。”
“有人說那母女幾人可憐,家裡唯一的男人沒了,但又有人說那混子死了倒還好些, 沒人拖累那娘兒幾個,順娘手腳勤快,不定日子過得還好些,就是那四個閨女也不用日日遭打挨罵了不是。”
小丫鬟說到這裡歇了口氣,旁邊一個丫頭趕緊遞過去一杯茶,“快接著說。”顯然是聽入迷了。
丫鬟灌了一大口,接著道:“村裡人看順娘可憐,湊巧幫著她把人葬了,好在她家裡還有幾畝薄田,辛苦些總能養活自己的。卻不知道是不是時來運轉,有一日竟有媒人上門給順娘說媒,說的是隔壁村的一個鰥夫,也是才沒了婆娘,但這人家裡富裕,日子好過多了,大屋子做了好幾間,田地十幾畝人還勤快。”
“如此順娘就帶著幾個女兒改嫁了?”旁邊人問。
小丫鬟揚聲:“可不就是改嫁了,不然她一個人還要養著四個女兒多艱難呐。”
又有丫頭問:“後來呢,順娘幾個可過上好日子了?”
小丫頭又灌了一大口茶水,歇過氣來,突然“呸”了一口,眼睛都有些瞪起來:“好什麼好,所有人都被騙了,這事從頭到尾就是個騙局!”
桓翕都聽進去了,挑起眉梢問:“什麼局?那鰥夫男是個壞的?”
小丫鬟卻搖搖頭。
坐在她旁邊的丫鬟連忙扯她袖子,“彆賣關子了,急著聽呢,快說怎麼回事兒。”
“是順娘。”丫鬟咂咂嘴,“做局的是順娘,那鰥夫也不是什麼清白人,卻原來兩人早就私下有染不清不楚。那混子哪裡曉得,順娘跟他過不下去了,就想出了個毒計,她知道丈夫愛喝酒,故意讓那鰥夫引混子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再引混子走夜路,順娘一早在回村的必經之路上布好了局,用大石頭將人絆倒,一下子摔進路邊的溝裡,溝裡都是一早放好的尖尖石塊,這一摔下去就算沒當場死,但人昏過去了,生生流一夜的血,可不就是等死了麼。”
一屋子的丫頭聽得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劇情會出現這樣的反轉,前一秒還在心疼可憐順娘,剛要慶幸她再找了個好丈夫,下一秒就得知殺人的罪魁禍首就是順娘。
“這個真是……未免太歹毒了一些,好歹也說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順娘下得去手?”有丫鬟忍不住說道。
再有一人又問:“既然這事做得如此周全密不透風,又是怎的被人發現的?”
桓翕剛捏了粒杏仁乾放進嘴裡嚼,聞言開口:“我料是她家哪個女兒發現的是不是?”這事旁人不太容易發現,那混人的名聲也不好沒人會注意特地去調查,能發現蛛絲馬跡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的家人。
“夫人真厲害!”說故事的丫鬟連忙誇道:“就是那家的大女兒,聽說是那天晚上不知怎的一直睡不著覺,忽然聽見門外有聲音,開始以為是小偷毛賊想起來查看,後來才發現是她娘偷偷摸摸出門,大女兒便偷偷跟了出去,然後就看見她娘布局把她爹害死了!”
眾人唏噓,“一邊是親爹一邊是親娘,這姑娘也太可憐了。隻是後來她怎麼會願意把她娘扯出來的?”
“順娘嫁過去後,鰥夫不老實,背著人對大女兒動手動腳不規矩,大女兒也十四歲眼看是個大姑娘了。偏生順娘不知道是真瞎還是裝瞎,總之是不管不問,後來大姑娘發了狠,偷跑回自己村找到族老家把這事捅了出來。”
桓翕聽到後麵,越來越覺得這故事有股古怪的熟悉感,好像看過似的。
忽地一下,桓翕腦子閃過一道光。
她想起來了!
她說怎麼越聽越不對頭,這丫鬟說的事兒不就是她書裡麵一個情節嗎!
桓翕本以為是個書穿,結果除了一開始幾個人物角色名兒相同,外後麵開始劇情越來越迷思,差的得有十萬八千裡,從一開始沒在一條線上過,幾乎沒一丁點跟她看的書相似。她看的是少年男主奮鬥史,特麼的現在的劇情快變成快戰爭文了都,出現的人譬如說樓驍還有秦見鳴之類的,書中壓根沒有提到這兩號人,導致桓翕後麵完全忘了自己穿的是本書。
興許真不是也說不定呢。
那現在這又怎麼回事,怎麼某些片段又跟原著奇怪地合上來了?桓翕眉頭一陣陣的跳。
她將一屋子丫頭打發了出去,仔仔細細回憶了,才把腦子裡的記憶翻出來。
劇情串起來後還真有些驚著了!隻因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情節後麵還牽扯出一個大事。
就那個順娘家的大女兒,她並不是普通的農家女,她真正的身份是某個官家的女兒,中一筆帶過的一位官家太太懷孕外出,路過一地,突然腹痛,便就就近借了某農戶家生產,誰知那家農婦起了歹心,她有個剛出生兩天的女兒,於是幾把自己的女兒和剛出生的官家小姐調包了,後來那個假千金長大,和本文男主桓翕現在的大兒子賀致有過一段,她先是看不起被劃了臉的賀致,但後來賀致出息了,而假小姐身份被揭穿送回了原來的家,假小姐過不了苦日子就去想去抱大腿求原諒,當然最後是被賀致毫不留情地揮開。
那個假小姐叫什麼來著?桓翕少錢太陽穴,腦子一激靈。
劉青蕊!對,就是這個名字。
媽呀,前兒花神節那天知府夫人一個女兒叫什麼來著?
好像就是叫劉青蕊!
是了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柳州知府就姓劉,畢竟是這家無疑了,書中沒寫明白的到這裡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