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兒烏漆麻黑的還一陣陣兒幽幽呼著冷風,好在多少還有點兒月光, 不至於真的就睜著眼睛瞎。兩人吃奶的勁都使上了, 就差跑脫了氣兒, 才覺著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那兒那兒, 咱們過去吧, 趕緊找個地方躲躲。”徐思芮抬手指著不遠處一家疑似客棧的地方, 急次忙慌說道。
“等等!你有銀子嗎。”桓翕自己是光溜溜的,錢都在丫鬟身上帶著呢。
身上頭上僅有的幾件首飾白天都被那兩個凶凶仆婦給順了去,可憐的, 現在是口袋比臉還乾淨。
徐思芮估計也是一樣。
徐思芮咕噥半天,才伸手從脖子上衣服裡頭扯出來一根紅繩, 上麵係著白玉。
“喏這個, 快走吧。”
桓翕其實還有點擔心, 她們兩個姑娘一大晚上去住客棧不奇怪?但不找個地方住也危險,街上流浪的地痞流氓不會少, 回頭碰見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拾掇拾掇衣服頭發, 看看什麼樣了都, 彆叫人以為咱倆是叫花子趕了出去。”
兩人趕緊捯飭了一下, 弄順了頭發, 挺著背提著氣往客棧去了。
氣勢端起來,把那白玉往掌櫃的身上一扔開口要了一間上房,不要兩間那還是害怕,兩人相互有個照應。
進了屋子心才終於落到了實處,又讓小二打了熱水, 兩人洗了個熱水澡,又拿剩下的錢給廚房跑腿的小丫鬟,讓人明天早晨給送些乾淨衣服來,綾羅綢緞是不能穿了,買了兩身厚厚的襖子就成。
囫圇睡了不甚安慰的一覺。
早上一早醒了,洗漱過後,桓翕說:“趕緊彆待了,出去吃點東西看看能不能弄輛車回家!”
“嗯嗯好!快走快走。”徐思芮眯著眼睛從爬起來穿衣服。
醜了吧唧的衣服套上身徐思芮都蔫兒了,退了房離開了客棧。
擱路上買了倆熱包子啃得呼嚕,吃了昨天的窩窩頭,現在看這包子可太好吃了。
徐思芮一邊咬著包子,把桓翕拉到一邊小聲說:“這兒不是京城了。”
桓翕無語道:“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京城,不然你當我們在馬車上跑了一天一夜是白跑的麼。”
“那你知道這是哪兒?”
“不知道,待我去問一問人便是。”
桓翕拿了幾個銅板,在一家賣糖糕的大嬸兒前麵,買了一包糖糕後就跟人聊天,說她是頭一次跟人來這地兒,問人家這裡有什麼好玩的。
大嬸兒果然說來開了,“咱們豐州物產豐富,吃得多玩的多,你是來的巧了趕上年節,年前梁王世子回豐州,梁王命人初五就開始辦辦的祈福年會,聽說要一連辦上十天,咱們普通百姓也能去瞧瞧熱鬨咯。”
桓翕順嘴在問: “在哪兒辦?”
“就在南街,那頭早就準備起來了,到時候應是十分熱鬨,旁邊也少不了吃的喝的呢。”
桓翕問了消息就走了,回頭問徐思芮,“梁王是誰?”
徐思芮啞然,“梁王就是梁王啊……”
“好吧,行了,這裡是豐州,我們先去打聽打聽去哪裡弄輛馬車好了。”
徐思芮捏著手裡那點碎銀子,歎氣,“可惜了我那塊好玉,才換了那麼點銀子,那掌櫃的也太黑心了些。”
“行了行了,彆跟這可惜了,等回去了叫你表哥補你一塊更好的就是了。”桓翕不太走心地安慰。
“也對。”徐思芮認同地點點頭,“那走吧。”
走是不可能走的,兩個身子骨嬌貴的女人在路邊叫了一頂轎子,讓腳夫抬著她們過去。
臨路上,桓翕腦子一閃,讓腳夫先去城門那邊。
徐思芮小聲問:“怎麼了。”
桓翕回:“以防外一,先去租了馬車回頭出不了城怎麼辦?”
徐思芮能說什麼,她自己就是個拖累人的,身邊又沒有丫鬟下人給她捧著撐腰,也就隻能眼巴巴聽桓翕的話。
這得虧是多留了一個心眼,等到了那邊去一趟,到了才知道真的有官兵在檢查,還有畫像呢。
桓翕偷偷摸看了,人物像十分寫意,就大致描了個輪廓,但重要的是,他們對年輕女人排查特彆嚴格,桓翕不是很敢冒險。
兩人又灰溜溜走了,桓翕說,“暫時走不了了。”
徐思芮一臉憂愁,“這可怎麼辦,身上就這麼點銀子了,我過不得這樣的日子。”
桓翕瞥了她一眼,“你說你表哥有沒有發現我們不見了?咱們怎麼說也是被他的仇人抓來的,他應該會來救我們吧?”
徐思芮瞪眼:“就…等著他來救啊?他知道我們被抓到哪去了嗎,要不要我們送封信出去?”
桓翕嘴裡說著可以,心裡卻想一封信來回半個月,等那封信她倆就真該出門討米去了。還有要是樓驍連查她們被誰抓走的本事都沒有,乾脆也彆當什麼大都護了。
“還是再先找個住的地方落腳吧。”桓翕把手放在嘴巴吹了吹說道。
她們這是為什麼大過年的過得這麼心驚膽戰的,又是被抓又是逃跑的,現在大早上的站在路邊吃西北風,嘴巴都要給吹歪了。
“不知道樓驍的對頭是誰,看樣子是個有身份的,不然也不能說搜城就搜城。”桓翕想。
兩人在豐州又過了一天,眨眼到了初五,聽說梁王要開始辦什麼年會,桓翕對徐思芮說:“我們也去看看,那地兒熱鬨,越熱鬨的地方就越安全,那些人肯定想不到我們還敢去瞧熱鬨。”
徐思芮十分同意她的話,隻是很是遺憾不能好好打扮一番,這幾日都是灰頭土臉的,活似那鄉下姑娘。
桓翕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忍不住萃了句:“誰不想穿得好看點兒當個金貴人兒,你看看咱們現在什麼情況,且還東躲西藏著呢,怎麼著還要打扮成天仙似的模樣,生怕彆人不來發現是不是?”
徐思芮不服氣,一甩帕子,“誰說什麼話了不成,你就忙慌著來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