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部神經完全麻痹?這個名詞聽起來就給人一種很高級的感覺。
熊少全身為消防大隊的大隊長, 多少也有一些醫學知識, 雖然不懂這個名詞是什麼意思,但他憑借多年積累的經驗也能大概做出判斷, 醫學名詞越高級越聽不懂就代表這種病越難治。
“那怎麼辦?醫生, 這病能治吧?”熊少全聽完金燁秋的話後, 急忙問道。
“這隻德牧的下頜骨邊緣曾經受到撞擊,按道理來說, 應該隻是外傷性神經炎,可它表現出來的症狀比較嚴重, 現在還無法確診,再觀察一段時間吧!”金燁秋一邊翻看病曆本, 一邊對熊少全說道。
“要觀察多久才能確診,不能用儀器檢查嗎?”熊少全問道。
“神經係統疾病是很難用儀器檢查出來的。現在已經過了三周了,再等一周看看吧!如果還沒有好轉的跡象,那就不是外傷性神經炎,而是興奮神經出了問題。”金燁秋說道。
“額,醫生,這個外傷神經炎和興奮神經, 都是什麼病?都能治的吧?”熊少全有聽沒有懂,皺著眉頭問道。
“這麼說吧!如果是麵神經外傷性神經炎的話, 即使不治療, 最多隻需要八周就能自然愈合。
但是, 如果是興奮神經出了問題, 那就沒那麼簡單了。因為外傷易治, 而單純的神經係統損傷,致病原因有很多。
而且,很多時候根本就找不到具體的病因。找不到具體病因就沒法對症下藥,就隻能用常規的理療按摩和針灸之類的治療方法。”
熊少全聽完金燁秋的話後,臉色變得十分凝重,怔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楚山興趕緊走上前去安慰熊少全道:“熊隊長,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不是還沒確診嗎?”
熊少全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熊少全一大早就趕到了珍寵醫院。
他趕到病房的時候,金燁秋和楚山興已經在病房裡等他了。
“金醫生,請問確診了嗎?”熊少全急切地問道。
“照這個情況看來,應該是興奮神經傳導功能障礙。”金燁秋說道。
“……那不是……”熊少全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
“你也不用灰心,可以用理療和按摩試試看。這兩天我已經開始給德牧進行治療了。”金燁秋說道。
“那可以痊愈的吧?”熊少全問道,語氣有些猶疑。
“這個我沒法向你保證。我隻能說儘力而為!”金燁秋搖了搖頭說。
熊少全聽完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抓住金燁秋的手,用力地握了握:“醫生,拜托你了,請一定要治好它!它服役五年救了整整二十三個人,請一定一定要治好它,拜托了!”
熊少全說完,居然給金燁秋鞠了一躬。
金燁秋趕緊伸手扶他起來:“我一定儘力,一定儘力!”
楚山興也快步走上前去:“熊隊長,請放心,我們醫院一定會儘力的!”
珍寵醫院是私營醫院,所以對政府部門總是會重視一些。當然了,這種情況在人類醫院裡麵也十分常見。
“楚院長,金醫生,我局裡還有事,得先回去了。這隻德牧就拜托你們了。”熊少全說道。
金燁秋點了點頭。
“熊隊長,我送你出去吧!”楚山興說道。
熊少全離開之後,金燁秋就開始給德牧的臉部做理療。
整整一個星期,金燁秋幾乎把各種理療方法都試了一遍,可德牧的麵神經麻痹症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轉跡象。
這天晚上,莊慕在北院做完手術,正準備回家。
從手術室出來,路過理療室的時候,剛好看到金燁秋在給那隻得了麵神經麻痹症的德牧做理療。
莊慕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北院的醫生們早就走得七七八八了,想不到金燁秋居然還留在醫院裡麵。
“金醫生。”莊慕敲了敲房門。
金燁秋抬頭一看,見是莊慕,笑著打招呼:“是莊慕啊!剛做完手術?”
“嗯。”莊慕點了點頭。
“這麼努力,難怪你醫術這麼好。”金燁秋笑了笑說。
金燁秋雖然是北院的老醫生,卻是屬於喜歡莊慕的那一批人。
他為人謙和,對於自己的醫術從來不藏著掖著,每每有年輕醫生前來向他討教問題,他都會細心解答。
也因此,他格外喜歡天賦好又熱愛醫學的年輕人,尤其是像莊慕這樣的年輕醫生。
他也是北院裡麵少數的沒有在外麵開私人診所的醫生。
不過,因為他研究的方向有點偏,所以真正耐得下性子跟他學習的人很少。
他研究的是神經係統方麵的疾病,而且還是走的傳統物理治療的路子,最常使用的是電針而不是手術刀。
神經疾病的治療周期往往較長,而且收費也遠遠不如外科手術。
所以,年輕醫生們出於收入的考慮,普遍不太願意在這方麵深造。頂多就是偶爾涉獵一點,免得真碰到這種疾病的時候,連個診斷也給不出來。
莊慕走進理療室,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德牧,笑了笑問道:“金醫生,德牧的情況有好轉嗎?”
“沒有,按摩、電針都試過了,都沒用。”金燁秋無奈地搖了搖頭,摸了摸德牧的腦袋,“可惜了,熊隊長說它救過二十三個人。沒想到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頓了一下,他苦笑道:“要是不完全麻痹還能好好活著,像現在這樣完全麻痹,連吃飯都成問題,要是治不好,以後真的不知道它會怎麼樣。”
“它救了那麼多人,消防隊那邊應該會一直養下去吧!不至於放棄它吧?”莊慕微微皺眉說道。
“想來是會一直養著的,可是這樣活著也難受啊!就連吃東西都得插管……”金燁秋抹了抹臉,無奈地歎息道。
“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治好它的!”莊慕沉思了片刻,神情嚴肅,語氣堅定地說。
金燁秋聽完點了點頭,頓了一下,看著莊慕問道:“莊慕,你有什麼想法嗎?”
“這種病除了按摩、理療和電針,應該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吧?”莊慕搖頭苦笑道。
“是啊!就這幾種辦法,可是目前看來都不管用。”金燁秋說道,然後他活動了下雙手,笑著說,“算了,與其煩惱,不如再多試幾次,說不定這次就有效果了。”
說完,他就拿起幾根消毒好的毫針分彆插入德牧臉上的幾個穴位。
然後,用電針機上的通電夾子連接毫針,再慢慢啟動電針機。
這個方法便是電針療法。
電針機通過發射微量低頻脈衝電流對德牧臉上施針的穴位進行刺激,以喚醒麵部麻痹的神經。
十五分鐘之後,金燁秋把電針機關掉,毫針拔出,再一次觸碰和觀察德牧的臉部肌肉,卻發現這次的治療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金燁秋沉默了一會兒,撓了撓額頭。
儘管身為醫生,耐性自然要比常人好得多。但是,經曆了多次失敗之後,心裡麵總是難免會有一些鬱悶。
“金醫生,我可以說一下我的想法嗎?”莊慕問道。
金燁秋一聽,立刻抬頭看向莊慕:“你快說。”
“咱們可不可以嘗試一下把臉部所有的穴位都同時紮上電針?”莊慕說道。
“所有的穴位?”金燁秋愣了一下。
“對,大迎、承漿、地倉、聽宮、聽會、迎香……”
莊慕一口氣說出十幾個穴位的名字,金燁秋聽完怔了好一會兒,表情看起來有些疑惑。
“聽宮、聽會、承漿這些我理解,可類似迎香、晴明這種穴位,主治功效應該跟麵神經麻痹沒有太大關係吧?”金燁秋有些遲疑地問道。
“我是這樣想的,雖然各種穴位的主治功效不同,但從整體上來說,它們都屬於臉部穴位,多多少少應該都會牽連到麵神經係統。
所以,我覺得如果從整體上來考慮,咱們是不是能夠通過串聯所有麵部穴位,通過深層刺激讓麵神經重新活絡起來?”莊慕緩緩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個……說不準還真能行。”金燁秋一邊聽一邊點頭,頓了一下之後,“行,那咱們就試試!”
莊慕笑著點了點頭。
緊接著,兩人就開始忙活起來。
為了喚醒麵神經,兩人不但在所有麵部穴位上施針,還特意在麵神經的所有分支上都進行間隔極小的施針。
因為是兩個人同時作業,所以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德牧的右臉就紮滿了密密麻麻的毫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