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麵神經完全麻痹的狀態下,德牧的警覺性被極大的削弱了。
所以,儘管臉上全是毫針,德牧也依然熟睡,並沒有任何反應。
“來,莊慕,幫忙到隔壁多拿幾台電針機過來。”金燁秋說道。
莊慕點了點頭,隨即到隔壁的理療室把所有電針機都搬了過來。
電針機的毫針連接夾數量是有限的,所以隻能同時使用多台電針機來進行通電治療。
兩人細心地給所有毫針都夾上連接夾,然後把電針機一個個按順序打開。
最先通電的是連接腦神經的部位,然後便是逐漸蔓延開來的整個右臉麵部神經,以及其他的臉部穴位。
兩分鐘後,所有的電針機都打開了。
過了五分鐘後,德牧的右臉看起來依舊沒什麼變化。
金燁秋和莊慕兩人對望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慢慢調高電針機的電壓。
又過了五分鐘,德牧右臉嘴角靠近鼻子的部位突然動了一下。
因為莊慕他們一直在聚精會神地盯著德牧看,所以這個細微的變化一下子就被兩人捕抓到了。
有效果!
兩人立刻扭頭互相看了看,眼睛裡不自覺地流露出欣喜。
“再調大一檔。”金燁秋說道。
“好。”莊慕點了點頭,聽從指示,立刻跟著金燁秋把所有電針機又調大了一檔。
“莊慕,你還真是做醫生的料啊!”金燁秋非常開心地說。
之前試了那麼久,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金燁秋心裡的苦悶可想而知。現在看到莊慕提出來的辦法見效了,他心裡彆提有多高興了。
“我也是隨便說說的,沒試之前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效。”莊慕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
“很多人都以為隻有藝術創作才需要靈感,可事實上醫學也是需要巧思和靈感的。不然,就會被固有的思維和慣例給束縛住。
如果不是你,我還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想到這個方法。所以,你真的很適合做醫生!不但有天賦,還非常努力,而且能夠時刻保持獨立思考,真的很不錯!”
原本,金燁秋就對莊慕十分有好感,現在因為莊慕的幫忙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自然是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莊慕的喜愛。
莊慕被金燁秋說得不好意思,隻能不停地傻笑。他的性格偏內向,所以即使經常受到各方讚美,可還是沒辦法完全做到泰然處之。
“莊慕,有沒有興趣跟我學針灸理療?”金燁秋突然問道。
然後,他仿佛怕莊慕不答應似的,又語速極快地說:“我看你剛才施針的手法很標準,想來應該多少有研究過吧?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學,我一定傾囊相授。而且,我相信以你的天賦,一定能夠很快就掌握這門技術的。”
金燁秋興奮的神情和略顯激動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推銷什麼。
沒辦法,金燁秋他心裡鬱悶啊!
現在的年輕醫生們基本上都不太喜歡他這門技能,他自己其實也是因為愛極了這種特彆的治療方法,所以才花那麼多心思去學習研究。
要不然,以他的醫術,做外科醫生可以多賺好幾倍的錢。
畢竟,給人類做針灸理療,錢途還算不錯。但是,給動物做針灸理療,那聽起來就未免有些錢途暗淡了。
一身醫術沒有人願意傳承,對金燁秋來說太難受了。所以,現在他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天賦異稟的莊慕,那還不得趕緊牢牢抓住才行。
“金醫生願意教我,我當然願意學了!”莊慕高興地說。
對莊慕來說,隻要是動物醫學,甭管什麼分支方向,他的態度永遠隻有一個字:學!
金燁秋的醫術,莊慕是有所了解的,這樣一個大拿肯教他醫術,他哪裡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雖然,理療針灸這些不比外科手術,但是技多不壓身嘛!
他對針灸這些東西雖然有看過一些相關書籍,但畢竟沒有專門花時間去研究,而且市麵上也沒有多少案例可供學習。
所以,有一個老師來帶是極好的。
看到莊慕願意跟自己學針灸,金燁秋頓時喜出望外,這時他又看到德牧的右臉眼角附近的肌肉又動了一下,開心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為了不嚇到醫院裡麵的動物,他還是努力地壓住滿心的喜悅。
就這樣,莊慕開始時不時地抽空跟著金燁秋學習針灸理療。
而這隻患了麵神經麻痹症的德牧就成為了他們師徒倆第一個教學合作案例。
因為莊慕提出的方法十分有效,所以德牧在經過兩個星期的治療之後,麵部的神經開始有了明顯的好轉。
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那就是德牧開始不適應電針治療的方法了。
之前,因為德牧的麵神經是完全麻痹的狀態,所以它對電針的感覺是微乎其微的。
可是,隨著德牧的麵神經開始好轉,它也就逐漸恢複了知覺。
以往的針灸,金燁秋最多試過同時紮五針,可現在這個方法卻需要紮上二三十針。
想想看,一個人的臉部被紮上二三十針都會感覺不舒服,更不用說是一隻動物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在針灸的時候,還不能用麻醉藥,隻能做一般的動物保定。
因為用了麻醉藥就沒法看到德牧的真實反應了。
可這些一來,整個治療過程就完全無法進行下去了。
“嗷!”
莊慕剛剛走到理療室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一聲低沉的狗叫聲。
他抬腳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金燁秋和德牧正以病床為界,一左一右對峙著。
德牧臉部上的幾根毫針正顫顫巍巍地抖動著,它覺得有些不舒服,所以下意識地伸爪去觸碰。
可是,爪子一碰到毫針,臉部頓時就傳來了怪異的感覺,它就更加不舒服了。
“金醫生,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莊慕有些疑惑地看著房間裡這奇怪的一幕。
金燁秋回頭一看是莊慕來了,苦笑著說:“它臉部恢複知覺,不肯紮針了,剛剛紮到第七針,它就受不了了。”
莊慕聽完看了一眼滿臉警惕的德牧,笑了笑說:“我來試試吧!”
說完,他便小心翼翼地向德牧走了過去。
原本十分抗拒金燁秋的德牧,看到莊慕向它走過去,卻是絲毫沒有流露出一絲退縮或者生氣的反應。
“我們是在給你治病呢!不要怕。”莊慕蹲了下去,摸了摸德牧的後脖頸,柔聲說道。
德牧隨即發出了輕微的低吟。
“過來吧!”莊慕輕輕地拍了拍德牧的後背,然後走到金燁秋身邊,回頭見德牧依然有些抗拒,失笑道,“過來吧!彆怕。”
德牧聽完,隻好乖乖地走了過去。
金燁秋在一旁看到這一幕,感歎道:“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哈哈。”
說完,他就拿起消毒好的毫針,準備給德牧繼續施針。
但是,德牧看見他手裡的針,立刻又再一次扭頭逃跑了。
“……”金燁秋一臉憋悶的看著德牧。
“金醫生,要不讓我試試吧!”莊慕說道。
“行,我看它挺聽你話的,就你來吧!”金燁秋把毫針遞給莊慕。
莊慕接過毫針,對著德牧招了招手,示意它快過來。
德牧看了看莊慕,又看了看莊慕手裡的毫針,下意識地晃動了一下腦袋。
那個委屈扭捏的表情,不用共情天賦都能看得出它此刻的心情如何。
“來吧!乖~”莊慕仿佛在哄小孩一般。
大概過了十幾秒,德牧才一步一停地慢慢靠了過去。
最終,在莊慕的安撫下,德牧的臉上再一次被紮滿了針。
這一次因為德牧是坐著的,所以莊慕乾脆把德牧兩邊臉頰全給紮上了。
就這樣,德牧頂著一臉的毫針,十分哀怨地開始了新一輪的電針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