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孩子這種事他挺在行——青年愣了一下,看著飛出去老遠的線蟲陷入沉思。
為什麼最近腦海裡總會閃出不知從何而來的記憶?
“明鈺明鈺,你快看上麵有群天狗,領頭那個好小隻!”
天真直率又爽朗、溫暖的神明,點亮了纏繞他雙目之間的黑霧。青年低頭輕笑:“是的,那隻看上去不太像天狗,是誰?”
“源義經呀,從身高就能猜出來吧。”少女多看了一會,忍不住讚歎:“不愧是義經公,生得真好看!”
“您也很可愛。”神器如臨大敵,忙不迭正襟危坐:“不過嘛,義經公光正史記載就不止一妻一妾。”
“額……”就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啦,不要這麼認真嘛。
朧車一路火花閃電的從天而降停穩,妖怪恭恭敬敬主動敞開車廂:“您請,是要去閻魔大王所在的第五層嗎?”
“是,有要事前來拜訪鬼燈先生。”青年上前答話,扶著少女和她一起坐進車廂。朧車飛得快又不顛簸,來到一處大殿前落地開門:“盛惠!”
打發走充當出租車的妖怪,他們繞過回廊走進閻魔廳,找到正在文書處查資料的鬼燈說明來意,獨角鬼神指了指青年:“要他過來幫我做點事,就不收你借用琉璃鏡的費用了!”
所以這玩意兒還是付費觀看的?
“不可以做危險或是讓明鈺為難的工作哦!”她回頭看看青年,見他沒有意見便答應下來:“你去吧,覺得做不來就拒絕。”
丸子頭青年向鬼神略略彎了下腰:“失禮了,鬼燈先生。麻煩我不在的時候安排個人照料常夏小姐。”
這要求一點也不過分,鬼燈喊了個矮墩墩的白發小鬼給她使喚,帶著青年向地獄深處去:“並不是多麼為難的工作,隻不過要去合眾地獄把那些掛在刀山上的亡者們扒拉下來。”
掛在上麵動彈不得還怎麼繼續接受刑罰?哪有那麼好的事!但絕大部分獄卒又沒那個本事把人弄下來,找不到幫手時就隻能任由他們掛著愜意吹風。
忙了一下午,收工後鬼燈先生看著乾乾淨淨的刀山滿意的不得了:“像你這種成為神器才一年就熟練掌握各種攻擊手段的人才,真應該來地獄就職,我們這裡待遇很好的。”
“哦,有雙休嗎?有帶薪休假嗎?有帶薪培訓嗎?有七小時彈性工作嗎?有業餘愛好支持嗎?”丸子頭青年問得誠懇又真摯,獨角鬼神頓了一會兒,扭臉換了個話題:“請不要告訴其他獄卒您的福利,謝謝。”
為了對客人表示歡迎與善意,晚間閻魔大王熱情的邀請常夏神和她的神器一起去食堂享用棘腔魚蓋飯。嘗試過這種瀕危動物後少女放下筷子表示地獄的夥食水準與高天原差不多,然後揮手快樂告辭。
“小姐,關於源信和尚遺骸的下落,您找到了嗎?”離開地獄後青年隨意問了一句,他的神主卡殼頓住,很快恢複正常:“啊……找是找到了。但是,明鈺,你願意為了我獻上一切嗎?”
他想了一會兒:“具體指得哪方麵?我當然是無論哪種意義都可以,關鍵在於您希望什麼。”
她隻是看上去像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女,實際年齡已在百年以上,不存在早戀或是需要報警處理的情節。但萬一要是會錯意可就不好了,還是得問清楚。
“嘎?”她發出傻乎乎的聲音,臉頰逐漸從粉白過渡到赤紅。
牙白!神明能夠無差彆探知神器的想法,這件事好像忘了告訴他。一般來說她會主動切斷這種單向的一覽無餘,所以都相處快一年了也沒想起來提這茬。剛才一時偷懶瞄了一眼……這家夥究竟是怎麼做到滿腦子浮想聯翩還一點也不虧心的啊!
“咳咳,也就是說……”
她勉強收起神力背過去不“看”他:“如果需要,你能心甘情願為了我忍受千夫所指的羞辱也不肯放棄不肯墮落嗎?消亡很容易,墮落也很容易,唯有堅持高尚很難,比死亡還要難。”
算了算了,明鈺死亡時還很年輕,會想些有的沒的很正常。很多相識的神明都不喜歡他,但是她覺得還好啦。丸子頭青年救得人比殺得人要多,考慮到前因後果,除去弑親之罪也不是無可救藥。最重要的是他的雙親已經明確表示原諒往生輪回去了,業障比起之前輕了許多。
回憶起從琉璃鏡中看到的一切,她歎著氣揉揉眉頭。
這事兒還真得儘快解決,不然更多黑鍋全都得栽在這個真名叫做夏油傑的青年頭上。
早知道就帶光鈺出來……啊,不,帶他出來也不合適。不說明鈺會不會偷偷給他穿小鞋,誰能想到隨手撿來的兩個神器生前居然認識,而且還是前後輩呢,真是頭大。兜兜轉轉全都是一個圈子裡互相都熟知的人,就很麻煩。
不能讓他們回憶起真名與死因,否則會出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