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用輕描淡寫的輕鬆語氣說著,一邊像是逃課成功的淘氣孩子一樣,向雨宮翠得意地擠了擠眼睛。
“這邊的手完全抬不起來呢。我確實心係港黑發展,可身體條件擺在這裡實在沒辦法,看來處理事務什麼的,還是要麻煩雨宮啦。”
換做平時肯定要好好擠兌一下對方,但是放在當下場景來看,隻能讓雨宮翠覺得哭笑不得。考慮到救命之恩後,還是歎著氣選擇了順著太宰治的話頭說下去。
“都傷成這樣了,就不必在意這個了吧,我會處理好的。我又不是真的完成不了工作……隻是希望您能找點事情做做罷了。”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看起來並不意外,輕聲說著“是嗎”,唇邊掛著淺淡的柔和笑容。
他注視著床邊的雨宮翠剝好了橘子,一點點清理掉表麵的白色絲絡,取下鮮美多汁的一瓣,極為配合地張開了嘴巴。
假裝沒看見他眼神的無良秘書把橘子瓣扔進嘴裡,發出刻意的感歎聲:“唔,好甜。”
這種幼稚的手段,成功讓太宰治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一時興起的惡作劇一次就夠了,雨宮翠在失笑之後,還是把剩下的橘子逐瓣投喂給床上的上司,沒好意思太過欺負病人。
就在他拍拍手準備站起身離開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吃橘子吃得很滿意,饜足地眯著眼睛的太宰治含含混混地提出了要求。
“接下來這段時間,就由雨宮來照顧我吧。”
無理取鬨的話讓雨宮翠有些無奈。
倒不是不擅長照顧人,隻不過他覺得自己狀態尚好,原本是準備儘快投入工作之中,把賊膽包天的白鳥財團給處理掉的。
退一萬步講,他自己也還是個病號啊。
但是太宰治把下巴埋在軟綿綿的白色被子之中,睜大的鳶色眼睛裡是可憐巴巴的祈求意味,顯得脆弱極了。
“其他人我不放心。如果雨宮忍心我在養病的時候也提心吊膽、吃不好睡不好的話……”
救命之恩,救命之恩。
如是提醒著自己,雨宮翠到底還是選擇沒脾氣地答應了。
那麼久的保姆都當了,也不差這一兩天。
他打電話讓人送來了新的衣服,那些亟待處理的文件也一並到運病房裡來。這間醫院本來就是港口黑手黨的產業之一,各方麵行事都比較方便,機密性也有保障。為了兼顧工作和保姆事業,這已經是唯一的選擇了。
之前兩人所遭遇的刺殺已經調查出了結果,是先在車隊將要經過的路線上埋下了遠程操控的炸彈,並切斷信號杜絕幸存者求援,等到眾人經過之時便進行引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又派了雇傭的殺手們前來收尾,倒是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始作俑者已經基本確認了是白鳥財團,而事到如今,雨宮翠反而逐漸冷靜下來,沒有昨晚那種恨不得把對方大卸八塊的恨意了。
對方為什麼會采取如此極端的舉動,他始終表示疑惑。
因為蝶美株式會社有爭奪市場的意思,就在一周之內連續乾掉了這家公司四位高層,所采取的的手段之狠厲,就連身為黑手黨的雨宮翠也有些難以理解。
即使勉強可以用關心則亂來解釋,但在發現港口黑手黨對這件事投以關注之後,為了不徹底開罪這個掌控橫濱黑夜的暴力集團,不管真相如何,都會說著“不清楚這是貴方的產業,全都是誤會誤會”,奉上足夠的利益取得港黑的既往不咎,雙方笑著打過哈哈之後井水不犯河水,繼續和氣生財——
這才是現代社會的常態吧。
就是這麼容易解決的事,被持有無法理解的腦回路的對方搞成了聲勢驚人的刺殺活動,似乎根本不在乎風險,也從未考慮過失敗的後果。
這麼直白粗魯的手段,幾乎讓人懷疑是有人在刻意栽贓了。本著謹慎的原則,雨宮翠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在如是交代了自己的疑慮之後,派了中原乾部前去調查取證。
就在他的外傷差不多好了個七七八八的時候,中原中也的調查結果、連帶著之前殺手們的供詞一同擺到了案頭。
沒有陷害,沒有反轉。針對蝶美高層的連環謀殺和對太宰治的刺殺活動,都是確確實實是白鳥財團當家人的手筆。
中原中也遞回來的報告中這樣寫道:“雖然真相令人難以相信,但就隻是個缺乏腦細胞的卑劣小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