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了xanx而戰,既然後者輸了,那麼負隅頑抗也沒有意義。
之前突入時沒有殺害任何家族成員,實際上也為自己留了餘地。在行動開始之前雨宮翠就研究過現任彭格列首領的性格,確信隻要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tioteo依舊會將巴利安視作家族的一部分,繼續使用這柄利劍——
相較於其他黑手黨,彭格列對內部總是寬容得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也有對xanx的愧疚感作祟吧。
所以才說,相對於叛亂,更像是孩子氣的過家家啊。
斯庫瓦羅被送下去包紮傷口,其他的家夥們規規矩矩地低頭站在一邊,用眼角餘光瞟著封凍著隊長的冰塊被人抬了出去。tioteo站在房間中央背著手一語不發,等到這幾名犯上作亂的下屬冷汗都落了下來,才重重地歎了口氣。
“責任都在xanx身上,是我沒教導好他。”老人疲倦地揮了揮手,“去吧,下不為例。”
傻大個列維張了張嘴,似乎很想問問對方打算如何處置xanx。一旁的路斯利亞頓時察覺,一肘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雨宮翠傷得不比斯庫瓦羅輕多少,不知為何卻沒得到後者被帶下去包紮的待遇,現在還靠在被死氣之炎打斷的羅馬柱殘骸上,勉強保持著坐姿。
其他人都開始陸續往外走,離他最近的貝爾菲戈爾小心翼翼地瞥了九代目一眼,剛準備過來扶他一把,就被老人出聲製止了。
“出去吧,孩子。”
少年有些無措地收手,站在原地遲疑著沒有動。
“啊,但是雨宮他……”
“今日刺殺首領的三人,xanx被冰封,斯庫瓦羅重傷,”tioteo往前邁了兩步,阻斷了貝爾因為停下腳步的其他巴利安成員看向這邊的視線,“——雨宮翠,當場戰死。”
眾人:“!!!”
被戰死的雨宮翠聞言挑了挑眉毛,頓時意識到之前特意留下自己、現在又將其他人支走的九代目明顯有什麼安排。
他朝門口的幾人投去安撫的眼神,示意不用擔心。
“沒關係的,出去吧。”
想了想又補充:“彆跟斯庫瓦羅亂說什麼奇怪的話。”
等到門被最後出去的貝爾吱呀一聲關上,室內僅剩他和tioteo兩人,雨宮翠才稍微放鬆了一些,仰麵看向老人略顯混濁的棕色雙眸。
“您有任務交代給我。”
他用了肯定的語氣,而九代目也沒有否認,在沉默片刻之後,有些沙啞地開了口。
“我看過你的資料。事實上,當初推薦你進那所學校,就是我授意彭格列的盟友家族做的。”
這倒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事。
雨宮翠微微睜大眼睛,有些詫異地問:“這麼說,您從那時候就決定好要如何使用這枚棋子了嗎?”
過於缺乏溫情的說法讓tioteo握緊了手中的權杖,但並沒有出言否認。
“想法或許有很多,但那個時候……”他喃喃道,“我隻是覺得年齡相仿,你也許能成為xanx的朋友。”
而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卻是他始料不及的。
洶湧而來的舊日回憶讓老人難以自持地閉上了眼睛,原本筆直的脊背也變得微彎,被那份氣勢所遮掩的老態變得清晰起來。
等到心情平複,他才無聲地籲出一口氣,重新看向麵前緘口不言的雨宮翠。
“xanx做出了這樣的事,即使是我也不能一味地放任他,那樣隻會引起其他成員的不滿。但這裡有個機會……若是你能做出貢獻、以此交換那孩子的自由,就算是乾部們也沒什麼話好說吧。”
機會?
“所以你,”雨宮翠輕聲問,“原本準備判處的刑期是多少年?”
tioteo搖了搖頭:“那並非我能決定的。”
再明顯不過的是,這個所謂的“機會”就是九代目為給叛逆的兒子收拾殘局所開的後門。
製定計劃時xanx就擺明了是在逞一時之氣,根本沒有談及過若是失敗下場如何。這人的暴躁性格又擺在那裡,其他人對他的各項決定都是百分百支持,腦子裡根本沒有質疑兩個字。
儘管數次交談時所得到的回答都是“絕對會贏”,但雨宮翠明白,根本不準備為自己留任何退路的xanx,顯然已經做好了失敗之後任憑處置的打算。
原本的準備是劫獄來著,為此還特地讓xanx繪製了彭格列本部的詳細地圖。但這個方案風險太大,若是能從正規渠道交換到赦免,又何樂而不為呢。
畢竟同為反叛者,怎麼可能把同伴就此棄之不顧?
他問:“是什麼樣的機會?”
“深入敵營,充當眼線。”
tioteo的回答讓雨宮翠心頭跳了跳,下意識倒吸一口冷氣,萌生出強烈的拒絕來。
仿佛毫無所覺的九代目繼續往下說:“近幾年意大利本土有個新興團夥,手段太臟了,非常不守規矩。若是不將其連根拔起,光剪除枝葉是沒有用的,偏偏對方的首領又特彆擅長隱匿行蹤——因此,想讓你試著找出那家夥的真麵目。”
首領……那不是乾部層級必然能麵見的人嗎。若是運氣好的話,小隊長也不是沒可能見到啊。
新興團夥要混到那個位置,似乎不是特彆困難?
給自己再三做了心理建設,雨宮翠依舊答應得有些勉強。
“必要的時候家族會給我支援吧?有了您的承諾,我會比較安心……順便,那個幫派叫什麼名字?”
在用首領的名義做出擔保之後,tioteo回到角落裡幸免於難的書桌旁,從抽屜中拿出厚厚一遝文件,遞給了正捏著鼻梁試圖舒緩神經的雨宮翠。
“【assione】。那個組織的名字,叫做‘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