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簡短的寒暄之後, 雨宮翠沒有立刻離開學校,而是來到了空無一人的天台上。
隔著鐵絲網眺望操場、街道和不遠處的居民區,如果忽視“帳”的存在, 完全是平靜的日常生活裡挑不出錯處的安逸風景。
帶著煙火氣息的柔風吹拂在臉龐上,讓心情稍微放鬆了些許。
那張名片上的聯係方式已經被牢記在心,此時此刻卻依舊忍不住將手伸進衣兜內,不急不緩地摩挲。雨宮翠緩緩籲出口氣, 剛準備轉而掏出手機, 突然在下方圍牆的邊緣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剛剛分彆不久的吉野順平。
他詫異地挑了挑眉,注視著瘦弱的少年先是把書包扔過牆外, 搬來幾塊石頭摞在腳下,費力地翻上了牆頭, 不由覺出一絲好笑。
這是,逃課了?
從解放天性的同學身上收回注意力,他拿出手機, 心不在焉地目送吉野順平飛快消失在街道上, 撥通了咒術師留下的電話。
“您好, 五條先生。關於之前在商業街您提到的事, 我想詳細聊聊……請問,最近有見麵的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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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坐在包間的榻榻米上等候客人來訪的除了雨宮翠,還有一開始就暴露了自己存在的阪田銀時,以及對談判十分擅長的太宰治。
其餘幾位幻靈要麼靈子化消極怠工, 要麼在雨宮翠的委托下, 分散開來調查附近幾片街區是否有什麼異常。
某天然卷毫不掩飾自己打算趁機蹭吃蹭喝的打算, 剛一落座就搶過菜單, 指指點點地選上了十來份甜品。等到服務生退出了房間, 才滿足地長歎一口氣, 滿臉憧憬地坐回了位子上。
“好不容易有人請客,阿銀我就不客氣了!”他托著下巴,絮絮叨叨地跟雨宮翠抱怨,麵露痛苦之色,“自從年齡大了醫生說我血糖太高,草莓芭菲都變成了一周隻能享用一次的奢侈品,明明阿銀的血管裡流淌的都是糖分啊,可惡!”
但既然現在以幻靈的方式存在,就根本不需要擔心健康問題!有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趁機放縱一下怎麼能行?!
理解小夥伴言下之意的雨宮翠讚同地點點頭,為阪田銀時被迫壓製的口腹之欲默哀了幾秒鐘,隨之轉向一旁微笑不語的太宰治。
“治君有什麼想吃的嗎?”
青年以柔和的鳶色眼瞳注視著他,委婉地否認道:“我覺得現在還是把注意力放到那位客人身上比較好哦。”
接下來的場合與其說聚會,更像隱藏底牌彼此試探的談判桌。在獲取咒術相關知識之前,必須先弄清楚對方的真實目的、以及是否值得信賴才行——
推拉門發出急促的摩擦聲,被某個性格大大咧咧、不注重他人看法的角色從外麵猛地打開。戴著黑色眼罩的高挑青年有著一頭純白的短發,因為眼罩的支撐而蓬鬆地上翹著,邊緣處被描摹出若隱若現的橙色燈光。
他毫不在意地沐浴在三人的視線之中,抬起裹在深色套裝中的右臂,輕快地打了個招呼。
“呦!中間繞路去打卡了網紅甜品店,我沒遲到吧?”
……還真是像喬魯諾所說,相當的隨性。
雨宮翠揚起眉毛,還沒出聲打招呼,對方已經發出像是看到什麼頗感興趣之物的長長鼻音,一手捏著下巴,彎腰朝他湊得近了些。
“乍一看是普通人,但深處寄宿著連我都看不太清的奇怪力量呢——”
指的是係統,還是在阿賴耶識的幫助下和幻靈們建立的契約?雨宮翠心念微動,但麵上表情依舊平靜,隻是稍稍後仰上身拉開距離,擺出一個疏離的禮貌微笑。
“初次見麵就湊這麼近,這可是很失禮的行為。我可以理解為,這就是咒術界展現出的態度嗎?”
白發的青年直起身子,撓了撓後腦勺,總算稍微正經了些。
“哈哈,彆那麼嚴肅嘛。”他攤開雙手,隨即補充道,“說是咒術界其實不大準確,嚴格來說,其實至今為止所有接觸,都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太宰治著重觀察著對方臉上未被眼罩遮掩的部分,通過肌肉的細微運動和肢體語言來判斷真假,此刻笑眯眯地插嘴道:“但我們想要東京所有異常事件的及時彙報,也就是所謂的情報網。您一個人的話,是無法提供這類資源的吧?”
五條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坐在榻榻米上的俊美青年,拖著長腔發問。
“那個,您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