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淺默了默,看向楊總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無語。
真不愧是篇全員降智的小言。
楊總見她看著自己不說話,隻以為她想死賴在這裡不出去,掏出手機就要叫保安,卻見從剛才到現在都沒人影的徐瑞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還急匆匆往這裡走。
楊總的眉頭堆了起來,下意識往他身後看了看,卻沒有看到所謂的季大小姐,再看麵前一身女士小西服的女孩,他心頭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當徐瑞一聲季總出口,楊總手裡本就因為上午摔了一次,出現一道裂痕的手機再一次啪嗒掉在地上,屏幕碎成蜘蛛網。
“季總!”楊總失聲道,也許是他的聲音太過震驚,周圍都是參觀的客人不由好奇的探過頭來。
季淺臉上難得多了一抹笑意,她偏頭對著徐瑞說道:“楊總好像很驚訝?”
徐瑞可不知道兩人上午已經見過了,並且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發生兩次衝突,他看了一眼智商好像不太在線楊總,端著得體的微笑道:“可能是季總您太過年輕,楊總有些意外。”
楊總可做夢都沒想到一個被公認成窮逼,還對他手底下的實習生死纏爛打的人竟然會是他頂頭上司的女兒。
難怪,難怪總部會打電話的公司不要那批毛料,難怪大小姐會對那批毛料的質量不滿意,原來她人就在現場,甚至見到了他公權私用的醜態。
楊總額前的冷汗咕嘟咕嘟往外冒,一下彙成了涓涓小流從下巴滴到西裝上,狼狽不堪。
而他麵前的女孩隻是淡笑著,似乎並不在意他前後兩次的冒犯。
楊總站在展廳裡,麵對各方投來的目光,如果現在有個地洞,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鑽進去。
等到那些好奇的目光挪開,楊總這才像擱淺的遊魚得到的水,小心翼翼的呼吸著,等他後知後覺看向季淺時,隻見她和徐瑞倆人已經走開了,此刻正站在一枚玉佩前小聲討論著什麼?
陷入海水的窒息感從四麵八方湧來,楊總忽然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無視了。
他的冒犯並沒有給女孩帶來任何困擾,甚至可能根本沒有被她放在心上,他完全像一個陌生人一樣被對方無視得徹底,根本不足以引起她任何的情緒。
這個認知支配著楊總,他寧願季淺無理取鬨大罵他有眼不識泰山,因為那樣他可以理所當然的掌握自己手中的權力向總部報告大小姐要跟不適合勝任執行總裁的位置。
楊總意識到對方壓根不像個還沒出校園的大學生。
現在無理取鬨的人成了他,一旦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傳到總部那,他這個奮鬥了二十年才得來的總經理寶座,就要拱手讓人了。
楊總立刻抹了一把額前的汗水,端起得體的笑容,假裝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殷勤的走到季淺身邊:“大小姐,此前是楊某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大小姐,還請大小姐見諒。”
楊總不愧在商場上混了二十來年,比變色龍還要快的變色速度就是徐瑞也自認望塵莫及。
徐瑞雖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也感覺得出來之前倆人的詭異氛圍,見楊總完全不顧自己的臉麵在他麵前對季淺道歉,他下意識看向季淺,想知道這個仿佛什麼都不知道,卻又什麼都了然於胸的季總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季淺並不意外楊總的態度,商場的隻有楊總這類人才能混的長久,她一開始並不知道後來見多了也就了然於心。
“楊總不用這麼客氣,日後都是要一起工作的,隻要楊總以後不要再像今天這樣犯原則性的錯誤,大家還是能好好相處的。”
是警告也是威脅。
季淺說完笑了一下,又道:“楊總如果還有工作就先去忙,我今天隻是來參觀一下,有徐副總陪著就好。”
楊總聽著剛剛那一句警告額前的冷汗又出來了,他連連賠笑點頭,見兩人又走向下一件首飾,這才緩緩挺直腰板走回電梯。
電梯裡沒有人,楊總把後背他在電梯牆上,濕漉漉的感覺沒有讓他惱怒,反而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放鬆。
很快他又繃緊了神經,揣摩著季淺話裡剛剛的原則性錯誤究竟指的是上午他公權私用,還是指他兩次對她冒犯。
楊總想著,眼前就掠過女孩目光含著淺笑的模樣,一瞬間猶如醍醐灌頂。
季總的女兒果然和普通的豪門千金不一樣,明明年紀不大卻有這樣的心胸氣度,今天若是換了一個人,他怕是就要卷鋪蓋走人了。
楊總心頭慶幸,覺得季淺剛剛讓徐瑞作陪隻是給他的下馬威,隻要他日後戰戰兢兢,定然能把好感刷回來。
楊總覺得自己大多揣摩透徹了這位新來季總的心思,這才緩了口氣走出電梯,出來時他又是那位在公司裡威嚴無比的總經理。
眼見助理迎過來,楊總冷聲道:“去把A大那群實習生給我叫來,不,直接讓人事那邊辭了他們。”
一群不知所謂的蠢貨,竟然害他在季總麵前丟臉,還說季總是個窮逼,季總如果是窮逼他是什麼?窮逼的N次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