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音遙也知道場不對,要打架也得等回家去再打,破壞了人家的宴會就不好了。
“算了,我現在不同你爭,不過大姐最好也能知曉分寸,莫丟了王家人的臉。”
王嬋娟氣極,嘴上沒說什麼,卻在心裡狠狠地記了她一筆。
角落裡的一場小紛爭就這樣消弭下去。誰也不知這一切都被賈政“看”到了,還挺驕傲他家小媳婦的表現,能屈能伸又識大體,被欺負了還會伸爪子反擊。
挺好!他都想好好表揚表揚她了。
在保全耳邊耳語了幾句,保全會意,一臉欠揍的賤笑跑了出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沐浴著菊花盛開時沁人心脾的淡淡芳香,眾人聽石靜雲繪聲繪色地講起她去南邊外祖家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正講到在皖安城內路遇員外老爺為獨生女兒搭擂台比武招親這一段。在場的各位小姐哪裡聽過這樣新奇的事情,都聽得聚精會神,還不時地驚呼發問。
賈敏見丫鬟朝她使眼色,便知是有事。悄悄地過去低聲詢問一番,心裡就有數了。
她這個二哥呦,這麼心急做什麼?快到手的媳婦還能跑了不成?這點時間都等不得了?
對伺候宴席的丫鬟低聲吩咐了幾句,便不動聲色地坐回了位置。眾人也沒在意,隻專心聽著故事。
沒一會,上湯的丫鬟不小心將一碗溫熱的湯儘數扣到了王音遙的衣襟上,黃的白的掛在上麵,讓人作嘔。
賈敏連忙讓人帶她去換衣裳,為丫鬟的疏忽感到非常抱歉。隱晦地瞪了一眼那丫鬟,蠢笨到如此地步麼?撒點湯汁就行了,誰讓她將一大碗湯全扣在人家身上了。幸好不是滾燙的湯,不然非得燙傷了不可,弄巧成拙就不好收場了。
好在玉珠有提前給她備了一套衣裳,就是為了防備這種意外情況,隻要找個地方換了衣裳就是。
小丫鬟領著王音遙七拐八繞來到一處院子的廂房,等王音遙換好衣裳出來,卻沒見著小丫鬟的身影。
什麼情況?小丫鬟呢?
稍等了一會,還不見那丫鬟,王音遙便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咦?這位小娘子,看著好麵善,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突兀的男聲嚇了王音遙一大跳,轉頭朝聲音的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樹蔭下的石凳上坐著一個看著有點眼熟的人。
“你……你你你,登徒子?”王音遙指著賈政,終於想起了這人是誰。
“小娘子,你未來夫君的名諱可不叫登徒子。”賈政上前抓住了指著他的那根手指,拉著她朝另一個方向走。
“你、你乾嘛?”
王音遙使勁往外拽自己手指,不想跟賈政走。
“彆鬨,帶你去看看我們以後住的院子,你可以提提自己的意見。”
一聽要去賈政的院子,就有些猶豫,畢竟兩人隻是定親,這麼大啦啦地跑去他的住處,被人發現了,指不定被人編排出什麼難聽的話。
可她也想去瞧瞧以後住的院子,婚後要長住的地方,如若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歸置就再好不過了。
看她猶豫不決的模樣,賈政就猜到了她的顧忌,安慰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沒人看到。宴會那邊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好。”
沒了後顧之憂,王音遙就放心大膽地跟著賈政走了。
來到一處院子門口,門梁上方掛著一黑底描金的牌匾,上麵用隸書寫著“玉蘭居”三個大字。
剛一踏進院子,王音遙就“哇”地一聲朝那顆玉蘭樹跑去,繞著樹乾歡快地跑了好幾圈。
“好粗的大樹啊!比我院子裡的榕樹大多了。是玉蘭?所以這裡叫玉蘭院?”
“沒錯。可惜季節不對,春季裡玉蘭花開時候才叫漂亮。”
王音遙伸展雙臂環抱樹乾,可惜連樹乾的一半都未能抱到。“真好!我喜歡這棵大樹。我要在樹上裝個秋千。”
“……好。”
賈政走上前伸開雙臂,環抱著另一邊的樹乾,伸手正好能勾住對方的手指,兩人一起正好合抱住樹乾。
“你看,你一半我一半,合起來就是一個完整個圓,莫非這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哼,不要臉。誰和你命中注定啦?”
被羞臊的不行的王音遙甩開賈政的手朝院子裡走去,這個登徒子簡直壞死了,總是說些莫名其妙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好討厭。
本想在未來娘子麵前好好表現一番的賈政,無辜地摸摸鼻子。哪裡不對?怎麼又炸毛了?記得書上說的比這還露骨呢,沒毛病啊!
撓撓頭,有點方。⊙﹏⊙
不敢再說彆的,帶著王音遙在院子裡轉了轉,參觀了他的工作間,正房、廂房和小廚房,還有賈政發明製造的一些東西。
王音遙被這些神奇的物品吸引了,東看看,西摸摸,時不時問些問題,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喏,送你的小禮物。”
看著手裡一條細鏈子拴著的圓形物件,粉色的釉麵上鑲嵌著一隻玩線團的小白貓,調皮可愛的緊。
“這是什麼?好漂亮。”
“這是個璉表,用來看時辰的工具,方便小巧,平時放在荷包裡就行,打開看看。”
王音遙將表殼向上打開,上麵部分鑲嵌著一塊西洋鏡,清晰地照出了她此刻的模樣。相連的下半部分她就完全看不懂了,兩個一長一短的細針指著圓盤裡的數字,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接下來賈政就教她如何看時間,如何給懷表上勁兒。她很聰明,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學了個通透徹底。
“這鏈表真是太方便了,我很喜歡,多謝你。”想了想,從腰間解下一個綠色的荷包給賈政,硬邦邦地說:“給你,這是我的回禮。雖然不如你的鏈表貴重,可也是我一針一線繡出來的,裡麵裝著安神的藥丸,帶著對身體好。”
“好,我會一直戴著的。”被關心的感覺很不錯,尤其還是被自己小媳婦關心著。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很新奇。
賈政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刻他笑的有多蕩漾。
“……傻子,哪能一直戴著,等磨壞了再給你做就是了。我該回去了,院子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沒什麼特殊要求,不過秋千一定要有。”
“好,知道了。我送你回去。”
王音遙回到沁芳閣時宴會已經進行到尾聲。被問起時,她說:“喝了酒,出去見了風就有些上頭,躺著歇了一陣才好。”
理由合情合理,沒人懷疑她什麼。賈敏每人送了一盆她們自選的菊花,這次賞菊宴賓主儘歡,圓滿結束。
坐在回府的馬車裡,想著這一天的經曆,心底湧現出一絲絲的甜。
自祖母離開後,王音遙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