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聚賓樓(1 / 2)

看著同自家女兒年齡相仿的薑暖,她心裡多了一絲對她的憐惜, 笑著吩咐翡翠道:“挑幾匹緞子, 讓繡娘給暖丫頭儘快趕製幾件衣裳。彆整那些花裡胡哨的, 顏色要素靜些,暖丫頭畢竟還沒出孝期。還有那個小蓮丫頭,就按大丫鬟的月例,讓繡娘也給裁兩身衣裳吧。”

看了一眼薑暖頭上的木頭簪子,又道:“再撿一匣子樣式新穎, 質地輕巧的釵環珠花,雖說還在孝期,可打扮的太素淡也不像樣。”

翡翠笑答:“是, 奴婢這就去。”

薑暖聽聞又是要給她裁衣裳, 又要配首飾的,頓感受寵若驚,緊張的有些手足無措,連聲說:“這使不得,使不得,承蒙大伯伯母不嫌棄, 給了薑暖一容身之所,我心裡已經很感激了, 再讓伯母破費,心中難安。”

還未等賈史氏說話,賈敏就先笑了起來,“暖兒姐姐, 你就彆同母親客套了,不然她該不高興了。母親是喜歡你才會為你張羅,你安心收著就是。”

賈枚也幫腔道:“是啊,暖兒妹妹。太太那裡好東西可多得是,要是換成是我啊,我是一定搶著要的。”

賈史氏:“以後衣裳會時常做,每季做四套,姑娘家家的,多備些衣裳也是應該。”

人既然都已經住進府了,她也不吝嗇那點子東西,畢竟一個客居府上的表姑娘,穿戴太過寒酸也不像話,要是傳出去刻薄親戚的話,還不夠磕磣人的呢,榮國府的臉麵可不能讓人隨便踐踏。

給她那點東西不算多,更不算好,就是個小小的心意,也算是一個試探吧。

待日後相處的時間長了,認可其人品秉性,多好的東西,隻要她高興,都舍得給。

鑒於薑暖尚在孝期,賈史氏便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隻讓她隔三差五過來一次就行了。又讓人給薑暖預備了筆墨紙硯,還有幾本經書。

薑暖領會精神,恭敬道謝。

她心裡也確實想要好好給祖父守孝,可客居於此,她也不好主動提及此事。之前心中一直忐忑不安,隻恐讓人忌諱不喜。沒想到伯母主動提及,還備了經書給她,心中自然是感激萬分。

首次會麵,比較圓滿和諧,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賈史氏就讓她們幾個年輕姑娘出去玩了。又讓賈敏賈枚帶薑暖走一趟榮翊堂認認門看看張氏,畢竟以後一個屋簷下住著,張氏這個未來的當家主母還是很有必要見一見的。

往榮翊堂的路上,兩女不停地給薑暖介紹各處風景和院落,基本上賈敏說的多,賈枚隻是偶爾插幾句話補充一二。她心中一直鬱鬱難疏,要不是顧忌禮數,此刻也真不想多說什麼。

一路上,賈敏說的最多的就是小包子賈瑚,說他如何好玩,如何惹人愛,如何……

薑暖聞言心中一緊,扭著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我不知道有小孩子,沒有帶見麵禮。”

她心中懊惱,就這麼大啦啦地去見人,晚輩小孩子總得有點表示,哪怕是一個荷包一個絡子也好啊!不值什麼卻也是份心意。

也是她疏忽大意了,沒有提前打聽清楚。南邊老家那裡就有那麼個不成文的習俗,走親訪友見到小孩子一定要給點見麵禮,不拘什麼,或多或少大家都不會嫌棄,因為那是對孩子最誠摯的祝福。此時她渾身上下連個荷包都沒有,越想越感覺窘迫難安,臉都急紅了。

猶豫道:“要不我們改日再去?”

賈敏見她一臉的糾結不安,安慰她說:“放心,大嫂不會怪你的。若是有心日後補上便是,也不急在這一時。你可以給瑚哥兒做頂帽子或者肚兜鞋子什麼的,又不是沒機會送出去,隻是稍晚了些罷了,無礙的。”

“好,那就聽你的,到時我多做幾樣給瑚哥兒補上。我的手藝還好,勉強能拿得出手。”

張氏一聽府裡住進了一位小表妹,立刻高度緊張起來。自古表哥表妹出奸情,自己爺們又是那麼個混不吝的,她實在是有些擔心哪日這表妹變姐妹。

不顧奶娘苦口婆心的勸阻,堅持著起身,又打扮一番,收拾整齊後出去見客,等見到薑暖的人,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這姑娘衣著寒酸,長相也隻是清秀,明顯不符合自家大爺對美色的高標準高要求,不過也得防著些他吃慣了山珍海味,萬一想吃點清粥小菜換換口味呢。

寒暄了幾句,賈敏就提議離開。看張氏那白的發青的臉色,真擔心她會撅過去。本就打算帶薑暖過來認認人,見一麵就走的,不然影響張氏修養就不好了。

“大嫂,你多休息。我們就不打擾嫂子了,去看看瑚兒哥就回去了,榮禧堂那裡也該傳午膳了。”

薑暖全程也不多話,隻含蓄地微笑,這大表嫂看她的眼神讓她渾身發緊,很不舒服,仿佛是在打量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

張氏扯出一抹虛弱的笑,感覺有些喪氣,就這麼一會她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都要坐不穩了。

“好,那我就不虛留你們了,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太太那邊忙起來興許顧不上,薑表妹也無需同嫂子客氣,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同嫂子說也是一樣的,嫂子必定給你置辦齊全了。”

薑暖感激的一笑,“多謝大表嫂,日後少不得有麻煩大表嫂的時候。”

幾人才一出門,張氏的身子就軟了下來,奶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這才免於她栽下炕去的結局。

張氏虛弱的聲音響起:“奶娘,你說大爺會不會中意表妹這樣清秀的姑娘……?有些日子沒見著大爺了……你說他在忙什麼呢?怎麼就不來看看我……”

“奶奶快彆胡思亂想了,養好身子才是正經。大爺應該是真的公務繁忙……吧?聽**說已經好幾個沐休日都留在軍營沒回府了,傳話來也是讓給送幾套厚實的被褥過去。大爺上進是好事,爺們兒在外拚搏努力,為的還不是封妻蔭子,興旺門庭。您得往開了想,大爺是榮國府下一代的繼承人,身上的責任和擔子重著呢。就算是為了瑚哥兒好,奶奶也不能去拖大爺的後腿。”

張氏靠在奶娘身上不語,過了一會,虛弱的聲音傳來:“我這身子還能養好嗎?”

奶娘趕忙保證道:“能,怎麼不能?太醫不都說了嗎,隻要心平氣和,好好調養,會慢慢好起來的。等到那時再給瑚兒哥添個弟弟,要不瑚兒哥一個就太孤單了。”

張氏:“……”奶娘想的可真遙遠。

奶娘心如刀絞,心疼的直淌眼淚。這是她一手奶大的孩子啊!比親生的還要親上幾分的孩子。看著張氏成親後一顆心撲在大爺身上,為他哭,為他笑,為他癡,為他鬨,為他生育兒子險些把一條命搭上,最後換來的卻是被厭棄的下場。

奶娘在一旁看得心都碎了,想勸她死心吧,放手吧,那個人他不值得啊!

可又不敢說,生怕刺激到虛弱不堪的她,這孩子從小就執拗的很,認準一條道,十頭牛也拉不回頭,哪怕是跌的麵目全非頭破血流。

將張氏扶回床上躺好,拿過已經放溫了的藥,一匙一匙的喂給她,完後又拿帕子給她擦乾淨嘴角的藥汁,溫聲誘哄著說:“睡吧,睡醒了什麼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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