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位探花郎模樣最出挑,遠遠望去,仿若天宮中走出來的謫仙,微微一笑,引得一群女子嗷嗷直叫。
幾人走過之處,路麵上儘是些女人的荷包香囊之物,一些男人上前去抓起一個往懷裡一塞,轉身鑽進人群就不見了人影,女人們氣得直罵也沒辦法。
街對麵一處站著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五顏六色的衣裳極其顯眼。見三位郎君就要行至眼前,一個尖利的聲音喊到:“姑娘們,扭起來……!”
也不知從哪來的配樂,歡快的響了起來。那群花孔雀般的姑娘原地扭動起來,搔首弄姿衝著馬上幾位郎君拋起了媚眼。人群中響起了一陣高過過一陣的狼嚎聲。
賈政定睛一瞧,呦,打頭那個扭的最歡的姑娘不正式怡紅院的小翠仙嘛,當初賈珍為了她同人打架還砸了怡紅院。這些熱情奔放的姑娘,大膽火辣,敢於挑戰世俗,不懼各種不恥貶低的異樣目光,身陷囹圄卻敢於積極麵對生活,心中亦有著自己的喜好和追求,無可指摘的一群人。
賈敏王音遙幾人小聲地議論著三位才俊,興奮不已。這種情形可不是輕易能看到,三年一次的科舉,卻不是每次都有前三甲遊街這一盛況,難得聖上心情好,又見狀元榜眼探花均是俊逸的青年才俊,這才起了愛才之心,就想著讓全京城的百姓都看一看三位郎君的風姿,這才有了眼前這一盛大的場景,說萬人空巷也差不多。
皇上很鬱悶,難得今次科舉前三甲都是一表人才的好兒郎,還有兩位未有婚約的,可不趕巧的是如今後宮裡沒有適婚的公主,不是已經嫁人就是年歲尚小,不然他定要給公主招個駙馬回來。不過沒有公主好像還有幾個皇室的郡主,倒是可以考慮一番……
“枚姐姐你怎麼了?”薑暖細心地發現賈枚臉色變得很白,就以為她哪裡不舒服,便小聲地問她。
賈枚沒看她,眼睛隻定定地看著馬上那人,語氣微弱飄渺,“我沒事,不必管我。”捏了捏手中的荷包,咬咬牙下定決心朝那個人扔了出去,就當是她最後一次的癡心妄想吧!今後收起心中的妄念,嫁一個老爺選定之人,忘了他……
荷包飛出去的方向有些偏差,顯然投擲之人力道不夠,還未到地方就有了下墜的趨勢。賈政瞧見了這一幕,暗中出了手,荷包便穩穩地砸在探花郎林海的身上,上麵的絲絛牢牢地纏在林海腰間戴的玉佩上。
林海一愣,抬眼望去,隻見二樓的一個窗口站著幾個漂亮姑娘,正朝著他的方向指指點點,巧笑嫣然地說著什麼。
裡麵有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白著小臉,蹙著眉,眼神略帶憂傷地望著他。
這一眼看得林海心中一緊,說實話,他有好久沒想起這位姑娘了,甚至已經記不太清她的模樣。不過看荷包飛來的方向,還有這姑娘看他的眼神,他是否能猜測是那位姑娘所為?不過是不是也不重要,這一路上往他身上扔荷包的還少嗎!
禮貌疏離地朝那姑娘笑了笑,眼裡卻冷淡一片毫無波瀾,轉頭勒緊韁繩繼續朝前走去。
望著走遠的背影,賈枚心痛的無以複加,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她的反常隻有緊挨在她身邊的薑暖注意到了,擔憂地看了她幾眼,卻什麼也沒說。
三日後。
天陰沉沉的,昨夜下了一場雨,越發的冷了。
早膳後沒什麼事,賈政領著音遙賈敏陪著賈史氏搓麻將,以前都是三缺一找個丫鬟頂上,現在多了音遙人數正好。開心娛樂打發了時間還能增進一下婆媳感情,簡直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要說為何之前沒帶張氏一起,那是因為娘三個都不太喜歡她,再則小叔子嫂子之間也得避嫌,所以乾脆就不叫她玩了。
她要來了,賈政就得回避,賈母(以後都稱賈母)還不高興呢。
賈敏:“五條”
賈母:“碰”
音遙:“幺雞”
賈母:“扛”
賈政:“九條”
賈母:“哈哈,我又胡了,清一色雙翻帶杠,給銀子給銀子。”
賈敏笑著抱怨說:“母親今兒個手氣可真好,瞧瞧這一會的功夫銀角子都堆成小山了。回頭可要做東請吃酒,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賈政音遙也笑著附和。逗的賈母哈哈大笑,“好好好,今兒個天氣陰冷,就涮鍋子吧,正好莊子裡才送來的黃羊,肉質正是鮮嫩肥美的時候,切成薄薄的肉片,拿高湯一涮,配著秘製的蘸料,那滋味……”
室內傳來幾聲咽唾沫的聲音。
“太太快彆說了,這也太饞人了,兒媳婦兒這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作為一個吃貨,是經受不住此等誘惑的,她都恨不得馬上就能吃進嘴才好。
賈母瞪了她一眼,剛想說點什麼,就聽賈政插話說:“兒子也饞了,聽您這麼一說,都感覺有些餓了,明明早膳可沒少吃啊。”
“嗯,能吃是好事。政兒最近是不是又長個兒了,敏兒你瞧瞧你二哥是不是長高了?”
話題就這樣被歪樓了,從吃轉移到賈政的身高,幾個女人談論的熱火朝天。
賈政默默摸了一把不存在的虛汗,好險,好險又上演一場批-鬥大會。
婆媳之間果真是有著宿世的情結吧?關係詭異地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賈敏平時無論說點什麼賈母都不會指責反駁,可同樣的話若是從音遙嘴裡說出來,賈母立馬就能橫飛豎眼各種挑毛病,那真是做什麼都不對,說什麼都是錯。不過若是在外人麵前,賈母卻對兒媳維護讚許的很,絲毫不容彆人輕忽怠慢。
賈政兄妹倆這些天已經客串了無數次的救火隊員角色,就怕雙方矛盾加深。好在音遙這方麵做的很好,無論賈母說她什麼,她都能笑臉以對,還能適時說幾句溜須奉承的好話來滅火。再有賈政兄妹倆在一旁插科打諢,賈母漸漸地倒也適應了音遙的存在,態度也溫和了不少。
其實說是賈母挑剔兒媳婦,可這天底下又有幾個婆婆能不挑剔?一個外來的人突然插-入她的生活,插-入母子親人之間,打破了以往十幾年的家庭成員格局和生活模式,要想處理好這個關係,需要長時間的磨合,需要相互的理解包容,這關係到日後過的是溫馨和睦還是雞飛狗跳的日子。
磨合自然需要一個過程,不過目前看來一切進展的很順利,穩步地朝著好的方向進行著。
賴嬤嬤進來回話道:“回太太,林家老爺同新科探花郎攜重禮上門,管家領人往梨香院去了。”
賈母和賈政對視了一眼,知道林家這是來提親了,賈母心中著急,也不知老爺是否會顧忌她的意願駁回這樁親,若是他被說動脫口就允了,那敏兒豈不是……
不行,她得過去看看,不能讓老爺如此輕率地將敏兒許出去。
賈政起身將站起來準備出門的賈母按坐下來,安撫道:“母親彆急,兒子向您保證,您擔心的事絕不會發生。兒子這就過去看看,您放寬心,繼續玩,多迎些銀子好請客吃酒。”
又對一旁的琥珀說:“過來頂上,陪太太繼續玩,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琥珀喜滋滋答道:“是,奴婢曉得了。”二爺平時對她們可大方了,小賞賜不斷,這會子說贏了算她的就絕不會賴賬,太太也不會反對。
賈母被賈政安撫了幾句,雖說心中依然惦記,卻也相信賈政絕不會拿敏兒的前程開玩笑,便坐下來繼續搓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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