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她心裡都不是很有底,若是李姨娘難產去了,那哥兒放在太太名下自然是順理成章。
可誰曾想李姨娘命大熬過來了,最後母子均安。
李姨娘生子有功,是林家的大功臣,老爺還頗為看中,最後哥兒會不會記到太太名下還真不好說,反正她來京之前倒是沒聽到任何風聲,哥兒也照樣養在李姨娘院子裡。
賈母心中有數,看來賈枚的運道算不得好,費勁扒拉生了個女兒,自己還傷了身子不能再孕。
林家盼了十多年的哥兒還不是她生的,這狗肉貼不到豬身上,人家生母還活著,對她這個嫡母最多也就是麵子情,好不好孝不孝的,誰又說的清楚。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後悔當年自己執念下的選擇。
賈母不欲糾纏林家哥兒的話題,轉開話題問:“你這大冷天返京,是有什麼要事?”
林婆子一拍大腿,“呦,瞧奴婢這記性。”說著從袖子裡掏出個小冊子,雙手捧著,躬身來到賈母近前,放在了賈母手邊的炕桌上,又退回去坐好。
“這是今年的年禮單子,請老太太過目。奴婢是回京來收拾林家老宅的,太太就讓奴婢將年禮也順路帶了過來,臨近年下太忙,路程又遠,就不再派人特意跑這一趟了。”
賈母隨手翻看著禮單,心中驚訝,麵上卻不動聲色,今年的年禮可比往年的厚重了不少,其中最貴重之物非一人高的翠玉綠竹盆景和銀鍍金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莫屬。各式絲綢緞子皮料各有增加,古董字畫,還額外給府裡每個人都備了禮,想來是用了不少心。
不知這賈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過往的十幾年裡,每年的年節禮都是中規中矩毫不出彩,大家相互維持個麵子情。
今年這又是什麼情況?要說這裡沒有說頭,賈母卻不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願賈枚彆給她找麻煩鬨什麼妖。
小丫鬟在外通報:“二老爺來了。”
林婆子忙站起身來道:“奴婢的年禮已經送到,也該告辭了。”
賈母也沒虛留,對鴛鴦說:“你去送送,給拿個手爐帶上,外麵天怪冷的。”
鴛鴦應答,客氣地送林婆子出去了。
賈政進門,由丫鬟伺候脫掉了貂絨大氅,又拍了拍腦袋上的雪花。
“外麵飄雪了,這會兒還不算大。”
賈母聞言,轉身朝外麵看去,果然這會兒天陰了下來,揚揚灑灑地飄起了雪花,落在地上存不住就化了,地麵潮濕一片,倒是更像下雨了似的。
“政兒你這是打哪兒來?天冷少往外跑,仔細再受了寒,快喝碗薑茶暖暖身子。”
賈母親手將一大碗熬的濃濃的紅糖薑茶送到賈政手裡,盯著他一點不剩都喝光才算完。
賈政灌了一肚子薑茶,從裡往外泛著熱,身子很快就暖了過來。
抹了抹嘴道:“兒子去瓷苑轉了一圈,這個月新品上架,去看看銷售情況。天冷了,燒窯停工,店裡如今全靠庫存支撐,照目前的情況看,撐幾個月還沒問題。”
賈母一聽來了精神,問道:“我親手設計的那套茶具上架了麼?賣的好不好?”
賈政懶洋洋地坐了下來,就著熱茶拿起桌上盤子裡的鳳梨酥吃了起來,幾塊點心下了肚,總算是感覺不那麼餓了。
“您設計的那套童子拜壽茶具,今兒個一上架就賣出去三套,寓意好,顏色鮮亮,造型新穎獨特,正適合年節時送長輩,收禮的也收的開心。瑚哥兒和珠兒設計的君子四藝等詩詞類器具頗受文人雅詩歡迎,音遙和大嫂的二十四節氣配各花的款式是受眾麵最廣的一款。”
“孩子們設計的童趣的筆筒筆洗和各式卡通杯等物也賣的不錯,小巧玲瓏,趣味十足,送給小孩子們把玩也使得。等回頭將他們設計的成品出售情況核算好,按原先說好的,按件提成給他們,至於這銀子怎麼花,全隨他們自己。”
賈母拍手大樂,欣慰不已。她就喜歡這種全家老小都能參與的活動,不但能玩的儘興,還有銀子分成,一家人有勁一處使,擰成一股繩,玩樂的同時彼此間的感情也越發親密深厚。
她的好兒子呦,讓她如何能不更心疼著些!
凡事都想著家人,寧可利益分薄了去,也樂意帶著大夥一起玩樂,讓每個人都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被認可、被肯定、被需要,感受到自己在這個家中是獨一無二又不可或缺的存在。
“孩子們還不定怎麼樂呢!”看到桌子上的禮單,又說:“對了,林家送來的年禮,你看看,比往年重了許多,我這心裡直犯嘀咕,這可不像賈枚的作風,我估摸著這裡有事。”
賈政掃了幾眼,心思千回百轉。若照原著來看,林黛玉這會也該入了賈府,可如今林如海和賈枚活的好好的,再讓林黛玉來賈家就很不現實。
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乾脆就放棄不想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或許是咱們想多了。”
賈母:“那行吧,回頭讓你大嫂將年禮登記入庫,再收拾些回禮就是。”
賈政從腰間摸出一張折起來的紙,放到炕桌上打開鋪平給賈母看,“母親您看,這就是三皇子徒曆的詳細信息,兒子多方打聽才收集到這些,算是比較全麵細致的。”
賈母拿起來細細看了起來。
徒曆,年十七,當今第三子。生母早逝,母族沒落,外祖曾在先皇在位時任光祿士大夫,先皇末期,因病去世,家族中無人為繼,逐漸式微,如今已淪為不入流。
徒曆被當今冊封為平順郡王,被分派到吏部曆練學習,至今尚無正經差事。
後院已有通房小妾四人,至今尚無高位側室。
想到這個賈政就氣不順,好想乾掉那個色坯子,他的寶貝女人一嫁過去就要同那麼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而且這女人日後還可能會越來越多,光是想想他就暴躁地想打人。
不行,他得想個法子,要不就暫時讓他太監一下?不過聽說那方麵不行的男人都容易變態,若是心理扭曲變態了,日後會不會折磨虐待他寶貝女兒?
賈政一個人在那神經兮兮地想東想西,將賈瓊想成了一朵弱不經風的柔弱小花,殊不知他的寶貝女兒賈瓊才是那鐵齒鋼牙的霸王花一朵,隻是平日裡偽裝的太好,屬性值隱藏的比較深而已。
賈母看完,心中有數,條件背景說不上多優秀,倒也簡單清淨,至於後院那小貓三兩隻,那都不叫事。“那三皇子長相性子如何?可般配咱們圓圓?”
賈政心中憤憤,酸溜溜地回道:“前幾日倒是有機會遠遠得見一次,身姿修長細瘦,長的倒是人模狗樣,一張不苟言笑的棺材臉,跟彆人欠了他錢似的,看著就很欠揍,配不上咱們圓圓,圓圓也肯定不會喜歡。”
賈母“噗嗤”一下樂出聲,拍了賈政幾下,打趣道:“嘖嘖,這酸味,頂風能飄出二裡地去。女大當嫁,女大當嫁,從古至今就沒有留閨女在家不讓出嫁的道理,早嫁晚嫁都是嫁,你又何必糾結那三兩年的時間,沒得讓小輩們偷偷笑話你為老不尊。”
“哎!兒子何嘗不知道這個理,隻是終究還有些意難平罷了……”
與自家人息息相關的人生大事居然無法自己做主,被人剝奪了主動選擇的機會,強製性的被動接受,是個腦子正常的,想來都不會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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