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枚笑眼盈盈地補插了一刀,說完也不等林如海回複,轉身出門去了,床上的人臉色青白變幻,咬牙切齒地狠狠錘了一下床榻。
三日後,李姨娘母子身染惡疾暴斃,林成也如同人間蒸發,從此沒了蹤影。
林成家人遍尋無果,漸漸地也就死了心,連官府也尋不到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八成也找不回來了。他娘一急之下病倒,婆娘也卷著家裡錢財跑了。
經此一事,林如海一夜之間頭發花白了大半,衰老了十幾歲不止。
從此早出晚歸,一心撲在公務上,對女人也不再上心,後宅基本上再不踏入,隻偶爾去看望一下女兒黛玉。
黛玉生辰這日,難得的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為黛玉慶生。
黛玉看著爹娘笑盈盈地給她夾菜,不一會碗裡的菜就堆成了小山,心裡感動,開心不已,他們一家人好久不曾一起吃上一頓飯了,像今日這樣溫馨的場景實在是太難得,她一定要好好地記在心裡。
黛玉抿嘴笑道:“謝謝爹,謝謝娘,玉兒很開心。”雖然她吃不下幾口,卻絲毫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林如海憐惜地摸摸黛玉的腦袋,溫聲道:“多吃點,玉兒太瘦了。”
以往是他疏忽了,黛玉這身子骨弱了些,如今他隻有黛玉這一個子嗣,自然是希望這孩子身子康健,或許林家的香火就隻能靠她來傳承了。
“等回頭爹尋個醫術高超的神醫,給玉兒好好調理一下身子,這總是藥不離口的也不是個事。”
賈枚也給黛玉盛了一碗烏雞湯,道:“是得多吃點,多吃多走動,等你年歲漸大,自然就會好上許多。你外祖家二舅舅小時候身子骨還不如你呢,就是堅持多吃多動,現在不也變得好好的。”
賈枚輕嗤,對林如海鄙夷不已。
早乾嘛去了,現在才知道黛玉身子不好,著急遍尋名醫嗎?黛玉隻是有些體弱,又不是得了什麼了不得的病,要她看,再好的名醫,還不如多吃多睡多走動,當年賈政不就是這樣一點點好起來的嗎。
黛玉眼睛一亮,“真的嗎?多吃多動真的能變好?”
得到賈枚肯定的回答,黛玉高興地捧著湯碗喝起了湯,又對著碗裡的飯菜奮鬥了半天,在吃了一小半後實在吃不下才放了筷。
餐後,賈枚吩咐黛玉的丫鬟扶黛玉多走動消食後再入睡,又交代:“屋裡不要燃熏香,也彆插鮮花,放些新鮮瓜果即刻。”黛玉的氣管不怎麼好,大春天的,彆再花粉過敏了。
“……是”丫鬟們不知其深意,卻不影響她們按令執行。
……
賈家玉蘭居,賈政夫妻倆每日忙的不亦樂乎,如螞蟻搬家似的一樣樣地為賈瓊置辦嫁妝。
賈政的主要任務就是設計嫁妝裡的大件——家具,上好的木料早些年就備好了,黃花梨、小葉紫檀、雞翅木、金絲楠木、酸枝木等等十來種上年份的好木頭應有儘有。
賈政詢問了賈瓊的意見,親自設計了一整套樣式精美,功能實用的時下流行款式家具。
請了個據說是魯班後人的大師傅親自捉刀,賈政跟在一旁,仗著精神力強大,也跟著學了不少木工和雕刻知識,還親手做了一對精美的妝奩首飾盒,不但內藏暗格還設置了機關鎖。
四角鑲嵌銀製紋飾,上麵用浮雕工藝雕刻著大朵的玉蘭花,讓伴隨賈瓊長大的玉蘭花也伴隨著她出嫁,伴隨著她漫漫一生。
賈瓊眼睛紅紅地看著這一對妝奩,心中流淌著滿滿的感動。
音遙則忙碌著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件物品,監督繡娘縫製鞋襪,四季衣裳,準備銀包、皮帶、銅盤、花瓶、紅尺、龍鳳碗筷等物。
傍下午,賈母的大丫鬟鴛鴦過來玉蘭居,“老太太請二老爺二太太過去一趟,大老爺這會兒還沒下衙,已經派人通知了大太太。”
賈政夫妻倆一頭霧水,什麼事還值當專門派人過來喊,晚膳時再說不是一樣嘛。就問:“說什麼事了嗎?”
鴛鴦恭敬回道:“具體什麼事奴婢不知,不過南邊林家來信了,老太太看完信表情不大好,就讓奴婢來請了。”
賈政心裡一咯噔,莫不是林家出事了吧?
放下手裡的活,對著師傅交代了幾句,同音遙一起去了榮禧堂。
趕巧這時賈赦也回了府,大房二房夫妻聚齊榮禧堂。
賈母將林家的信遞給賈赦道:“你們也看看吧,這事怎麼辦得出個章程。”
賈赦最先看信,看到賈枚去世,臉色大變,不可置信道:“這……這怎麼可能?大妹妹身子一向很好,怎麼會因病故去?這太突然了,我不信,我不信……”
“什麼,枚兒怎麼了?”薑暖和音遙驚呼,忙將賈赦手中的信搶了過來,細細看過後,眼圈都紅了。
賈政麵無表情地看完信,對信中所說賈枚因病故去是半點也不信,這裡麵必然是有什麼不能宣諸於口的隱情。
在座的幾人,要說對賈枚的故去最難過的莫過於賈赦夫妻,兒時賈赦同賈枚兄妹倆相處的極好,感情自然親厚無比。就算後來因賈枚出嫁,長久不得見,兄妹間卻也時常有書信往來,關係維係的一如既往的好。
薑暖來賈府後,因同賈枚年歲相當,性情相投,關係倒也處的不錯,至少要比音遙同賈枚好上不少。
賈母對賈赦說:“這事要如何處置,赦兒你是一家之主,你怎麼說?”
賈母將球踢給賈赦,不管是出人前去吊唁還是怎樣,都由他做主,他們兩兄妹感情好,想來他也沒有異議才是。
賈赦沉吟片刻道:“去人吊唁一番自是應該,隻是這個人選需要好好斟酌才是。兒子倒是很想親自前往,可公務在身走不開,請假的時間太長,朝堂那邊也不會同意。二弟那裡六月裡圓圓出嫁也走不開,瑚兒和珠兒在書院不得空,就隻有讓璉兒走上一遭了,吊唁一番,順便再探探枚兒的死因,疾病去世這個說法,兒子是說什麼也不信的。”
得,轉來轉去,南下的人選依然還是賈璉,誰讓他是家中最得閒的閒人中年齡最大的一個呢。
長輩兄長都忙,有事他不上誰上?半大的小子,差不多能說親的年齡,出去跑腿辦事見見世麵倒也使得。
賈政想了想道:“那也成,多安排些護衛跟隨,安全第一。”
其實這事他去比較合適,也更容易探查去賈枚的死因。可是閨女要成親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親爹怎麼能缺席。
路太遠,交通工具又落後,一來一回得兩個月,再加上在那邊耽誤的時間,這一趟怎麼也得小三個月,時間上根本趕不開。
不必權衡,沒什麼感情的庶妹和親閨女之間,賈政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親閨女,他可不想在閨女的終身大事上留下什麼遺憾。
賈璉包袱款款上路了,如同一隻被放出籠子的小鳥,在外麵的天空下自由飛翔。臉上還不得不裝出一副憂鬱傷心的模樣,其實能趁機出去走走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這個嫁到林家的大姑姑他都沒見過,對於她的離世,傷心難過之類的情緒還真沒有。
他現在心情飛揚,能保持不笑出來就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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