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遙一見就急了,拽著賈政胳膊開始搖晃。
“哎呀,你先彆睡啊。我這不是擔心嗎,就我大姐那人,無利不起早,心眼子忒多,算計的也多,王家她去不了,我怕她會將目標轉移到咱府上。她要是真來了,住些日子還好,若是住下不走,難道我還能開口攆人?再怎麼說那也是我親姐。其實留她們娘三個住我倒是沒什麼意見,我這不是擔心老太太和大嫂不高興嗎。到時候我這裡外不是人,怎麼做都不對,那要怎麼辦?”
賈政眯眼,原著裡就有這麼一遭,薛家家主去了之後,薛太太帶著兒女上京投奔,最大的目的無非就是借勢尋求庇護,以求保住家產,給兒女尋個好出路,所以才在自家京中有房有地的情況下住進了榮國府。
這個時空的薛家家主依舊早早去了,隻是如今的薛蟠沒有那麼不堪,也沒鬨出薛蟠打死人的事,薛家娘三個守著諾大的家業,還不至於變得那麼被動。
隻是就算這樣,薛家母子還是決定進京,依然走上了原著裡的老路。
“嗯,這事你確實不好出麵,交給我吧,我去同母親說。若是薛家母子真有投奔的意思,你就順勢應下,實在親戚,也不好推脫。”
“好,聽你的。天兒不早了,安置吧。”
有了賈政的話,王氏放心多了。
這事她是真為難,她是二房媳婦兒,上頭有老太太和掌家的大嫂,怎麼的也不能越過她們私自就將自己娘家親戚留在府裡常住,惹得大家不滿就不好了。
其實私心裡講,她一點也不希望薛家母子住進賈家,姐妹間關係本來就沒有多好,還非要因為某些便利硬湊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覺得隔應的慌。
這話她心裡想想就算了,還真不能明著說,她怕賈政會說她太涼薄,畢竟怎麼說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大約子時許,萬籟俱靜,夫妻倆睡的正香。
突然,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隱約傳來下人說話的聲音。
賈政感知靈敏,在有人敲玉蘭居院門的時候就醒了過來。
皺著眉頭問:“外麵誰在說話?出了什麼事?”
值夜的丫鬟在門口小聲道:“回二老爺,東府那邊來人請您和大老爺過去一趟,說是那邊老太太沒了。”
賈政心裡一咯噔,昨兒個還聽賈母說賀氏最近恢複的不錯,一心等著抱孫子,怎麼就突然沒了?
來不及多想,麻利地套了衣裳,讓丫鬟給他梳好發髻,對著被吵醒正迷糊的王氏道:“你繼續睡彆起來,我先過去看看。”
說完就急匆匆出去了。
來到候府大門時,同賈赦碰了個正著,兄弟倆也沒說話,沉著臉上了轎,朝東府而去。
二門處下了轎,賈蓉一臉悲戚地迎了上來,含著哭音喊了句:“大爺爺,二爺爺。”
賈赦問:“怎麼如此突然,究竟出了什麼事?”
“孫兒也不知道啊,早起還好好的,突然就去了。”
說著說著,賈蓉傷心的嗚嗚哭了起來,祖母對他極為寵溺,祖孫倆感情也尤為深厚,這突然就走了,一時間他有些難以接受。
賈赦賈政到時,賀氏已經被裝點完畢放入了早就準備好的楠木棺,靈堂也已經布置起來。
賈珍傻呆呆地跪在靈前,一副失了魂的模樣,石氏帶著下人忙的團團轉,也顧不上他。
石氏見賈赦兄弟倆過來,終於鬆了口氣。
自家這傻老爺們暫時指望不上,好在西府兩兄弟過來幫忙,她沒操辦過喪事,很多規矩說道也搞不太明白,有些事也不好她一個婦人家插手,蓉哥兒又還小也不利事兒。
賈赦二話沒說,順理成章地接過手,一項一項地吩咐指派起來。
賈政尋了個機會問石氏到底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賈珍看著不太對,明顯是被打擊太過的模樣。
石氏稍微猶豫片刻,咬牙將事情的始末詳細說了一遍,驚的賈政那叫一個目瞪口呆,咂咂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石氏很無奈,這麼奇葩的丟人事,若不是同賈政熟識多年,她絕對說不出口。
事情還是由蘇姨娘同府醫白大夫私奔所至。
早先她懷疑蘇姨娘給她下藥,派人暗中調查,剛有了些眉目,負責給她熬藥的小丫鬟就失足落水溺亡,線索就斷了,再想找出證據卻不容易。
雖沒有確切的證據,可她對蘇姨娘的懷疑之心卻並未削減,就想著等她生了孩子再收拾不遲她,畢竟稚子無辜,讓她對一個嬰兒下手,她還真的做不出來。
本來一切相安無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蘇姨娘的肚皮上,等待著孩子的出生,據說八成還是個兒子。
賈珍一高興就喝多了點,第二日就有些著涼,找來白大夫一把脈,說是風邪入體吃幾副藥就好。
隻是在石氏看來,白大夫當時的表情很古怪,不可置信中夾雜著興奮喜悅,看著賈珍的眼神也很奇怪,好像隱隱還有些同情之意,她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看花了眼。
今兒個趁著她們夫妻出去赴宴,那倆人就沒了蹤影,一同不見得還有蘇姨娘的丫鬟青苗和金銀細軟等物。
回府聽到這個噩耗,賈珍被打擊懵了,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剛想派人去追,那邊就傳來賀氏不行了消息,夫妻倆急忙忙過去賀氏院子,到底還是沒見到最後一麵。
也不知是哪個碎嘴子的下人,說話間被賀氏聽到了,怒急攻心之下吐了幾口血,很快人就沒了。
剛開始石氏很不理解,就算蘇姨娘和白大夫有了私情,那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帶著賈家的孩子一起私奔啊!很快她琢磨過味了,除非那孩子根本就不是賈珍的種,一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瞞不住了,才使得那兩人逃之夭夭。
事情的真相就是,白大夫在給賈珍診脈的過程中,被他發現了一個大秘密,賈珍的腎水稀薄不足,虧虛的厲害,基本上已經達到了無法令女子受孕的程度。
既如此,那蘇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自然不言而喻。
天大的驚喜砸在他腦袋上,差點把他砸懵圈,極度的驚喜差點讓他變得瘋狂。
冷靜之後,他決定要帶蘇念母子離開,哪怕是用些手段也在所不惜。
他絕不能拿她們母子的性命冒險,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事一旦鬨開,再加上之前給石氏下藥一事,他和她們母子絕不會有好下場。
他先不著痕跡地將重要物品悄悄地轉移到他在外麵置辦的小院子裡,又利用曾經的人脈在衙門裡辦了一套假的戶籍和路引。
待一切都準備妥當後,他就跟蘇念攤了牌。
他提出要帶她們母子離開,蘇念從一開始的強烈反對到後來的猶豫不決,始終也下不定決心跟他離開。
逼不得已,最後隻好給她和守門的下人用了點藥,這才將她們母子順利帶了出來。
打算等她生下孩子之後,他們一家三口再尋機會遠離京城。從此天高地遠,他們一家相親相愛,再也不分開。
賈政木著臉聽完,摸了一把臉,心裡一頓瘋狂國罵。
這都叫什麼事?狗-日的白大夫,還是他幫著找來的,讓他來治病救人,他倒好,跑人家地裡種地收莊稼,如今更是連地帶收成一鍋端走了。
他這是好心辦了壞事?這鍋太大太黑,他拒絕背。
所以,這事他全當不知道,跟他沒關係。
賀氏的葬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因天氣太熱,棺槨用冰鎮著也隻勉強停靈三天,就由賈珍賈蓉父子扶靈去了金陵祖墳。
賈敬接到報喪信後,直接由任上趕往金陵,總算在下葬前趕到,送了賀氏最後一程。
賈珍無心他顧,追查奸夫□□的任務就落到了石氏身上。
終於,在蘇念生產的第二天,查到了他們的落腳地。
丫鬟青苗見大勢已去,主動招供,將蘇念和白大夫做的事,以及這些年在後宅搞風搞雨的樁樁件件竹筒倒豆子般抖落個一乾二淨。
石氏狠狠地閉了閉眼,心裡極不平靜,她自認沒有虧待過蘇念,蘇念卻反過來想要她的命,是她太仁慈還是蘇念太惡毒?
想以謀害主母罪將二人送官,可這事太磕磣,攤開了誰都撈不著好,怎麼也得顧忌賈珍和府裡的臉麵。
最後將蘇念賣給了深山裡一個老光棍,那裡的媳婦兒都是買的或者拐的,主要任務就是生兒子,鐵鏈子栓的很牢,四周又是群山環繞,想跑那是不可能,沒人領著絕對走不出來,蘇念的下半生就將在那裡淒慘度過,這是比死更嚴酷的懲罰。
至於白大夫,繕國公府出麵料理,下場如何也沒人同她多說,那個才出生兩天的孩子被送給了沒有孩子的農戶家,換個爹娘或許他有機會擁有平淡幸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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