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老遠就能聽到那位賈大爺的叫囂聲,“你們這些龜孫子快放開爺,賈家人也是你們能動的?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大伯是侯爺,我表妹是王妃,得罪了本大爺,讓你們這群鱉孫兒吃不了兜著走。”
衙役們毫不理會賈大爺的咒罵叫囂,甚至一個個背地裡暗戳戳地下黑手,拉扯中使勁擰一下或踹幾腳。
平日裡對著賈大爺點頭哈腰裝孫子就算了,他們這些小囉囉細胳膊擰不過大腿,又得罪不起,隻能忍氣吞聲扮笑臉。
沒辦法,一切都隻為了混口飯吃,誰讓形勢比人強呢!
今時不同往日,京城賈家正主老爺駕到,要求嚴懲族人的罪行,金陵賈家這些小人如同秋後的螞蚱,再也蹦噠不起來了。
他們這些長年被呼來喚去受儘了窩囊氣的衙役們終於可以出上一口惡氣,若不是場合實在嚴肅,他們幾個都恨不得仰天大笑幾聲。
犯事的族人全部被緝拿歸案,開審時賈政帶著幾個小子旁聽,樁樁件件讓他們聽了個清楚明白,強搶民女、霸房占地、草菅人命、搜刮錢財、包攬訴訟、放高利貸等等罪行,件件令人發指。賈政又將其中涉及到的厲害關係掰開了揉碎了講給他們聽。
完全弄明白這其中的症結後,四個小輩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
賈璉這幾年常在外行走,接觸了一些非灰即黑的事兒,反應倒沒多大。
寶玉、賈環、賈琮三個小的則不同,他們一直生活在幸福的象牙塔中,徜徉在滿世界的清風白雲間,哪裡能想到這世上還有這等不堪的汙糟事兒?
若不是這次突襲檢查,又被賈政發現了族人的惡行,這口禍事的大鍋最終就會被扣在京城賈家人身在。
待朝廷論罪處罰時,賈家東西兩府,一個也跑不了。
賈政適時教育幾人道:“這就是宗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番也算是刮骨療毒,身體壞死腐爛的部分要儘早剔除乾淨,這樣才能保證沒有性命之憂。賈家族人能在此地欺男霸女橫行鄉裡多時,京城賈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至少也要擔上個監管不利的責任,未能及時發現問題,才導致了這一係列的惡果。”
“經此事,你們幾個要引以為戒,時刻保持謹慎警醒,莫讓族人或是身邊下人的言行帶累了名聲乃至性命。”
“……是,侄子/兒子記住了。”
賈璉神色鄭重,兀自陷入沉思。
寶玉眼淚汪汪,心中更多的是迷茫無措。這件事兒對他的觸動和打擊太大,他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坍塌了。
嗚嗚嗚,外麵的世界太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賈環咬牙切齒,恨聲道:“一定要嚴懲這些惡人,殺頭流放,最好將他們的家人一起帶上。”
賈琮有些不同意見,反駁他道:“可他們的家人是無辜的,她們並沒有犯罪啊!”
賈環:“哼,怎麼叫無辜,難道那些強取豪奪的好處她們沒有享受到?既然吃了喝了享受到了,那就絕不無辜,有福時共享,有難時也要同當,該同罪論處。”
賈政欣慰地揉了揉賈環的腦袋以示讚許,這小子絕對是他最欣賞喜愛的男孩子,有思想,有血性,又有著一股堅毅不屈的韌勁兒,長成後必是個狠角色。
轟轟烈烈的大戲終於落幕,賈家那些犯罪的族人斬的斬流放的流放,罪名輕的一批被判了長期□□並罰了大量罰金,金額是他們曾經得到不義之財的十幾倍之多。
賈大爺被砍頭那日,大長老承受不住打擊中風癱瘓了,賈政瞧他那模樣也沒幾日好活,就讓賈璉協助衙門處理後續事兒,他則將目光轉向了彆處。
深思熟慮後,賈政決定將族裡事務交給了二長老和三張老共同協理。
賈政一點也不怕他們私下勾聯,據他調查,二張老和三張老算得上是結了死怨對頭,年輕時因爭搶一個姑娘最後卻害那姑娘身死的緣故,兩個感情一直不錯的同族兄弟最後反目成仇。
幾十年過去了,時間卻未能撫平傷痛、淡化仇恨,二房和三房的關係如舊,依然涇渭分明,老死不相往來。
這樣的兩個人互相監督,相互牽製,想要再蹦出一個如大房賈大爺那樣的敗類,極難,甚至可以說根本就不可能。
割去了族裡的毒瘤,接著就該處理那些膽大包天的賈家奴才,那些狗奴才仗著賈家的勢在外也沒少作惡,雖說所犯之事兒的情節沒有那些族人惡劣,卻不能原諒。
賈政帶著護衛上門抄了那些奴才的家,犯事多且情節嚴重的,統統送去衙門,犯什麼事就以什麼罪論處。
罪名較輕者,財產充公,全家發賣。
抄家所得的錢財,被賈政用來購置祭田,興辦學堂。重新聘請了兩位有真才實學的舉子,教賈家族裡的孩子們讀書。
設置了獎罰製度,那些家境窮困成績好的孩子每季可以獲得相應數額的助學銀,這是對那些孩子不畏艱難,刻苦讀書的獎賞和鼓勵。
對於那些害群之馬,老鼠屎一般的存在,隻給他們兩次機會,一次警告無果,兩次警告無果,第三次就直接驅逐出學堂,永遠失去了在族中求學的機會。
不想學習乾脆就滾回去彆學了?,給彆人留下一片清新的空氣,也算他們功德一件。
賈政的這一番大動作,沒藏沒躲也沒背人,這事兒很快就震動了整個金陵地界兒。
這位平素不顯山不露水的賈家二老爺露出了他的爪牙,雷霆般利落出手,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切就已落幕。
吃瓜群眾心中感慨不已,不得不重新評估審視這位平日裡存在感微弱的賈家二老爺。
私下裡眾說紛紜,有說賈政太過陰狠歹毒,不講人情,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何至於就到了趕儘殺絕的地步,總該慢慢感化,以德服人嘛!
也有人拍手叫好,說賈政乾的漂亮,對待人渣敗類就該一網打儘。法不容情,再大的人情也大不過國家刑法,犯了事兒,做了惡,國法處置你,沒毛病。
好也好,壞也罷,賈政聽過就算,一笑置之,絲毫也不往心裡去。
他不在乎彆人怎麼評價,他隻是遵從本心做了他想做的事。狠毒嗎?他不覺得,再來一萬次,他依然選擇這麼做。
賈政用雷霆手段將金陵賈家徹底地清洗了一遍,賈家族裡風氣為之一肅,短時間內,再無人膽敢興風作浪。
賈政等人搬去了賈家老宅,之後又在金陵盤亙了三日,四個小子每日走走看看,為家人購置了各式各樣的金陵特產和禮物。
賈璉尋思著要給大太太準備個生辰賀禮,等他們回到京城,日子離過年也不遠了,大太太正月初五的生日,如今有機會備好賀禮正合適。
聽說金陵的老銀匠很有名氣,手藝傳承了幾百年之久,價錢公道,款式也精美。
於是賈璉決定去老銀匠挑一款精美的步搖作為生日賀禮,想來大太太一定會喜歡。
“三哥,琮兒也要給娘買生辰禮,琮兒有銀子,這次出門帶了壓歲錢,足夠給娘買禮物。”
賈琮得知賈璉的想法,自然不甘落後,嚷著要一同去老銀匠。
賈璉無奈,隻好帶著他一起。寶玉和賈環小哥倆還沒逛夠,就同賈璉賈琮分開各逛各的,約定之後各自回去老宅。
賈璉領著賈琮一路討論著大太太的生辰禮,他已決定買一款步搖,就建議賈琮買彆的首飾,發簪或者頭花耳墜子之類的都好。
哥倆說說笑笑就到了老銀匠,在大門口也沒做停留,直接並排朝門裡走,不想卻因為大門不寬,賈璉的左肩膀撞到了迎麵往外走的小姐,撞的那小姐身子一趔趄,撞到旁邊丫鬟身上,丫鬟又往旁邊歪倒,直接撞在了門框上。
那丫鬟被撞得疼了,火氣頓時往上湧,看也沒看來人,斥責的話脫口而出。
“……呀!你這人怎麼走路的?你是螃蟹嗎?這麼寬的路不夠你走,衝撞了我家小姐你擔待得起……嗎?”
那丫鬟小嘴巴巴的一頓說,待她抬眼看清了賈璉的風流俊模樣,俏臉騰一下就紅了,扭捏著漸漸住了口,小眼神還直往賈璉身上飄。
賈璉見自己撞了人,忙躬身賠禮道:“一時莽撞,衝撞了小姐,在下先賠個不是,還望小姐原諒則個。”
被撞的小姐站直了身子,朝賈璉狠剜了了一眼,聲音清脆又略帶譏諷道:“算了,想來公子也不是有意,以後出門還是帶著眼睛的好,可不是誰都如我這般好說話。”
賈璉聽著這嘎嘣脆的小嗓音,心裡直刺撓,悄悄地抬眼打量起對麵的人兒。
等他看清了對麵小姐的容貌,眼裡劃過大大的驚豔之色。柳眉吊梢丹鳳眼,穹鼻直而挺,朱唇飽滿嫣紅,身材高挑婀娜,一身紅衣似火。
整個人俏生生往那一站,就那麼似笑非笑斜睨著你,渾身上下仿佛都散發著一種名為誘-惑的光。
這一刻,賈璉感覺自己的眼睛被晃瞎了,心肝兒被勾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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