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吃狗糧(1 / 2)

柳湘蓮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在西北遇到薛兄時,正趕上他帶領的商隊被路匪打劫,我路見不平,就搭了把手。結識之後發現那人爽朗憨直, 倒是個值得結交之人,便與他兄弟相稱,待會兒介紹給你認識。”

薛蟠想同他結拜為異性兄弟來著, 被他婉拒了,煩那些個繁文縟節。

人與人相處的好不好,也不在於那些外在的形式。

泯了口茶, 又問:“你怎麼回事,我這次回來居然聽說你有了龍陽之好,怎麼, 又是你玩出的新花樣?”

要說呂直有龍陽之癖柳湘蓮第一個不信的, 自小就玩在一起,他什麼喜好自己還能不知道?估計又是這小子為了逃避親事搞出來的自黑。

呂直摸摸鼻子, 嘿嘿直笑, 絲毫沒有被看穿的窘迫尷尬, 他早就知道瞞不過這小子。

“沒辦法,我都快被我娘煩死了,隻能出此下策。你都不知道,她老人家每日隻要一看見我,就是催我成親。那麼厚一摞子美人畫像,也不知是哪個神人畫出來的, 餅臉大眼櫻桃嘴,長得還都差不多少。”

“就長成那副感人的模樣,我娘還死命地追著讓我選,煩的我想離家出走。你說她老人家孫子孫女都有了,乾嘛非要抓著我不放?我可不想早早就成親,身邊多個管天管地的嘮叨女人,能煩死我,還是一個人自在逍遙。”

柳湘蓮噗嗤一笑,嘴裡的茶水都噴了出來。擦擦嘴,沒什麼誠意地安慰了一句:“伯母也是一腔愛子之心,你身為人子,得多體諒才是。”

呂直無奈搖頭,他夠體諒了,不體諒的話早跑沒影了。

不想再說自己那些糟心事,想起柳湘蓮的娘舅追他回來定親,便問他道:

“你的親事可是定下了?定的哪家的姑娘?”

柳湘蓮淡淡一笑,無所謂道:“我如今一無家財二無功名,哪個高門大戶的姑娘能瞧上我,舅舅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不過這樣也好,我一直勵誌尋找一個誌同道合的靈魂伴侶,可同我煮酒烹茶閒看庭前落花,又可同我仗劍紅塵遍遊五湖四海。嗬嗬,說來簡單,又談何容易?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呂直簡直對柳湘蓮刮目相看,可真有誌向,要求還真不少,那樣的人兒他都想娶一個回來了。說的挺對,還真是一場天馬行空的癡心妄想。

能煮酒烹茶的必然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家閨秀,這樣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生居於後宅,又怎麼可能執劍走天涯?這兩種女子本身就是相悖又矛盾的存在,他實在想像不出什麼樣的女子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

呂直嘖嘖感慨幾聲道:“小弟以茶代酒祝柳大哥心想事成,早日抱得美人歸。”

“……好說,好說!”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接著包廂的門被打開,薛蟠領著寶玉和賈蓉從外麵進來。

“柳賢弟等久了吧?半路遇到熟人耽擱了一會兒,賢弟莫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表弟寶玉,英勇候府四爺,這位是賈蓉……”

薛蟠簡單地介紹了寶玉和賈蓉的身份。

來的路上在禦坊齋門口遇到了寶玉和賈蓉,二話不說就一起拽了過來。吃酒嗎,人多熱鬨。都是自己人,也沒那麼多說道。

柳湘蓮起身拱手道:“薛兄哪裡的話,見外了。我也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左侍郎呂大人府上三公子呂直。”

雙方見過禮,又客氣了幾句,就紛紛入了座。

呂直專門挑了寶玉身邊的座坐下,熱絡地套著近乎。

本來想著跟薛蟠打探賈家二姑娘的消息,最好能問出一些消極負麵的信息,讓他娘趕緊死心才好。

沒想到賈家的公子竟來了,還有誰能比賈家人了解的更詳細呢!

寶玉見呂直和柳湘蓮均是容貌非凡的玉麵郎君,顏狗屬性的他心裡立馬就樂開了花,談性也起來了,更加樂意結交一二。

剛剛被薛蟠硬拽過來的不快也消散了。

他前幾日無意間聽林妹妹念叨了一句,說好久沒吃禦坊齋的栗子糕。

他悄悄地記在了心裡,今兒個抽空就去了禦坊齋一趟,沒想到在那遇到了正準備離開賈蓉,還沒等說上幾句話,又遇到了路過的薛蟠,才有了這次的會麵。

寶玉想到她娘和大伯母為家中姐妹的親事發愁,正到處尋摸青年才俊,不由心中一動。

眼前這兩位不正是合格的人選嗎?

外型容貌均是一等一的好,柳湘蓮比之呂直更雋秀風流一些,呂直看起來卻更加溫和隨意,容易相處一些。

外貌這一關通過,隻要家世人品不差,就是個如意郎君的好人選。

寶玉心中有了計較,就極有針對性地同呂直展開了親切友好的交流,間或還不忘捎帶上柳湘蓮,薛蟠和賈蓉則在一旁插科打諢,起哄勸酒。

這頓酒的氣氛熱烈歡快,各自都收獲了自己滿意的信息,彼此也建立了粗淺的友誼,臨散場時還約定日後再聚。

寶玉滿身酒氣地回了府,也沒回院子梳洗一番,就迫不及待地抱著點心朝黛玉住的流雲居而去。

想起剛剛柳湘蓮說的紅顏知己仗劍天涯,不知為何他腦子裡竟浮現出妹妹賈玥將鞭子耍的虎虎生風的身影。

使勁搖搖頭,將這個荒唐的念頭從腦子裡甩了出去。那柳湘蓮,還配不上他家妹妹。

“哎呀,你這是喝了多少酒,怎的就像是剛從酒缸裡撈出來一樣。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也不拿個手爐,這會兒又起了風,飲酒後若受了寒可不是鬨著玩的。”

黛玉一邊嫌棄地捂鼻子,一邊接過寶玉手裡的東西,推他坐下,又吩咐丫鬟去洗個溫熱的帕子,在熬一碗濃濃的醒酒湯送過來。

黛玉忙碌的身影就如一個等待丈夫晚歸的賢惠妻子,嘮叨抱怨中又夾雜著著濃濃的擔憂和關心。

寶玉癡癡地看著黛玉為她忙前忙後,笑得像個傻子。任由著黛玉幫她淨了手臉,又灌下一碗醒酒湯,眼睛就沒從黛玉身上移開過。

“在禦坊齋遇到薛家表哥,被他拉著去會友,就多喝了幾杯。”

將桌上的點心朝黛玉跟前推了推,“這是禦坊齋的栗子糕,妹妹不是說想吃,我揣在懷裡帶過來的,這會還有熱乎氣,妹妹快嘗嘗,還是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味道。”

說著就拆開了點心包,拿起一塊栗子糕放到黛玉手裡。

黛玉看著手裡的栗子糕,眼睛酸酸的,心裡卻是甜甜的。

她前幾日就那麼無意地說了一嘴,過後連她自己都忘了,沒想到寶玉這個傻子竟入了心,天寒地凍地親自跑出去買了回來,感動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在心中下定決心,日後定要加倍對他好。

在寶玉的催促下,黛玉就著熱茶吃了一塊栗子糕,感覺味道更勝從前,是她吃過的最美味的栗子糕。

“你個傻子,就是快點心,吃不吃又有什麼打緊,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又何必挨這個凍親自跑上一趟?”

寶玉握住黛玉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神情專注又認真道:“凡是你說的話,我都牢牢記在了這裡,凡事你想要的,我都想親自尋來送給你。”

“你……”

黛玉感受著手掌下麵鏗鏘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她的心跳也隨之起舞,兩顆心彙聚成一個,圓融又和諧。

四目相對,濃情縈繞。這一刻,竟都恨不得溺斃在對方的柔情中。

“呦,來的可真不巧,我們這是打擾了二位的好事兒?”

賈玥陶侃的聲音和連城的笑聲從門口傳來,驚的屋內二人一下撒開手,各自往後退了幾步。

黛玉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欲蓋彌彰之嫌,羞憤地朝賈玥斥道:“你個刁丫頭,屬豬八戒的吧,就喜歡倒打一耙。來就來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是不是又想著壞點子嚇唬人呐?”

說完還朝守門的丫鬟瞪了一眼,氣她不通報就放人進來。

丫鬟的表情無辜極了,抿抿嘴什麼也沒說。

賈玥和連城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喝了幾口丫鬟端來的熱茶。

“林妹妹你可彆冤枉無辜,明明是有人太專注,滿心滿眼都是某人,連丫鬟那麼大聲的通報都沒聽見,嘖嘖嘖……”

賈玥滿眼的揶揄調笑之色,看著黛玉笑的一臉的猥瑣欠揍,旁邊的連城更是笑眯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黛玉臉皮子薄,被打趣的有些急惱,就要衝過去掐賈玥,看她再滿嘴胡說八道。

寶玉一把拽住黛玉的胳膊,讓她坐下,又拿眼神安撫她。黛玉竟神奇地被他安撫住了,起伏的心情也快速平靜了下來。

“玥兒莫要打趣林妹妹,都是四哥的不是,四哥給兩位妹妹賠禮。”

求生欲極強的寶玉不想黛玉被調笑,又不得不安撫賈玥,隻求她彆去老爺太太麵前胡說八道。他可是趁沒人偷偷過來的,被長輩們知道免不得又是一頓訓斥。

賈玥被迫悶了一口醋,心說這算是又丟了個親哥,酸溜溜地道:“哎,還沒怎麼遭呢,這就護上了?我說四哥,做人要厚道,知道你倆感情好,就莫對著我們這些孤家寡人顯擺了吧!”

連成猛點頭附和,嗯嗯,求不刺激。少女情懷總是詩!誰不期盼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曠世奇戀?整日看著身邊這對不停地秀恩愛,她好想自插雙目。

寶玉又是作揖又是求饒,總算是將賈玥逗樂了,大發慈悲地放他回去了。

“你們倆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二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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