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陽(1 / 2)

給了鋪麵和初始資金, 賈政就做了甩手掌櫃,任由兩個兒子放手去折騰。

寶玉和賈環沒有這方麵經驗,摸著石頭過河, 磕磕絆絆地用了大半個月時間將一個小型手工生產作坊辦了起來。

賈環一邊關注著清虛觀諸人的審判進度,關鍵時候不忘補插幾刀。一邊置身於產品的生產製作及鋪麵的裝修等瑣事。

兩個月後, 京城商圈裡一家名為“紅顏”的美妝鋪子低調地開張了。店裡掌櫃和店員均由女子擔任, 對外宣傳也隻接待女客。

紅顏店麵的規格不大, 其新穎雅致的裝飾風格和高端的產品質量在短時間內吸引了一大批女性客人。

開業初期,店裡隻鋪設了胭脂、妝粉、眉筆、麵爽、潔麵皂這五種產品。

每一種產品下還有細分, 按照不同花香,不同顏色,不同功效、不同檔次分為三到五種類彆,基本上每一位進店的客人都能選到一款自己中意的產品,滿足了客人們各式各樣的需求。

不僅如此,店裡還增設了試用體驗和滿送禮品等服務。

基本上每一位親身體驗過的紅顏服務客人都不會空手而歸, 之後她們也陸續成為了紅顏的回頭客。

每一位收到禮物的客人, 在這份意外的驚喜之下, 也願意免費為紅顏做宣傳打廣告。

在得知這個法子居然是黛玉想出來的時,賈政驚異挑眉, 暗道:難不成林丫頭被穿越了?

結果那幾天他就有格外關注林黛玉,發現她一如往常,精神意識方麵也沒有大幅度的波動跳躍。

還好,這是個原裝的。

賈政鬆口氣的同時也不得不感慨林黛玉的聰慧靈透,以往隻知道她在詩詞書畫上頗有造詣, 如今看來,她對於經營之道也尤為敏感多計。

這一世的林黛玉,無論從哪方麵來講,都算得上是當家主母的上好人選。而一個好的主母,至少能繁盛家族興旺三代人。

賈政不得不感歎自家傻兒子的好眼光,甭管兩人之間是不是有著前世夙願牽扯,至少這輩子他倒是知道將人牢牢抓住不撒手,在這件事兒上堅絕不含糊。

賈政搖頭笑笑,也許傻人有傻福,自有天眷顧。

九月九日重陽日,小輩們為哄賈母開心,張羅著辦一場賞菊宴,邀請了幾家較為親近的親戚一起過節。

東府的石氏和賈璃一大早就收拾妥當,備好各色糕點禮品,準備著早早過去西府。

至於秦可卿,剛查出來有了身孕,卻因懷像不好,被石氏勒令臥床養胎。

姑嫂二人剛準備上轎子,賈珍院子裡的管事婆子就匆匆忙忙過來求見,說賈珍又鬨絕食了。

石氏心下不耐,煩的不行,還不能置之不理。就對賈璃說:“璃兒先過去西府吧,我去看看你大哥。”

這該死的賈珍三天兩頭就鬨一次絕食,折騰的她就快沒了耐性,恨不得他硬氣些當真絕食了才好。

賈璃應了,心裡也嗤笑不已。她這位好兄長真是一如既往的腦子不清,殊不知,他越是折騰,活的就越艱難,又沒有那個誌氣去死一死,真不知道他還鬨騰個什麼。

石氏步履輕緩地進了賈珍的臥房,撲鼻而來的異味讓她不適地皺了皺眉。

賈珍如今四肢癱軟,因無法表達,經常會等不及方便,即便下人收拾的再勤快,又熏了濃香,這樣的大熱天,也免不了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石氏止步於賈珍床邊三步遠的地方,嫌棄地瞄了他一眼,絲毫不在意賈珍眼中那屈辱憤怒的光芒。

“你又在瞎鬨騰什麼?好生養病才是,難道你就不想早日好起來,隻想躺在床上做一輩子的廢人?今兒個西府舉辦賞菊宴,我忙的很,沒空同你瞎磨嘰,勸你還是識相點,彆沒事找事,若是你真不想苟活,那就做的乾脆直接點,那樣大家也都省心了。”

石氏連表麵工夫也不願意維持,態度強硬不留任何情麵。

賈珍被她氣的胸口起伏的厲害,盯著石氏的眼睛慢慢充血變紅,恨不能喝其血啃其骨,卻又拿她無可奈何。

他隻是發不出聲音四肢無力動不了,可他吃喝咀嚼的功能還在,他想吃雞鴨魚肉海參鮑魚,不想每天吃流食青菜,他又不是兔子,更不想吃成兔子。

他以為他用眼神表達的夠清楚,可就是沒一個人懂他的意思,恨得他不得不用絕食來抗議。

隻是鬨絕食的後果就是流食變得越來越稀,被喂食的次數也變得越來越頻繁,每天肚子都被灌的鼓鼓脹脹。

生不如死的賈珍有時真恨不得咬舌自儘算了,可他又怕疼,不敢。

走到了門口的石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停住了腳步,回頭對賈珍說:“忘了同你說,你就要做祖父了,蓉哥兒媳婦有喜了,是不是很欣喜很安慰?蓉哥兒終於有後了。不過蓉兒媳婦兒的身子單薄了些,府裡想要人丁興旺還真就不能全指望她,我尋摸著給蓉兒聘兩個良家妾回來開枝散葉,也好替蓉哥兒媳婦分擔一二。”

石氏說完頭就也不回地走了。

賈珍這回是真哭了,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流淌到了脖領子裡。

他太難了,人生還能有點什麼指望?

他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如今這副鬼樣子,活也活不起,死也死不利索。

不是沒懷疑過石氏,可太醫院的太醫至少來了六七位,診斷的結果都相差無幾,無一人說有人為的痕跡,他不相信石氏有那個能力能將那些太醫都收買個遍。

想到這些,賈珍很絕望。

還有他那求而不得的“愛情”啊!不待開花就迅速枯萎了。

想到秦可卿,賈珍的眼淚流的更歡了。心裡有著對賈蓉的嫉妒,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老天對他太不公平,他太苦了!

朝陽東升,旭日的光輝普照著大地,驅散了晨曦中的迷霧,撩起了籠罩在英勇候府上空的麵紗。

最先過來候府的是東府的石氏、賈璃、賈蓉。沒多久賈敏夫妻帶著兒子一家和女兒上門。

最後登門的是史家兩兄弟夫妻和大房的史湘雲和二房的史湘蘭,都是十六七歲的年齡,頭年也都已經定了親。

賈瓊一家因要進宮參加宮宴,早早地讓人送了禮回來,眾人雖有遺憾,倒也理解。

史湘雲彆愣著不想來,卻被史二太太說教了一頓。如今府裡就她和湘蘭兩個未出閣的姑娘,賈家老太太舉辦的賞菊宴,給娘家的小輩們下了請柬,哪裡有不應承的道理。

史二太太知道湘雲因為寶玉一事心裡彆扭,理解卻不讚同她的做法。

其實她心裡也不太得勁,本來兩個孩子青梅竹馬年歲也相當,合該是樁不錯的姻緣,可賈家拒絕的意思太明顯,有嫌棄之嫌。

自家門庭和孩子被人嫌棄,任誰也沒法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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