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歡認為, 陸長纓這個人說是說會等她什麼的,可實際上卻步步緊逼, 居然連抱她這事都做出來了。
甚至她還從這一舉動中,感受到了不一樣的陸長纓,就還挺強勢的。
其實她一直覺得陸長纓身上有點奇怪,可奇怪在哪她又說不出來。對方表現知禮得體,除了最開始接觸的時候,他算是冒犯了自己。之後無論是送蘋果還是送手表這些,他都拿捏得當。
她對這樣的陸長纓挺有好感的, 誰會不喜歡一個知道分寸的人呢?
可她又覺得如此知道分寸的陸長纓哪裡怪怪的, 但她並沒有把視線過多的放在陸長纓身上,自然也不會去思考他哪裡怪。
她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她的床已經換了, 之前是陸長纓幫她搭的一個簡單木板床。
被呂鍋他們發現自己師父居然睡在這麼簡陋的床上後, 一個個都苦著臉跟她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然後找了個專門做家具的廠子,給她拉回來一個據說非常軟的床。
下麵的床墊子確實軟, 廖清歡睡著還挺舒服的。最舒服的地方在於她翻身不會有什麼響動, 之間那個木板床一翻身就吱呀一聲,睡著了都能被驚醒。
她伸手扒拉扒拉枕頭,側著臉看著窗外,仔細去想陸長纓哪裡不對。
想了好一會,才琢磨出味來。
報紙上形容陸長纓足智多謀,心思縝密。對於他的性格則說他冷心冷肺,手段狠辣, 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但倆人接觸這麼久, 她隻看到對方心思確實挺縝密的, 可冷心冷肺、手段狠辣和強勢卻完全沒出現過。
要麼就是報紙上形容錯了,要麼就是陸長纓並沒有表現出來,這人還藏著掖著呢。
她說要下來,對方壓根就沒理她,直接將她抱到房間裡才放下她的。
那會她臉都漲紅了,一是害羞,二是有點生氣。
所以一下了地就躲到一旁,壓根就不想理陸長纓。人走之前還跟她說洗澡的水燒好了,讓她收拾收拾早點休息。
這下廖清歡的害羞就徹底蓋過了生氣,她追求者多,可跟男人沒親密接觸過啊,手都沒跟人拉過一次。被抱著的時候,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方胸前的堅硬,還有男人身上的味道。
還不放自己下來,腳步雖然穩,可一顛一顛的,她身上的軟肉就跟他身上摩擦著,叫她心慌得不行。還是被人抱著往房間去呢,那就更心慌了。
就這麼一點,她感覺到了陸長纓的強勢。
但想想,人家抱著她進屋,也是看她在這冷天打盹,陸長纓應該隻是怕吵醒她,又怕她著涼,這才將她抱起來送到房間裡去。
廖清歡困意上頭,心裡又有點煩亂,想著想著一歪頭就睡了過去。
另一邊的陸長纓回到家,手裡拿著一袋子衣服,說還抱著廖清歡給他做的那一身。
馮巧巧還沒睡,她在做手工活。一個人在家實在是無聊,周邊的鄰居都不是她熟悉的那一批,出門溜達也沒幾個能說話的。
所以她又去了趟之前的工廠,跟那邊說好拿一些活回家做,每天掙個分把一毛兩毛的,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陸長纓見她這樣也不累,還能有個消遣,就也沒攔著。
“回來了!”
馮巧巧把卷好的線放到盒子裡,抬頭笑著說道。
陸長纓微一點頭,拎著袋子想上樓的,馮巧巧看到他手上的衣服。
“這是衣服?那廖師傅給你做的?”
人年紀大了,其實也能看出來一點,雖說這小小小少爺隱藏得很好,可那心思仔細去看還是看得清楚。
他對人家廖師傅有意思,隻是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而已。
“是。”
陸長纓一點頭,也沒否認。
“廖師傅人真不錯,說話好聽,做菜也好,又有正經工作,你要是再不抓緊啊,保不齊就有眼睛亮的過來將人給拐跑了。我見廖師傅一天一個樣,好像是瘦了,之前彆人可能會因為她身材長相看不上,等她瘦了保準有不少人盯著。”
馮巧巧細細的卷著線,這些是到時候要拿到商店去賣的。
她這麼說,也是提醒陸長纓彆拖著,該下手下手,要是被彆人搶走了,那可是要後悔的。
陸長纓心裡想著現在已經有不少人盯著呢,那些來吃飯的年輕人,想方設法的跟她搭話,要不是自己在後麵盯著,那些小夥子都該約她上公園玩了。
“不是我催你怎麼的,主要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廖師傅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千家求都不算稀奇的。我是怕你以後後悔,廖師傅對你態度也挺好的,想來也不是沒心思,所以你要好好把握才對。“
馮巧巧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女孩子心思對你正好的時候不把握機會,那什麼時候把握?
陸長纓苦笑一聲,“我知道了,先上去了,您早點休息。”
彆人不知道,他還是清楚的,廖清歡照顧他隻是因為倆人都是從四十年前過來的,倆人說好了相互幫忙的。至於男女之情,他本人沒跟彆的女人多接觸,也不大明白女方對男方有意思是個什麼表現。他隻能守著廖清歡,儘量對她好。
這麼想著,他記得拿衣服的那個販子說,年前還會再拿來一批帽子,他得從裡麵挑兩個好看的給廖清歡。
……
昨兒晚上思來想去的,廖清歡睡得不大好,爬起來之後還捂著嘴打了幾個大哈欠。
陸長纓又是很早就過來了,把院子給打掃得乾乾淨淨,這會正站在院子裡打拳。廖清歡稍微瞥了一眼,他外套放在凳子上,大冷天的身上穿著一件薄薄的裡衣,胸前肌肉雄厚,衣服撐得緊緊的。上衣紮進了褲子,窄腰兩側微微凹進去的。許是已經打了一段時間,臉頰上有汗順著往胸前滴落,前襟和後背都稍微濕了一點,那身材紋理看得就更清晰了。
廖清歡一抿唇,逼著自己轉開視線,刷牙洗臉,靜心屏氣,不能被男色給動搖了。
洗臉的時候她輕嗅了下晨間滿帶涼意的空氣,差點沒把嗓子眼給涼透了,不過這涼中又透出一股子暗香來,她分辨了下,是梅花開了。
她記得以前飯店後麵是一出空曠的地方,以前會有人在這塊下棋唱戲,邊上種著幾顆梅花樹,到了冬天梅花一開,就是這個味道
無主的梅花開得瀲灩,等到寒風吹起之前,她會過去收一批梅花,喝茶溫酒要麼就是熬粥,把這梅花放進去,頗有一番雅趣。
沒聞到這香味之前,她都忘了以前自己也是個活得頗為精細雅致的女郎。
來這麼久,她見天都呆在飯店裡,也沒去後麵看看,差點忘了後麵那幾株梅樹。
陸長纓眼神跟著廖清歡轉,見她進廚房拿了一個籃子出來,像是要出門的樣子,便問了一句。
“你去哪?”
廖清歡也沒有不理他的意思,“聞到梅花的香味了,我去摘些梅花回來熬粥喝。”
陸長纓沒喝過梅花粥,但不妨礙他拿上外套跟廖清歡一起過去。
冬天太陽亮得晚,放夏天太陽都掛老高了,這會太陽還隻是害羞的探出個腦袋來,天空著著淺淺的霧氣,廖清歡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哈出一團水霧來。
身後陸長纓關門跟上的聲音沒瞞過她的耳朵,她也沒回頭,就是拎著籃子高高興興的順著巷子往後麵去。
出了巷子口,就豁然開朗了,還是那塊空地,隻是梅花樹多了很多,不像以前隻有那麼幾顆。這會花開熱烈,離得越近香味就越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