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楚華喝了口湯就拿筷子夾了一筷子鵝肉,這鵝皮就是虛掛在鵝肉上的,咬的時候脆響聲震動到耳膜,就像是在吃烤得酥脆的鍋巴,但這口感可比鍋巴要精致多了。鵝肉跟烤鴨的味道也不一樣,肉更厚一些,不如鴨肉那麼細膩,可鵝肉的厚,是油潤的。越嚼那味道就越香,不需要沾著什麼輔料,空口吃,那醇厚油潤的滋味就潤到了你腸裡肚裡還有胃裡。
倆人都知道,不需要他們特彆誇獎,這味道好吃就是了。要是吃得覺得乏了,那就來一顆棗釀肉。
這做法挺新奇的,棗子裡麵核給去了,然後把調好的豬肉餡塞到棗子裡,兩邊一和上,就把肉給夾住了。
蒸熟的紅棗味道香甜,和豬肉一起吃,不會很膩,倒是挺新奇的。
他們在後院吃得歡快,外麵的客人也一個個都進來了。餓狼撲食一般,揮舞著手裡的錢和票開始點菜。
哪怕是陸長纓板著一張臉,在饞極了的人麵前用處也不大,要吃什麼早就在門口想好了,拿到票就迅速的找個位置坐下。
陸長纓現在對這工作已經很熟練了,迅速的計算好價錢,迅速的開票,
直到他媽洛寧跟其他人站在他麵前,“我們要吃東鍋豆腐,糖醋脆皮魚、羊雜湯棗釀肉還有熗炒豆芽。廖師傅做的是燒鵝,已經賣完了是不是?”
陸長纓抬起來,就看到洛寧笑眯眯的看著他,他嘴角抽了一下。
“媽,您怎麼過來了?”
再看她身邊,都是年紀跟她差不多的女人,穿的衣服也都一樣,一看就是同一個單位的。
“我怎麼不能來了?這不是飯店嗎?我們來吃飯的。”
洛寧把錢和票放在桌子上,“快給我們開票,我們要個大桌,就坐樓上,主食你們吃啥?我看到有饅頭花卷,那咱們吃花卷行不?”
她還問了下身邊的朋友,又要了幾個花卷。
怎麼著也是原主親媽,陸長纓對洛寧還是很尊重的,見旁邊幾個女人都好奇的看向自己。他點了點頭,把錢和票還給洛寧。
“媽,不用給錢,記我賬上就行了。燒鵝我去看看,還有的話就給你們端上去。”
洛寧想說那不行的,但見旁邊的這些朋友都看著呢,又挺驕傲的抬起頭,把票和錢收回去。
“嗯,還是我兒子好。來來來,跟我走,我上回來過,這裡的菜可好吃了,保證你們來了還想來。”
她領著眾人走在前麵,昂首挺胸的。
陸長纓對身後跟著那些人都點頭示意,親耳聽到最後兩位女人說的話。
“老洛家的孩子還真好了啊?前些天說的我都不信,都傻了那麼年,哪有說好就好的。”
“你信不信有啥用?這不好好的站在咱們麵前嗎?還會開票數錢呢,一點都不傻了。老洛這些天走路辦事都有勁得很,這是好事啊!”
“沒說不是好事,就挺新奇的……”
剩下的陸長纓也沒聽到了,想想洛寧剛剛高興的模樣,他也反應了過來。
原主癡傻其實洛寧和陸然才是最痛苦的,旁人一說起來,肯定要說他們有個傻兒子。現在兒子好了,洛寧自然要滿世界宣揚,她兒子不傻了。這會帶人來吃飯,除了不放心之外,也是想讓自己這些同事都看看,她兒子真的好了,還能工作了。
陸長纓把錢和票收到櫃子裡,叫林香香過來守著,他去後麵端菜,再問問還有沒有餘下的燒鵝,給洛寧他們送一份。
如他所想,洛寧確實是揚眉吐氣,她迫不及待告訴所有人,她孩子好了,是個正常人了。
雖然旁人不敢當著她的麵說什麼孩子有問題的事,可背後不曉得有多少人笑話她,這種委屈她受了這麼多年,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這些人全拉過來看看。她兒子確實好了,一點毛病都沒了。高大帥氣得很,還能工作了。
“咱們洛姐也算是苦儘甘來,之前我就覺得長纓長得好,剛剛站在櫃台後麵你們看到沒?多結實的孩子啊。”
坐下後其中一個短發女人笑眯眯的誇了起來,聽得洛寧嘴角直翹。
“咱們幾個有哪個比得上老洛長得好,她生的兒子個子高不說,長得還那麼好。我也不說洛姐苦儘甘來,是自己兒子,為什麼苦不苦的,我就以茶代酒,恭喜恭喜洛姐。”
另一人明顯更會說話些,洛寧把茶杯拿起來跟人碰了一下,“確實是,自己孩子,他怎麼樣我都喜歡,也沒什麼苦不苦的。”
話是這麼說,可在坐的都清楚,以前洛寧可從來沒有笑得這麼高興過。大家都是在一個單位工作這麼多年的,老搭檔了。洛寧因為長得好,又嫁得好,也讓大家挺嫉妒的。後來知道生了個傻兒子後不能再生了,大家又開始同情了。
嫁得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生了個傻兒子。又不能繼續生了,她丈夫肯定要跟她離婚。結果一晃這麼多年,洛寧和她男人也沒離婚,夫妻倆關係好得很,就是兒子一直是那個樣。
她兒子走丟幾個月,大家夥都在想,孩子肯定是沒了。本來現在就難生活,又是一個傻子在外麵,哪裡活得下去。
誰知道過年頭一段時間,洛寧突然說,自己兒子找回來了,而且還好好的,不傻了。
那時候大家還以為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已經精神不正常了。但她每天樂樂嗬嗬的上班,又樂樂嗬嗬的下班,好像是真的一樣。
今天洛寧說她兒子在一家飯店乾活,她邀請大家過來吃飯。大家將信將疑,都跟著過來了。
大家都是見過她兒子的,知道長什麼樣,剛剛一看,確實是好了,精神著呢,說話好好的,還會開票,收票算錢。
這麼多年的同事了,大家也為洛寧感到高興。
“老洛現在高興著呢,下一步就是把之前落下的事撿起來,不是說給長纓找媳婦兒嗎?”
洛寧把茶杯放下,“現在我倒是不著急了,看孩子自己。他好好的就行了,孫子嘛,看緣分。”
話是這麼說,可心裡卻期待了起來。孩子沒丟之前,她確實說了一嘴,至於為什麼要給兒子找媳婦。是怕自己以後年紀大了照顧不了孩子,給他找個媳婦,以後再生下孩子。等他年紀大了,也有人照顧。
同座有個女人眼睛一轉,“誒誒誒,洛姐落下的事,我聽那個金蝶說了,她不是想給洛姐介紹的嗎?是看中了一戶,人家有個大女兒,媽早死了。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但後媽嫌棄她,想把人嫁出去的。但那會長纓不是丟了嘛!肯定成不了。我前些日子聽金蝶說,那戶人家出了好多事,做後媽的偷人家東西,被送去改造了。當爸的把自己後麵老婆生的兒子給送到了老婆娘家,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還好沒跟這樣的人家成為親家,不然這樣的家庭跟咱們沾上關係,那不得跟螞蝗一樣,逮著可勁吸血。”
“那可不,說是後媽的娘家還想把親外孫趕出去呢,反正就是一團糟的。聽說那家的大女兒人還可以,有正經工作,一直沒露麵。”
“那也是個沒良心,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把家扛起來。”
洛寧瞥了說這話的人一眼,剛要說什麼,小包廂的門打開了。
廖清歡沉著一張圓臉,手裡端著一盤子燒鵝肉。旁邊的陸長纓臉色也陰沉沉的,時不時還非常忐忑低頭看廖清歡一眼。
“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