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同誌,有您的信。”
廖清歡從宿舍樓裡出來,門口站崗的人員見到她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後雙手送上一份信件。
“謝謝林同誌。”
她接過信件,不意外的看到信封是被拆過的。
她來到京城已經半年了,從做青團後再到桂花飄香,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她或許還得呆上幾年。
進來後她才知道,這個地方是很難出去的,她每天就是往返住宿和食堂這兩處。要是想出去還得打申請,申請通過了經過層層檢查才允許出去。
正因為麻煩,她進來後就沒出去過。反正需要的物資可以找人買了帶進來,她在裡麵不缺吃喝,也沒有什麼事情非要出去。
“廖同誌這是您對象寄過來的吧?這幾個月來幾乎沒隔三天一封信,如果不是對象的話沒有人會這麼積極的。”
站在崗亭裡的林同誌笑眯眯的,知道廖清歡脾氣好,進出門經常打招呼,這種閒嘮嗑也就無所謂了。
“對,是我對象,他在海城。”
廖清歡拿著信件滿眼柔情,精致的臉上越發的柔媚。
林同誌愣了下,“那也有半年沒見著了,對方肯定很在意您,不然不會風雨無阻的三天一封信。”
廖同誌來這邊半年了,小兩口若是半年沒有見,通信還能如此頻繁的話,隻能說兩人感情是真的好。廖同誌這麼優秀,又長得這麼好,對方自然是很在意的。
廖清歡沒有細說,隻是朝對方擺擺手,“我得去食堂了,上回吃的餅子覺得怎麼樣?這次再給您帶兩塊。”
林同誌想到廖同誌做的餅子,也就是很普通的酸菜燒餅,但又香又酸又辣,味道確實是好得不得了。
“行行行,謝謝廖同誌。”
廖清歡微笑著點點頭,轉身踏上去往食堂的小路。
路兩邊種著的都是銀杏,一眼望過去黃澄澄一片。她穿了雙皮鞋,是陸長纓上回寄過來的。走在樹下的她將信打開,還沒看到內容,麵上已然掛上了笑容。
信會被拆開是因為在這裡麵的都是大人物,信件是需要檢查的,這個流程必須走,確認信件沒有任何問題才會送到她手裡。就算是打電話,都會有人專門在另一端聽。
從她進來收到第一份信開始,再到自己寫信寄出去,都是這個樣子。
信紙被廖清歡展開,聞著秋風的味道,她認真的看著信裡麵的內容。
陸長纓或許是知道會有人檢查信件,每一份信裡麵都沒有什麼甜言蜜語,隻是講一些最近身邊發生的事。
廖清歡知道陸長纓並不是一個太在意身邊的人,會在信裡說這些,隻是因為他想跟自己多聊聊。
在信中,她一直都知道這六個月以來的情況。
和平飯店現在由劉紅星主管著,張文躍孫林他們輔助,林碗他們每個人每周輪兩天到飯店盯著,生意回落了,但每天還是有很多人。李淑華懷孕了,每天過來上班大家都很擔心,當然最擔心的是
展紅旗,他現在恨不得也來飯店上班,隻是被李淑華攆回去了。
馮巧巧的病好了,每天在家裡做做零工,攢攢錢。倒是把自己的大孫女接到了城裡,還送大孫女去學校上學。有個親人陪著,她的生活狀態也越來越年輕了。
陸長纓的每封信都是很平常的瑣事,說其他人多,說自己少。
廖清歡回信問他最近怎麼樣,他也隻會說自己很好。
從自己離開海城後,陸長纓便從飯店出去了。他進了一家工廠,開始做機器的研發設計。幾個月後通過自己的努力,拿到了進入工農兵大學的機會。
這封信裡就細細的說了他在大學裡的事,他跟人學了手風琴,會拉很好聽的《喀秋莎》,但隻學了這一首曲子,因為這是為她學的。他在信裡說曲子優雅動聽,等她回去了,就拉給她聽。
廖清歡能想象到他拉手風琴的樣子,人高馬大的,手風琴在他手裡肯定特彆小。他·一定是板著臉認真的學,估計教他的人看著他的臉色非常忐忑。
笑意漫上眼角,在眼角拉出一條細細的紋路,紋路盛滿了歡喜和思念。
一封信她仔細的看了兩遍,最後手指點在落款上,那裡隻有兩個端正的字。
甚念……
“信裡還真是一點甜言蜜語都不說,檢查就檢查嘛,他們看到這些又不會笑話你。”
廖清歡嘟嘟囔囔著說道,把信仔細折好,放到胸前的口袋裡。
“廖同誌。”
旁邊傳來個女聲,廖清歡看過去,高興的伸出手,“在呢。”
蔣麗麗小跑著來到廖清歡麵前,然後很順手撈著她的手臂。
“我以為你已經到食堂了呢!”
“今天不需要我做什麼,可以晚點過去。”廖清歡拍拍她的手說道。
“是哦,那位又進醫院了。”蔣麗麗的笑容收斂,露出幾分擔憂的神情來。
廖清歡微微低頭,她過來後就隻在食堂做事,但她不需要負責工作人員們做的菜。隻需要單獨負責幾位領導人的,但這幾位領導人口味不一,也不全是她來做,還有其他幾位知名的師傅一同協助。
這兩天其中一位進醫院了,另外幾位也出去了,不在這個地方。她也就攤了手,沒有什麼事情可乾。
這會去食堂也隻是看看有沒有事情能做的,不然閒著呆在房子裡太無聊了。
到了食堂後跟幾位熟悉的師傅打了聲招呼,呂鍋溜溜達達到廖清歡身邊,小聲的說道:“師父,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又過來了?”
廖清歡將做飯專用的衣服穿上,然後給頭上戴上帽子。她的頭發剪短了,到耳垂的那種。這個地方的女人幾乎都是這樣的發型,她自然也不想太例外。
在這種地方出風頭可不是什麼好事。
“沒事情乾,就過來了。”她把頭發撇到耳後,前麵不留一點碎發。
她臉型好看,雖然是瘦了,可鵝蛋臉還是圓圓潤潤的,一雙眸子又大又亮,如秋水一般。
雖然是經常在灶台邊上打轉,可臉上的皮膚卻細嫩極了。
呂鍋當初得知要讓自己師父過來的時候,也沒什麼擔憂的,畢竟年前看到的師父矮矮胖胖的,一點都不惹眼。
結果真看到人後,他恨不得趕緊將人塞回去。這才多長時間沒見,怎麼就變得跟以前一模一樣了,關鍵是比以前還年輕了,長得更加漂亮了。
雖說給大領導做菜很光榮,但這裡麵要是亂起來,還是非常亂的。他就是擔心,這麼漂亮的師父會因為來到這裡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好在他是主要負責領導吃食的,一般情況下在廚房做事也沒有出去的機會。
再加上平時做菜都需要戴著口罩,除了食堂裡麵做事的人知道自己師父好看之外,也沒太多人知道。
“口罩口罩。”呂鍋殷勤的將口罩遞給她,“不是給您送了收音機過去嗎?沒事的時候您就聽聽裡麵放的戲。”
“聽膩了。”廖清歡把口罩戴上,隻露出一雙大眼睛來。
收音機裡放的不是戲就是新聞,有時候還什麼都收不到,宿舍就那麼大點,又不允許到處走動。
呂鍋看著自己師父的那雙眼睛,琢磨著是不是得弄個眼鏡過來給師父戴上。
旁人都說將露未露最為惹人,現在的師父就是這個樣子。
旁人穿的廚師服都是肥肥大大的,唯獨她穿著肥大的廚師服肩膀消瘦,整個人看著就跟楊柳枝條一樣。
哪怕是沒腰身,都能讓人覺得裡麵的腰肢纖細。
雖說隻露出個眼睛,可那雙眸子看人的脈脈含情,哪怕是沒什麼情緒都是這個樣子的。呂鍋越看越心驚,心裡琢磨著還是得趕緊想個法子把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