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寧怎麼可能沒打聽過自己兒媳婦家裡的事情, 當時自己兒子居然主動要娶媳婦,她高興得不行。後來就暗地裡打聽起了對方家裡的事,畢竟兒子剛從癡傻的期間恢複過來沒多久, 在她眼裡還是那個要自己照顧的孩子。
娶媳婦是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的。對方家庭條件如何, 她確實不在意的。畢竟是要做親家了,該弄清楚還是要弄清楚的。
結果這一查, 就查到了自己兒媳婦可可憐憐的身世。
那麼小就沒娘了, 後媽還那麼壞, 當爹的也不管自己女兒, 太可憐了。
再想想這兒媳婦當初還差點被她後媽和親爹嫁給她的傻兒子,足可見她後媽和親爹有多壞。
所以商量婚事的時候,對方父母沒來她壓根不在意, 要沒長輩張羅她還想一個人張羅呢。
現在看到兒媳婦的親爹, 洛寧第一個站起來, 攔在自己兒媳婦麵前開懟。
廖向國還沒開口,先被人懟了一頓,他也不在意。
現在的廖向國唯一的想法就是, 從自己這個大女兒手裡撈錢,他是做老子的,當女兒的養老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更何況自己這個女兒又成了這麼大的老板, 總不能他這個當爹的還要睡橋洞,吃冷饅頭吧。
所以不管洛寧怎麼說,他無所畏懼的厚著臉皮諂笑。
“親家母, 你說這樣的話就沒意思了, 我閨女結婚的時候我被人騙到了北方的林區裡伐木, 當了這麼多年的伐木工人。在那邊的時候, 我就老是想起我這個閨女,她本來就沒娘,我這個爹還不在身邊,真怕她受了欺負。這一回來聽說她嫁了個好人家,我這心啊就放下了。”
廖清歡被惡心到了,廖向國是個怎樣的人她清楚。以前就惡心,現在不要臉皮了,就更惡心了。
好在洛寧壓根就不聽他說的話,隻是冷著臉。
“得了吧,說這樣的話也不嫌臊得慌。你和你那個婆娘怎麼對我兒媳婦的我都打聽清楚了,真虧你還有臉上門,趕緊給我出去,不然我拿大棍子把你攆出去。”
廖向國現在確實就是不要臉皮了,以前的他有體麵工人工作,平時還會在大家麵前裝個老實人的樣子。可現在的他沒住的地方,沒錢沒飯吃,還要什麼臉皮。
唯一一個能讓他撈上的,隻有這個大女兒了。
廖天麟找到他的時候,他趕緊答應了下來。隻要能讓他活下去,有吃的地方有住的地方,讓他乾什麼都行。
反正這個大女兒已經不願意認他了,那他做什麼都不要緊。
“你憑什麼攆我,這可是我女兒的地盤,我是她老子,我怎麼不能進來了?我不僅要進來,我還要住在這裡。喲,這是我外孫外孫女吧,真可愛,快讓外公抱抱。”
他抬著下巴說道,看見小丸子和小圓子擠出一張笑臉,朝倆孩子伸出手。
小丸子往後麵一躲,還不忘把小圓子拉過去抱著。她覺得這個老頭很嚇人,不敢看他們。
廖清歡這陸長纓倆人的表情就跟冰霜一樣了,她看向廖天麟。
“廖天麟,你要是還想好好談,就讓他出去,我這裡不歡迎他。你要是不想好好談,那你和他就一起滾出去。”
廖天麟推了推眼鏡,麵對這樣的廖清歡,他莫名其妙的還有點怕。本來還想鼓足了勇氣挑釁對方的,想想還是回頭跟廖向國說。
“你出去吧,等我這邊談完了再去找你。”
他以為廖向國會聽他的話,畢竟這老頭非常好拿捏,之前也特彆聽他話的,讓他去抹黑自己的閨女都不帶猶豫一下的。
誰成想這會廖向國看都不看他一眼,拖了個凳子一屁股坐下來。
“我都說了我憑什麼出去,這是我閨女的地盤,那就是我家了,我出去乾啥?大丫,我跟你說,就是這小子,讓我在外麵說你壞話呢,也是這小子跟我打聽咱們家以前的事,都是他乾的,跟我可沒什麼關係。”
廖向國指著被反轉給氣得麵色鐵青的廖天麟,對廖清歡又是討好一笑。
廖天麟哪裡知道廖向國還能這麼乾啊,他以為自己跟廖向國都聊得好好的,也談得好好的,對方任由他拿捏了呢!
可廖向國這人也不笨啊,現在來看,小女兒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小兒子又不認他,隻有這個大女兒能靠上,他沒必要把人得罪狠了。
這個廖天麟怎麼著也是個外人,最近做的這些事對大丫這邊都是不好的,大丫現在可是老板,她要是沒錢了,難不成還指望這個廖天麟養他?
所以在某些程度上來說,廖天麟壓根就不知道廖向國是個怎樣的人。
這個反轉誰看誰懵,廖清歡自己都眨了眨眼睛。
她隻是看著倆人起內訌,然後涼悠悠的插嘴。
“得了,我對你們倆怎麼勾搭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既然都在這,趁著沒開飯我就好好跟你們說清楚吧。首先,我確實是廖家人,這點我身後的這些師傅們都可以作證。廖天麟,你們家那一派和我們家是積怨的仇,這事我知道的。你不就是想說我不是廖家人,沒資格繼承廖家酒樓嗎?那現在我就明明確確的告訴你,我就是廖家人,我也有資格繼承廖家酒樓。但這事,說來話長,還有些許的離奇。”
廖天麟馬上停止了和廖向國的內訌,看著廖清歡,那表情好像在說我看你怎麼編。
“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林碗林師傅,也是我奶奶廖清歡的二徒弟,這位是張瓢張師傅,也是我奶奶的三徒弟,這位是楊盆楊師傅,是我奶奶的四徒弟。你既然調查我,那你應該知道,這幾位師傅,自小就跟著我奶奶學廚的。”
廖清歡朝林碗他們招招手,一一介紹起來。
“這我知道,但廖清歡怎麼成你奶奶了?”
廖天麟就是沒想明白,為什麼這幾位師傅會和眼前這個明明不是廖家人的女人關係那麼好,他甚至想過是不是這幾位師傅想要廖家酒樓就和廖清歡合作了。
“這就是有一個故事了,當年我奶奶她未婚先孕,生了個女兒,隻是這個女兒長到一歲的時候就被拍花子給拐走了。那個女兒,就是我媽。”
廖清歡一本正經的說道。
廖天麟擰著眉毛,“你胡說什麼呢?那廖清歡哪有什麼女兒?”
“你知道她沒女兒了?還是你爺爺知道?你們家和我們家都斷絕關係了,你知道那麼多?你要實在不信,那我也沒什麼辦法。不過我這有張照片,你可以看看。”
廖清歡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這是原來的她拍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你看看,這是我奶奶的照片,是不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的廚藝,其實全是林師傅他們教的,他們就是發現我長得和我奶奶很像,再跟我一打聽,才確認我就是我奶奶的孫女。至於我的名字,純粹是巧合,我媽對我奶奶根本沒印象,隻是彭巧取了這個名字。不信你問他,我媽是不是被人收養的孩子?”
她指著廖向國,讓廖天麟問。
廖天麟看到照片就傻眼了,這何止是一模一樣啊,簡直是照片裡走出來的。他茫然的轉向廖向國,這時候的廖向國一點鏈子都沒掉。
“還真是,大丫的媽媽確實是被收養的。”
廖向國哪裡清楚自己第一個老婆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他隻知道自己第一個老婆確實是被收養的。
“廖家酒樓沒有什麼秘方,我的廚藝隻是林師傅他們教出來的而已,最開始他們也沒認出我來,隻是我後來慢慢的瘦了,和我奶奶越來越像,他們才確認的。按照廖家的規矩,我確實是可以繼承廖家酒樓的。如果我不是廖家人,林師傅他們也不可能讓我這個外人來繼承廖家酒樓不是嗎?”
林碗在旁邊點頭,“我們又不傻,寧願我們自己來接下廖家酒樓,也不會讓一個外人來接。當年師父就是因為愛女走丟,才會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因為傷心過度……”
他裝模作樣的擦擦眼角,這是他們沒溝通過的劇情,林碗這麼一說,倒是給原來的廖清歡為什麼那麼年輕就走了找了個很好的理由。
於是廖清歡微微側頭給林碗送了個讚賞的眼神。
張瓢表情肅穆,“本來這件事我們都不想說的,畢竟師父她未婚先孕,不算什麼光彩的事情。但你們分家咄咄逼人,還開一家酒樓來惡意競爭,甚至想把酒樓搶走,我們隻能把這件事說出來。”
“這算什麼不光彩的事,不算不算,清歡的奶奶我看就是敢愛敢恨的人,最可恥的是那拍花子才對,把孩子弄走了,失散這麼多年,還好現在找到了後人。”
洛寧一門心思站在自己兒媳婦這邊,未婚先孕算個屁,要是她孩子彆人弄走了,她恨不得弄死對方。
廖清歡對自家婆婆感激一笑。
廖天麟啞口無言,不說全信,至少是信了八分的。
照片為證,確實長一模一樣,還有幾位證人,身世收養等都串聯起來了,怎麼著都說通了呀。
“廖天麟,我沒有要跟你解釋什麼的意思,叫你過來,也確實就是想私底下和你說清楚的。咱們都姓廖,不管以前的嫌隙,至少我們這一輩是沒什麼過節的。所以你看我昨天過去,態度什麼都不錯,也沒想指責你什麼。我聽林師傅他們說過的,廖家有規矩,酒樓的繼承人就得從上一任繼承人的後代裡選出來。如果我奶奶沒孩子,那現在你們分家的人過來要酒樓,誰也不會說什麼。可我奶奶有我這個後代,我繼承它,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任何問題。”
廖清歡站在原地,身後站在一票人,大家夥都盯著廖天麟,直接把廖天麟看不好意思了。
他猜了那麼多,想了那麼多,一直認為對方不是廖家人。結果人家身世坎坷,實實在在的就是廖家人。廖家的規矩他也知道,更清楚廖清歡說得有道理。
“廖家人不允許起內訌,這你應該也知道的吧?你到這邊來開酒樓,已經壞了廖家人的規矩,我是本家,照理說我可以對你隨意處理。”
廖清歡話頭一轉,讓廖天麟的表情更尷尬了些。
“但咱們倆家是親戚,你之前不知道這些事,所作所為是為了讓酒樓不落到外人手裡,這種表現是非常好的。所以,我不會說你什麼。隻是你在旁邊開店這點,確實不大符合規矩。再加上你之前的行為確實對我的形象造成了一定的損害。畢竟現在有非常的老客看我就像在看騙子,你對我的形象造成一定損害倒也沒什麼關係。但廖家酒樓幾百年的招牌了,也因為你的舉動讓大家不願意踏足進來,生意上的損害也是損害。”
“對,我確實沒調查清楚,這是我的錯。”
廖天麟這會已經完全信了廖清歡就是廖家人的事了,人家對廖家酒樓的規矩簡直不要太了解。而且這話裡輕輕重重的鞭打,讓他壓根就生不起脾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