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筍的筍衣削下來, 整個冬筍放到鍋裡煮一下,得放點鹽去澀,不然到時候吃起來會有點澀味, 麻嘴,難下口。
人多,這冬筍就煮了四塊, 全是謝銘洗的。那臘肉也洗得很乾淨,外麵一層都快給刮乾淨了。
廖清歡這邊切成一塊一塊的, 用薑蒜炒到變色, 臘肉的煙熏味就飄了起來。倒入切好的冬筍片,那煙熏味被壓了下去,冬筍的清鮮就絲絲縷縷的竄到鼻尖。
謝銘洗完菜之後找到灶膛口後麵, 還戴著墨鏡,灶膛裡的火就印在鏡片上。整個人嚴肅又正經, 尤其他還是個光頭,腦門被灶膛的火照得亮紅, 看起來像一顆鹵蛋。
他自己沒感覺,還覺得自己這個位置找得好, 不通風,還暖和, 並且能近距離的聞到飯菜的香味,大冷天的坐在這裡可太舒服了。
陸長纓陪著廖清歡做菜,他炒菜水平一般,廖清歡不會讓他炒菜, 但切菜什麼的他做得很不錯, 手很穩, 要切成什麼樣子都切得不錯。
夫妻倆一個切菜一個炒菜, 洛寧也跟著從外麵進來,把另一口鍋燒起來,做了個栗子燒雞再加上一道蝦籽豆腐羹。
洛寧以前可不敢在自己兒媳婦麵前做菜,主要是兒媳婦做菜太好吃了些,她做出來的跟兒媳婦一對比起來,就跟那豬食沒什麼區彆。
可後來又想,兒媳婦叫自己一聲媽呢,是自家孩子,自己做菜不好吃,就跟兒媳婦學習嘛。有時候過來,她就會跟廖清歡討教一下做菜方麵的問題。
要知道洛寧以前吃單位食堂吃了那麼多年,水平一直停留在簡單炒個蔬菜的水平,要是做個大菜還得擔心浪費食材的那種。
自從開始和廖清歡虛心請教後,那做菜水平蹭蹭蹭的往上漲啊,毫不誇張的說,現在在那一群退休的老姐妹當中,她成了食神級彆的人物。
但凡是有個聚會什麼的,要是需要做菜,她做出來的菜,一定是大家夥搶著吃的。
以前還有人在背後笑話她,說她兒子雖然不傻了,但這找的對象實在是一般。人也就是個廚子,比他們事業單位可差太多了。
現在嘛,可沒人笑話她了。誰不羨慕她兒媳婦是個能人,有一家祖傳的酒樓。做的菜那麼好吃,人漂亮不說還生了幾個這麼漂亮聽話懂事的孩子。
反正她現在做夢都能笑出聲來,每天都恨不得燒高香感謝自家八輩祖宗。
廖清歡做菜的速度比洛寧快,等洛寧做完了,那些裝著炭火溫著菜的小爐子就被端了出去。
堂屋裡圓桌一直沒撤下來,六道菜擺在上麵,圍成一圈,菜香味,燒起來的熱氣,看起來熱熱鬨鬨的。
謝銘很自然的找了個椅子坐下,下手味,他觀察了,這邊擺的都是那廖清歡做的菜,好下手一些。
這些小心思他可不會說出去,誰也發現不了。
吃飯的時候陸然還在跟那謝鎮海討論港城的發展,情真意切的說著大陸人民有多希望港城回歸。謝鎮海表麵上點頭各種附和,其實那心思早就飛到了菜上麵。
見自家兒子還有孫子都低頭猛吃,沒一個顧上他的,心裡頭著實不痛快。
“小銘啊,給陸然先生敬酒啊,這孩子,一點都不懂事。”
謝銘和他爹倆直接被謝鎮海揪起來敬酒,這話題很自然的就落在他們身上了。
謝鎮海趁著這個機會,趕緊一筷子瞄準那早就看好了的冬筍燉臘肉,就這塊好,肥中帶瘦,瘦中帶肥,顏色又是紫紅色,看著就很有胃口。
謝銘和他老子兩個被拉起來同陸然客套聊天,接了幾句嘴,謝銘就看到他爺爺在那吃得滿嘴流油。嘴一抽,話頭又拉到他爺爺身上。
“我爺爺每天都想著港城回歸,一直教育我們要積極跟進這件事,能推動就儘量推動。”
陸然看向謝鎮海,眼中閃爍著真摯且純粹的光。
“謝先生高義,若港城所有人都如同謝先生這般,港城定會回歸的。”
謝鎮海趕緊舉起手中的酒杯。
“港城多數人確實想回來的,那些鷹國人在港城橫行霸道,我們早就看不順眼了,回歸祖國當然是好。放心,不止我會努力,我還會號召港城一些有共同想法的人員都積極推動。我孫子是開傳媒公司的,平時拍些電影電視,到時候讓他拍一些愛國題材,更能調動大家回歸的情緒。”
話頭又拋向了謝銘。
坐在一旁的陸長纓和廖清歡倆仿佛沒發現飯桌上的機鋒往來,你給我夾菜,我給你盛湯,再給倆孩子夾一些他們喜歡的菜。
等他們都吃完了,桌子上的你來我往還沒結束呢。
“我有點困了。”
廖清歡打了個哈欠,看著酒杯裡的情況,還得喝一會呢。
“我陪你去休息,等他們吃完了讓他們自己收拾。”
陸長纓低聲說道,然後扶著廖清歡站起來,倆人親親密密的就回了房間。
剩下的人再這麼客套,菜都要涼了,愛咋咋吧。
反正等廖清歡午覺睡起來,謝鎮海和陸然倆已經喝到昏頭,一人占著一個房間睡覺。謝銘和他爹都還好,倆人坐在堂屋裡喝茶,眼神看似很清明,實際上那拿著茶杯的手都有點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