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2003年·下(1 / 2)

2003年6月1日,衛生部宣布北京市防治**型肺炎指揮部撤銷。至此,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在國內正式結束了。

而此時,香港、深圳兩地的房價和股市仍然像金姐預測的那樣狂跌不止。

深圳為了挽救房市甚至出台了“負首付”,連首付都可以向銀行借款。

金姐問餘自新,“要不要跟我一起當收租婆呀?”

花姐、文娟,宋秋鳳和宋詩遠都跟著買了,宋秋鳳買的尤其多,她把自己這幾年的積蓄都用上了,一口氣在深圳買了十幾套二居室。

這時的宋秋鳳可不是當年剛從工廠出來沒多久坐個電梯就興奮的女孩了,她看房的眼光很毒,鐵口斷定將來深圳房價會飛漲,“這塊地一共就這麼大,再往哪裡建呢?人多房少,租金永遠不會跌。”

餘自新考慮之後,跟李霖娜娜她們開了個會,又谘詢了律師,再叫上二姑和雯雯,開設了“姐妹資產管理有限公司”,大家一起出錢購置優質資產,每年租金收益按出資比分成,留一部分再投資,再拿一部分幫助女童求學和各類女性公益。

田欣聽說後也加入了。

G市的這群姐姐們更豪爽,乾脆一人拿出幾套房加入。

金姐還給餘自新出主意,“可以麵向社會,向善長仁翁尤其是女企業家籌款呀!”

餘自新並不想這麼做。

真要建立正式的慈善基金可難了,審批程序繁文縟節,就算審批成功了還要應付各種關係,真不如開個公司,自己內部規定每年淨利潤的多少用來做慈善。現在加入的人可以說都是自己人,賬目也容易做,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要是向彆人籌款,人家可未必這麼好商量。

其實餘自新是有點悲觀的。慈善基金搞的再大有什麼用呢?看看春蕾,當初做的多好啊,後來呢?本來是為了扶助貧困女童求學的基金要給19歲的男大學生買單反相機。這相機的錢夠一個初中小女孩吃一年午餐,買兩年衛生巾,恐怕還有剩呢。

當初她看這新聞氣得頭疼。

她是背女兒去醫院例行檢查的時候看到春蕾的宣傳,想到自己的經曆,一個月省下一點錢捐出去,結果呢?她大冬天不到五點去批發蔬菜,一天打幾份工省出的錢,信任著這些人,幻想著這點不算多的錢能幫一個小女孩上學,改變命運,結果呢?

現在想到還氣。

疫情結束後餘自新去了一趟G市,金姐牽線,她要跟南方航空談合作。

液晶屏廣告這一行並非沒有競爭者,時予新在海市最大的對手去年公布的廣告收入是1.5億。

他們起步更早,手裡現在還控製著一些報刊雜誌的廣告位,一些比較“傳統”的客戶更傾向於跟他們合作。時予新的“新”,在一些客戶眼中是優點,在另一些眼中則不然。

在海市,兩家都在積極搶占高端樓盤的電梯廣告位,繁華市中心的寫字樓,高級住宅,能在這些樓宇的電梯間駐足的人收入不菲,有閒錢,廣告客戶們最想讓自己的產品被他們看到。

時予新和它的對手都明白,拿到越多高端住宅和寫字樓,投放渠道覆蓋越多,拿到新客戶的機會越高——做介紹的時候拉出一堆著名地標建築的名字,客戶就會毫不猶豫簽合同。

這是正向螺旋,要是拿不到更多的投放場地,就會變成惡性循環了。

餘自新要跳出這個圈。

七月開始,全國南方航空登機口、候機廳裡大大小小的液晶屏全被時予新把持。

時予新乘勝追擊,借著TR連鎖酒店的關係,跟希爾頓集團合作。兩個月後,另一家外資連鎖酒店也成了時予新的合作夥伴。

對手這時再回頭看,會覺得時予新仿佛在幾年前就提前布陣了,它跟仙姬、TR連鎖酒店都有合作,目前國內最成功的選秀也是它舉辦,因此,它和兩家大電視台,還有電信公司都有合作。

而時予新最大的優勢,是製作。尤其在fsh動畫製作和CGI製作這兩個領域,它就是行業天花板,沒人能打得過它。

而且,它有一係列實績。

幾年前,如果有人說一個國產護膚品牌走奢侈路線,賣得比歐美日韓的同類牌子還貴,銷量還非常好,很多業內的人會當笑話,當夢想,可仙姬做到了。

還有,酷樂,在推出fsh廣告前,這個飲料差一點就要被砍掉了,但現在它不僅在國內任何一個小商店都能買到,在日韓也賣得很好,日本幾乎每台自動販賣機裡都會有它。

跟時予新合作,也許我的產品就是下一個仙姬、酷樂呢。許多客戶是這麼想的。

時予新沒有讓他們失望。

但餘自新並沒滿足。

在她糾結如何跟對手競爭時她發愁過資金。跟幾個機場簽合同一簽就是五年,要預付一大筆錢,左手進來的錢還沒捂熱又從右手出去了,而且進的沒有出的快,這可怎麼辦?

而她的對手提前遇到這個問題,他們的解決方法是去年在海市A股上市。

不過,上市,那可不是一句話的事。

秦語提醒她,“你沒想過去美國上市麼?”

餘自新一聽,醍醐灌頂。對啊!這不還有美股港股麼?這幾年好多互聯網企業都跑香港上市,為什麼呢?不就是更容易,限製更少麼?

十幾年後國內企業家爭先恐後跑去美國割資本主義韭菜,你方唱罷我登場,某某APP著急要在美國上市踩了紅線,高管被約談APP被下架,微信微博上各種陰謀論連家政阿姨都聽說過幾個。

餘自新召集小夥伴們商議,李霖一點不覺得這主意出奇,去年中國電信就在美股上市了!

餘自新急忙找人取經,又問金姐認不認識什麼這方麵的大佬。

正在打聽呢,楚健打電話跟她閒聊,說到這事笑了,“這不正巧麼?”前不久有獵頭找他,一家投資銀行招人,專做幫中國公司在納斯達克上市的。

從賬目審計到遞交材料,全套服務,當然,收費不少。

他們不止要找楚健這類有專長的人才,還招攬了不少官二代當實習生。目的是什麼,嗬嗬,很清楚啦。

“我靠!”餘自新驚呼,“美國人不是最講公平民主自由啥的麼?也搞這一套?”

楚健笑,“你想什麼呢?美國可是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烏鴉隻會更黑。”

說的也是。

英美聯軍入侵伊拉克的理由是薩達姆搞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結果,仗也打了,人也殺了,狗屁武器沒搜出來。

七月她去巴黎時那幾天電視上整天在播放一個英國教授失蹤的新聞,警察們在草地上站成一排前進,跟探雷似的用小棍撥拉草。最後人找到了,自殺了。餘自新法語還是不太夠用,聽新聞大概是這位教授在英美出兵前判斷有武器,結果現在沒有,他受不了良心譴責,自殺了。

唉,你說你自殺什麼啊?小布什,布萊爾這倆戰爭販子蹦躂得歡著呢。

楚健說,搞不好,是“被自殺”的呢。總得有個背鍋的。

兩人說了會兒中國企業怎麼在美國股市上市,現在提供這種服務的銀行都有哪些,楚健帶點抱怨說,“你呀,有點過分,小李弟弟這半年難受的什麼似的,你好歹表示一下呀?”

餘自新“噗”一聲,“你懂毛線。我這是給他處理情緒的時間,這才是對彼此最大的尊重。再說,我也不是哢嚓把他切掉了呀,我們有時候還在企鵝上聊幾句,我看他挺正常的。”

楚健不屑,又連連歎氣,“算了。”

不算又能怎樣呢?

楚健是五一以後聽雯雯說的,才知道餘自新有男朋友了。他問李英琪,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我說這幾個月你怎麼看起來不對勁呢!你見到那個人了麼?什麼樣?

李英琪在電話裡也還是網上那副淡淡的樣子,“嗯。我一月底就知道了。”其實,比這更早。他第一次和她約會,她去郵局取的,就是這個人寄給她的一本畫冊。去年他們在歐洲旅行,她一路上像尋找前人留的記號一樣找各種地標,就像米蘭大教堂屋頂上那隻鴿子,都是那個人告訴她的。

他也問過姑姑,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姑姑隻說了一句話,小餘跟他在一起,能安心被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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